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傳遍了整個京都城。
說來人們也見怪不怪了。
去年貢院里面光是上吊自殺的就有十八個考生,入場的時候仇殺一人,第二日會試當天下午餓死一個,晚上凍死兩個,這些事情頻繁出現(xiàn),人們早也就見怪不怪了,倒反而是今年第一天才死了一個,吃瓜群眾有點納悶。
可是參議院和督查院的人早就坐不住了。
之前二皇子和他們打過招呼,但是并沒有明白講出來到底是什么事情,會不會死人,所以他們收到的信息就是貢院里面只要出了事情,就夸大其詞,直接上去和稀泥,將事情搞得復雜起來,隨便編造范閑的理由,只要能讓陛下指揮刑部去查,那么這件案子就相當于直接送給二皇子。
所以還沒等接到二皇子的指令,事發(fā)突然,他們就已經(jīng)排排坐在太禾殿前,等著狀告范閑了。
慶國的皇帝陛下滿頭霧水的坐在殿上,聽著下面的人一字一句振振有詞道。
“陛下,監(jiān)察院玩忽職守,此事事關重大,整個貢院的安全是監(jiān)察院負責,可是在會試剛開始第一門的時候,就出了如此駭人聽聞之事,實在是罕見!”
候公公也是一頭霧水,去年不是還見了好幾次,怎么就實屬罕見了?
“春闈會試乃是我慶國學術(shù)之根本,文化底蘊昌盛之基,鄰國顏面之旺,一筆一墨更是未來可期,這樣的事情發(fā)生在我慶國春闈貢院,乃是奇恥大辱,下臣懇請陛下嚴加拷問,責令范閑!”
“臣附議!”
“臣附議!”
一大堆參議院的人上來一通亂說,給午覺剛睡醒的慶帝說蒙了。
歪著頭看著候公公。
候公公立刻走到了陛下的身旁低聲的說道,“沒有收到監(jiān)察院的密信啊,陳院長沒動靜。”
“……”慶帝坐穩(wěn)了,咳嗽了幾聲,“朕知道了!”
說著就轉(zhuǎn)身離開太禾殿,根本不管身后的那幫老頭一頓呼喊。
回到了太禾殿,陳萍萍也被傳了過來。
這也是個從中午覺里被拉起來的主,不過就算陳萍萍有起床氣,也沒辦法和慶帝撒,他悶著頭被推入了御書房里面,慶帝一臉疑惑的看著他,他也一臉疑惑的看著慶帝。
二人對視良久。
“貢院死了人?”慶帝問道。
“沒有啊?!标惼计颊f道。
“范閑瞞報?”慶帝問道。
“嘶……”陳萍萍一愣,“不會啊?!?p> 慶帝會意點了點頭,“貢院死人……是大事兒?”
“嘶……”陳萍萍又吸了一口氣,“是……大事兒吧?!?p> “去查查?!睉c帝道。
“是?!标惼计家活^霧水又走了出去。
……
慶帝是不會管死不死人這種事情的,這要真的是個大事兒,這皇帝也不用做了,完完全全會成為一個判官,再加上之前大家對貢院出事兒的想法判定,這確實不是一個大事兒。
皇帝不管的事兒,陳萍萍更是懶得管,所以他回到了監(jiān)察院之后更是壓根沒問這件事情,這不僅是對范閑絕對的信任,還給了他一定的空間和權(quán)力,畢竟這種事情如果真要自己出面,也不是現(xiàn)在。
監(jiān)察院的人肯定會明白這是什么事兒。
就比如王啟年和范閑。
“大人,你真厲害?!蓖鯁⒛曩潎@道。
現(xiàn)在考生正在考試,范閑和王啟年正在巡視。
其他的大人們都躲了起來,如今誰還敢瞎轉(zhuǎn)悠?給你炸了。
“厲害什么啊?!狈堕e笑了笑。
“現(xiàn)在外面可都傳開了,貢院里死了人,你是首要責任!”王啟年一臉壞笑。
范閑心中也是喜悅,“這樣陛下就會有所防范了,他們叫的越歡,才是我們越想看到的?!?p> “現(xiàn)在刑部帶著人已經(jīng)將外圍全部包圍了?!蓖鯁⒛暾f道,“我們的計劃還照常事實嘛?”
“自然是要繼續(xù)的。”范閑說道,“刑部到底哪一部分是二皇子的所屬,這一次就能弄得清清楚楚了。”
“舞弊的事情,還要查嗎?”王啟年又問道。
“這件事情,要暗地里面查,現(xiàn)在矛頭都已經(jīng)指向我了,他們肯定會放松警惕,甚至開始打壓我,這才是我們收攏證據(jù)最好的時機,趁虛而入,才會得到我們想要的?!狈堕e說道,“只需要等著就行了?,F(xiàn)在他們正是大肆斂財,大肆操辦學子過考的事情最佳良機,蛛絲馬跡也就是這個時候才能抓的到。”
“范大人深謀遠慮,佩服?!蓖鯁⒛暾f道。
范閑已經(jīng)習慣了他的彩虹屁,到也沒覺得過分。
……
圍墻外面的刑部已經(jīng)聯(lián)合京都城守備軍把四周全部把守的嚴嚴實實的,可謂是真的一個蒼蠅都飛不出來,站在不遠處酒樓之上的二皇子此時臉上陰云密布。
“死的人到底是誰弄清楚了沒有?”他厲聲問道。
“沒有,說是尸體被炸成了碎片,根本無法辨認,而且范閑在第一時間為了保證學子的安全,將他們的考室全部更換并且新錄了考生順序,一下我們的計劃就全被大亂了?!彪[面人解釋道,“我安排進去的兩個考生現(xiàn)如今也不知道在何處,不過二殿下放心,他們是訓練多年的人,自然不會失手,一定會將那人殺了!”
二皇子的疑心病又犯了,如今這件事情一出,他滿頭包不說,心里更加煩躁了起來,對著一旁的銀面人道,“無論你用什么辦法,今日入夜,那個人必須得死!”
“是!”銀面人轉(zhuǎn)身離開。
露出了后方正在沏茶的言冰云。
“這件事情,你怎么看?”二皇子冷冷的問道。
“從未參與,不解其中疑惑。”言冰云很好的將自己摘了出來,他一句我不知道你的計劃就可以完全將自己置身事外,就算是二皇子也明白,言冰云并沒有參與整個事件,自然不知道其中的秘密。
懷疑根本無從而來。
“如果我讓你去殺這個人呢?”二皇子忽然陰著臉問道。
言冰云笑了笑,“那此時此刻,他已經(jīng)是一個死人了,殿下莫要忘了,我可是在出使北齊之前,要被安插到六處的人?!?p> “現(xiàn)在呢?”二皇子問道。
“現(xiàn)在略有難處,不過……”言冰云站了起來,望著春闈的貢院。
“還是有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