鄧巴城,一座位于帝國西北角落的小城市,因為交通不發(fā)達,所以少有外人來往,這里常年下雨,將土壤表層的營養(yǎng)物質(zhì)滲透進深沉,導(dǎo)致生產(chǎn)的糧食僅能自給自足,就像用丈夫打工辛苦錢購買昂貴香料的妻子,鄧巴城依靠著礦產(chǎn)勉強維持著作為城市的體面。
通往鄧巴城的道路崎嶇不平,雜草叢生,若不是一路上貝絲扶著白冕,恐怕早就被甩到外面去。
“哎喲,疼。”白冕睜開眼,腦袋上又多了幾個包,舊傷未去又來新傷,剛醒來還以為是貝絲暗中下手,可很快他發(fā)現(xiàn)這是一架蹦蹦車,坐車的感受就和喝了假酒似的。
他后悔了,本來想在這一世體會一下上層社會,結(jié)果還不如自己飛來的舒服。想到這兒,白冕不僅懷念起前世的現(xiàn)代環(huán)境,心里不禁開始誹腹,那位穿越者老哥有空成神,沒空把這個世界的基礎(chǔ)科技發(fā)展一下?
過了一會,車身的震動逐漸平息,他撩開窗簾往外看,只見土黃色的城墻佇立在眼前,慘淡的天色下如同蒙上一塊白布,透露著一股不祥的意味。
城門口只有一名士兵守著,還不知從哪兒端了個板凳,翹著腿扣著腳,長槍斜靠著,聽見遠方有馬車來,稍微抬了抬頭,就放過去了。
這位車夫顯然也習(xí)慣了,直接絕塵而過,看的貝絲一陣皺眉頭:“他們竟敢這么松懈,要是敵人來了怎么辦?”
見有外人來了,城內(nèi)熙熙攘攘的人們稍有些意外的望著疾馳的馬車,心想大概呆不了多久就走人了。
他好奇地觀察四周的街景,這里仍然采用著帝國方正的建筑風(fēng)格,以巨大的柱子為醒目標志,不過由于這里常年下雨的緣故,沿街的房屋都多了兩三層臺階,雖然七丘的春季也時常下雨,但有專人維護的排水系統(tǒng)不是擺設(shè),自然也就省去了這些麻煩。
隨身帶著雨傘,踩著涼靴也是這里的特色風(fēng)景。
到了驛站,車夫彎腰望著綻滿裂痕的車軸連聲嘆氣,起身對他們開始討價還價:“少爺小姐,不是我,你們給的這點車費還不夠我修馬車的?!?p> 天真的貝絲認真的說:“可來之前我們也說了地點,你說你有經(jīng)驗,熟悉,跑得快,我們才找的你?!?p> “所以說你們這些少爺小姐什么都不懂?!避嚪蛞黄ü勺谂_階上,面容愁苦:“這點錢,我連老婆孩子的飯錢都夠不上?!?p> “那,一枚銀幣怎么樣?!必惤z試探著出價。
車夫仍然不抬頭不起身,眼睛里泛起淚花來。
貝絲咬牙:“兩枚?!?p> 只見車夫搖著腦袋,伸出三根手指。
“你把我們當豬宰?”白冕目瞪口呆,好家伙前世二十年碰見的事,來這個世界剛出七丘就撞上了。
“你這說的算什么話?”車夫理直氣壯的站起身:“我車的修理費,我馬的飼料錢,還有馬鞍韁繩的磨損費用,三個銀幣還嫌多了?”
“放你娘狗屁,這些玩意你十年能換一套?你馬吃的是金子?”白冕往前一站,就準備和這位車夫當街理論起來,不少人的目光都匯集了過來。
這時貝絲附耳勸說:“任務(wù)優(yōu)先,任務(wù)優(yōu)先?!?p> 最終,擔(dān)心節(jié)外生枝,白冕忍著脾氣讓貝絲給了三銀幣二十銅子,為什么多了二十銅子呢?還不是被車夫捏住不想鬧事的心理,又被狠狠剮了一刀。
往城主府走的路上,白冕心里越想越氣,他身為穿越者,帝國第一位龍族公民,被凱撒大帝親自召見,七公主手下的騎士,與傳奇談笑風(fēng)生,還被帝國之花親手揍過,結(jié)果來這里居然被人宰了。
“主人,這種事直接通報城主就好了?!必惤z安慰道:“上了黑名單,城里的驛站就不會再接納他?!?p> “算了?!甭牭截惤z的話,他卻又沉默了起來,想了會,說:“看他手上的繭,大概也跑了半輩子馬車,況且也沒有把我們半路丟下,他沒做絕,我也沒必要絕了他的生路?!?p> 望著這位黑發(fā)的少年,貝絲有些好奇的問:“如果他把我們半路拋下了呢?”
“我會讓他下半輩子躺床上?!?p> 一路上問著路人,他們找到了城主府。城主府是一座三層樓高的建筑,門口佇立的兩位鎧甲錚亮的士兵攔下了他們:
“你們是什么人。”
白冕亮出衣服內(nèi)側(cè)代表七公主的薔薇勛章。
兩位士兵難以置信的對視一眼,一名士兵趕快往城主府內(nèi)跑去,一名士兵則親切的引領(lǐng)著二人進入城主府內(nèi)。
還沒等他們從庭院里踏入屋內(nèi),就見到年邁的城主披著節(jié)日才會出現(xiàn)的單肩長袍出現(xiàn),顯然在出來前準備了一番,然而也難掩他的倉促之色。
一樓大廳里還聚集著一些衣著華麗的人們,從那些浮夸的儀態(tài)看得出來是這里的當?shù)刭F族。這些鄧巴城貴族見到二人,偷偷的將士兵拉到一旁去,打探身份。
“二位騎士大人能來鄧巴,是我們鄧巴人民的驕傲......”年老的城主絮絮叨叨說著一些場面話,然而總讓白冕覺得有些別扭。
形式般領(lǐng)著二人轉(zhuǎn)了一圈,最后來到城主處理公務(wù)的廳堂里,年老城主有些尷尬的問:
“請問兩位騎士大人,來到鄧巴是不是有什么公務(wù)要辦?”
“你難道不知道?”白冕皺眉問:“學(xué)生失蹤的案件,是你讓我們來調(diào)查的?!?p> “學(xué)生失蹤?”年老城主似乎更為困惑了:“我們這里從來沒有發(fā)生過這種事件?!?p> 煩不可耐的白冕直接掏出信封,指著落款說:“這不是你的名字嗎?”
城主謙卑的彎著腰,接過這封信:“里克特·金,這是我的名字,這個筆跡也是我的沒錯......”
里克特困擾的搔著白頭:“可我沒有印象寫過這封信?!?p> 最終,里克特下令追查是誰模仿筆跡,對七公主進行惡作劇,對白冕與貝絲表達歉意。
“天色已經(jīng)晚了,二位騎士大人今晚就留宿于此吧?!崩锟颂毓Ь吹难埖?,白冕與貝絲自然接受。
夜色降臨,這是一個無光的夜晚,窗外淅淅瀝瀝的下起小雨來。
他躺在床上,雙手背在腦袋后,怎么也無法入睡,心臟用力的跳動著,就像錘子一下又一下砸在他的心臟上。
總覺得不太對勁。
這時,口袋就像有了生命般蠕動了起來,強烈的危機感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