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無事發(fā)生,所有人都很安靜,只是天邊似乎在凝聚什么。
時間來到第二天清晨。
五樓空間很大,有專門的房間放置床鋪,十人一人一個房間,可謂奢侈至極。
為什么要說奢侈,因?yàn)槌燥埡退X要交的錢是分開的,喝酒吃菜的錢可能不多,但要加上睡覺一晚的錢,那就不少了,再奢侈也不能奢侈成那樣。
陳何勞起了個大早,他站在窗邊,欣賞著日出,手中拿著一只茶杯,杯里有清香溢散四方。
比起飲酒,他更喜歡喝茶。
“日出很美好,不過,血腥的殺戮也即將到來?!币贿咃嫴瑁贿呅÷曊f道。
很多美好的表皮下,是罪惡的種子。
“麝氅國如今文風(fēng)鼎盛,卻把武氣忽略,終會迎來破滅?!?p> 一道聲音從身后傳來,陳何勞沒有去看,身旁出現(xiàn)一個人,和他一同欣賞著日出。
陳新史臉上始終帶著笑容,就像什么事都在他掌握中一樣。
陳何勞笑問道:“你覺得破滅的那一天,什么時候會來?”
陳新史右手放在窗臺上,食指輕輕敲擊,道:“長則半年,短則半月?!?p> “這么自信?”
“拭目以待?!?p> 兩人沉默著。
麝氅國文風(fēng)的破滅,究竟什么時候會開始,與他們無關(guān),他們要做的,是把外人找出,趕走他們,必要時,可以殺人。
不多時,所有人都起來了,陳新史發(fā)揮出軍師作用,開始給所有人分布工作。
陳何勞與秦梓邦蓋上面皮,去皇城轉(zhuǎn)悠,看看有無可疑人員;董振威與唐眉落潛進(jìn)皇帝寢宮看一眼皇帝在干什么;謝書云與裴醉聽負(fù)責(zé)察看皇城附近有無陣法痕跡;陳于沙與嚴(yán)仲居化成乞丐,更近距離的觀看人事;龍野堂則收斂境界,裝成普通人在皇城鬧事。
至于陳新史自己,軍師自然是要在家等待消息了。
但實(shí)際上并非如此,他也沒有閑著,別人出去執(zhí)行任務(wù)時,他在五樓想那些最有可能和最不可能出現(xiàn)的事情,在真正碰到那些人時,提前想到了某一點(diǎn),就可以早先做出防范,以備不時之策。
可是,想了半天,食指敲擊桌面,都快敲出了一點(diǎn)痕跡,始終想不出來那兩種點(diǎn)。
不是陳新史不夠聰明,相反,他很聰明,但是要從少量的信息中攫取兩種點(diǎn),而且還要以備不時之策,這樣的做法無異于天方夜譚,屬實(shí)不太可能了。
喝下一口悶酒,陳新史站到窗邊,俯瞰著全城,輕聲道:“只能看他們能帶回什么有用的消息了。”
皇城的風(fēng)流公子哥,今天早上格外的郁悶,不知道從哪鉆出來的兩個比他們還風(fēng)流的帥氣公子,把他們平日里物色的身段極好的貌美女子給騙去了,他們無事可做,想找那兩人的麻煩,結(jié)果眨眼人就不在了,以為見了鬼,全都鳥獸散,回到家縮在被窩里瑟瑟發(fā)抖。
董振威和唐眉落收斂氣息,行蹤詭秘,普通人無法捕捉,順利潛入皇宮,直達(dá)皇帝寢宮,但是寢宮沒有見著皇帝,兩人疑惑,又去其他地方找,然后在御花園找到了如今的麝氅國國君,皇帝手中拿著一本圣賢書,正在高聲朗誦,他身后跟著一堆的朝堂重官,和皇帝一起念誦著圣賢書的內(nèi)容。
謝書云和裴醉聽出了皇城,換了一張面容,他倆按照陳新史的吩咐,在附近尋找陣法的痕跡,不過多是裴醉聽在進(jìn)行,謝書云表示這方面并不是他擅長的,裴醉聽倒是沒有如何無奈,陣法這種東西,他最喜歡了,謝書云要是不開口拒絕尋找,那他就要請謝書云坐下,好好看他的表演了。
皇城不僅那些風(fēng)流公子哥郁悶至極,連那些街頭乞討的乞丐都煩的不行,今天早上乞丐堆里突然出現(xiàn)了兩個生面孔,一大早就開始吆喝起來,那乞討的賣力樣子,讓乞丐們以為那是來演戲的,可是未免演的太像了,其中一個甚至一把鼻涕一把淚都快出來了,但是也沒見著那家伙有哪里折了。
嚴(yán)仲居很疑惑,陳于沙以前是職業(yè)表演的嗎?
實(shí)際并非如此,這和陳于沙曾經(jīng)還是凡人時的經(jīng)歷有關(guān)……
至于龍野堂,直接化身街頭流氓,見人就打,不過他這個流氓還是有分寸的,不打老人和孩子,專打那些青壯,以及漂亮的女孩。
那股流氓勁兒,簡直和真正的流氓沒有區(qū)別。
時間來到黃昏,陳何勞九人總算回了云上金屋五樓,在柜臺前的老板甚至都沒看到有人從他面前經(jīng)過,只是感覺有一陣風(fēng)吹過。
陳新史見所有人都回來了,問道:“怎么樣,收獲如何?”
九人各自落座,沒人愿意率先開口。
秦梓邦笑嘻嘻道:“嘿嘿,發(fā)現(xiàn)倒是沒有,不過和妹妹交流交流不錯哦,嘿嘿?!?p> 陳何勞在一旁慢慢飲茶,直接忽略了陳新史質(zhì)問的眼神。
裴醉聽一臉失望,道:“皇城附近十里地,我全都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找了,沒有一點(diǎn)陣法的痕跡?!?p> 嚴(yán)仲居道:“沒啥收獲,就是看了一整天陳師兄的表演?!?p> 龍野堂揮了揮拳頭,笑道:“二師兄你給我的任務(wù)可真不錯,讓我想起了我還是凡人時當(dāng)流氓的那段日子?!?p> 沒錯,龍野堂的確當(dāng)過流氓,反正上街就是一頓亂捶,基本沒人打得過他。
然后眾人看向唐眉落兩人,希望這倆家伙能有一點(diǎn)收獲。
唐眉落拿出一塊石頭,放在桌子面前,道:“的確有收獲,不過,我不確定是不是,皇宮御花園有五個可疑的家伙,一直跟在皇帝的身后,我記錄下了他們的面容,你們看這個石頭吧?!?p> 石頭不是普通的石頭,是可以記錄下情景反應(yīng)的特殊石頭,里面刻錄了陣法,才有這個作用。
唐眉落碰了一下石頭,一段投影突現(xiàn)半空,有五個人的面容清晰的被十人看在眼中。
唐眉落說道:“你們有誰認(rèn)識這五個人嗎?”
除了陳新史,都搖了搖頭。
陳新史盯著那五個人,臉上已經(jīng)沒有了笑容,道:“既然你們不認(rèn)識,我給你們說一下吧。這位背著一把重刀、身材高大如熊的人叫做熊畢庚,他身后的重刀叫壓闕刀,是個孤兒,被野獸養(yǎng)大,后被陰荒域飛塵宗一位長老收養(yǎng),之后叛逃;這位閉著眼睛、肩膀上站著個烏鴉的人叫做金乙具,他手中拿著的劍叫做靈鴉劍,這家伙是個瞎子,但是那只烏鴉不瞎,他和烏鴉建立了神魂契約,烏鴉就那樣成了他的眼睛,他曾是飛塵宗備受關(guān)注的天才,結(jié)果被人打傷,宗門將他驅(qū)逐;這位容顏清冷、身段極好的女子叫做張谷穎,她手里拿的長槍叫做霜血槍,一手槍法耍的極好,配合上她的絕美身姿,我都想和她深入交流了……她是飛塵宗一位不得志長老的女兒,父親被人誣陷致死,然后她離開了宗門;這位容貌平平、沒有特點(diǎn)的人有個好聽的名字,叫唐羨植,雖然全身上下沒有一處特別的地方,但是他的陣法很強(qiáng),稱號叫做破煞陣,裴醉聽,你沒找到他布置的陣法,不怪你,他曾是飛塵宗有名的陣法天才,但是待遇不公,離開了宗門;這位一臉陰沉、看誰都冷冰冰的哥們叫做韓振方,這家伙很陰險,他的武器叫做雙股鉤,聽著用處不大,但是很難對付,他曾是飛塵宗普通弟子,遭到誣陷,憤然離開宗門。那么,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diǎn),你們發(fā)現(xiàn)了嗎?”
裴醉聽搶先說道:“他們都曾是陰荒域飛塵宗的弟子!”
“沒錯!”陳新史神情嚴(yán)肅,道:“他們都曾有一個共同的宗門,就是飛塵宗,可是如今,他們來了這里,目的不純,很難想象和那個飛塵宗沒有關(guān)系,雖然他們早已和飛塵宗斷絕了關(guān)系,但是誰知道這是飛塵宗搞出來的戲碼,就是為了迷惑他人,來做這樣的事,那么,一切都明朗了,任務(wù)的分配我也該說給你們了。”
“和他們的正式?jīng)Q戰(zhàn),得看他們會做出什么樣的舉動。”
接下來,陳新史給所有人都分配了真正的任務(wù),只是所有人都沒有動,因?yàn)闀r間還沒到。
有一只烏鴉從五樓窗口飛過,隨后折返,飛向皇宮。
烏鴉停在了一位閉著眼睛的男子肩膀上,他手中拿著一把無鞘長劍。
閉眼男子的旁邊還站著四個人,一位高大如熊,一位清冷女子,一位普通男子,一位臉色陰沉如水。
窺視別人,也會被人窺視。
就只看道行高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