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魂海之中,某處光耀至極的紫金神殿矗立,冉冉發(fā)光的白玉天門坐落其間。
鐫刻極多紫金道紋的白玉天門如有矗地通天之感,一眼望去其高近乎無窮盡,如同一尊神威浩蕩,身形極其高大的偉岸巨神一般,正自怒目圓瞪,鎮(zhèn)守在宏偉天門之前。
“巨神”身側(cè),兩根白玉龍珠樹立,如同承天之柱一般,其上威勢浩然,體態(tài)優(yōu)美尊貴的兩條神龍不住游動在其上,龍眸炯炯有神,仿若隱有火光繚繞。
穿過如巨神鎮(zhèn)守一般的宏偉白玉天門,視線重新回到天分二色的紫府玉皇宮之間。
輕車熟路的將視線投入其下,幽深濁黑的地淵,落在一扇白骨堆徹的大門之前。
其上用著古木牌匾,書寫著三個大字:“鬼門關(guān)”。
越過兩道手持光鏡的鬼將,視線順著這扇名為“鬼門關(guān)”的大門,踏在焦黃枯寂的幽深長道之上,走向茫茫白霧籠罩的深處,周邊伴隨的是極多看不清面容,形態(tài)模糊各異的游魂。
踏在幽深黃泉路上,越過遍地的白骨、殘缺的山水建筑,忍受著莫名傳來的古怪虛化感,視線再次掠過“望月臺”、“十王殿”、“奈何橋”,來到了黃泉路的最終盡頭,一處極深極長的地淵旁。
忽略手持古怪棍棒的赤發(fā)紅膚鬼,輕輕的朝幽深的地淵投落而下。
寒冷的霜風(fēng)搖搖,侵襲著這處鬼氣深沉彌漫的陰濁世界,地淵的降落之路極快,轉(zhuǎn)瞬間便似輕易落在了同款焦黃枯寂的大地之上。
但周圍并無任何與建筑掛鉤的東西存在,甚至在這處亙古便未有光,不被世界澤被的地方,連白骨都不存在,只剩空曠的孤寂。
而此時,在某處矗立云端,飽受幽寒冷風(fēng)侵襲,通體樸素幽黑、無數(shù)密密麻麻符文鐫刻的山巔之上,一座通體素黑,古樸工整的舊時宮廷城池坐落。
掛著石質(zhì)牌匾的黑色門扉緊鎖,其上大鎖雖被無盡的寒風(fēng)吹拂了似無盡年之久,但卻依舊如新,用于鑄造這把鎖的神秘金屬光澤不住閃動。
視線輕輕掃過石質(zhì)牌匾,只見上方用著某種死氣深重的規(guī)整文字,書寫著一個蘊意深重的名字:“酆都城”。
越過樸素幽黑的大門,走過一條寬闊的宮廷長道,視線極速滑過,越過身側(cè)如幻燈片一般閃爍而過的景象。
僅一瞬,便越過了幽黑宮廷城池外城內(nèi)城前端的諸多建筑,來到了內(nèi)城中心,一處空曠寂靜的廣場之中。
廣場正前方,一座孤寂清冷的大殿坐落,殿前空無一人。
越過死寂城池之中的諸多陳設(shè),目光移向此處廣場的西南角,一座小小別苑洞開的大門之前。
視線越過半掩著的木門,追隨著地上無形的足跡,踏入此處別苑之中。
無形風(fēng)兒如同穿過了一層薄霧,并未真?zhèn)€有見到此處別院中的風(fēng)景,而是仿佛跨過這扇傳送門,降臨到了某處奇妙的地方一般。
比至極霜凍還要寒冷幾分的云霧長風(fēng),充斥在視線未徹底看明的地方。
僅此一瞬,某個長袍道人便腳步越過半開的木門,踏落其下,踩在僵硬夯實的泥土地上,激起點點煙塵濁浪。
視野拉遠,只見那扇半掩木門的后方,通往的地方卻是一處極為高聳孤靜的山峰。
如同劍脊一般高聳的山峰插入寒冷泛白的云端,山峰之上極為平整,并未有劍鋒,更像是某種鈍鐵大劍一般,矗立在不知何處的云間。
平整的山峰之上,一扇幽黑木門憑空出現(xiàn),洞開出一道門戶,從中緩緩露出紫金下袍,和一只穿有道紋踏云靴的腿。
著道紋踏云靴的長腿,輕輕的,仿佛在確認什么一般,踩在夯實寒冷的泥土地之上。不知為何,明明有些半透明的下半身主人,在單腳踏入門后山峰的一瞬間,便仿佛被某種極寒刺激了一般,不由自主的顫抖了幾瞬。
而那穿著道紋踏云靴的腳,隨著腳踏實地的感覺回傳,又踏出了一只,邁在了夯實寒冷的土地之上。而雙腳從幽黑門中踏出的某人,也漸漸顯露出了自己的真實面貌,半透明的身軀暴露在寒風(fēng)陣陣的山峰之巔。
著一襲紫金道紋玄袍,面容俊朗清秀、雙眸溫潤有神的青年身影,暴露在寒風(fēng)陣陣之中,無形有相的寒風(fēng)吹襲而來,不由得讓他再次抖了抖,牙關(guān)緊鎖,仿佛忍受了某種極為真切的寒冷一般。但他明明還處在自己的魂海紫府玉皇宮之中啊,難不成魂軀也能感受到寒冷?
溫潤的雙眸緊皺,陳鹿夢這般想到。他能感應(yīng)到神識構(gòu)筑而成的軀體,在徹底踏入門扉后,仿佛變成了某種溝通靈魂的媒介,導(dǎo)致他神識之軀在不斷的給靈魂反饋“寒冷”的感觸,讓他的半透明身軀止不住的顫抖起來。
雖然他在剛剛蘇醒時,也感受過極其寒冷的觸感,但遠沒有此時自己感應(yīng)的寒冷強烈。雖然那尊財富與生命之龍,所處的古樸宮殿內(nèi),悠長的九千重階給他的靈魂帶來了冰與火,陽與陰的雙重洗禮,但還算是他能夠抗住的。
而此處,以某種媒介勾連,或者說是隱藏在那扇幽黑木門之后的空間,極度的寒冷。形如平地的一般的極高深處,卻有著他無法徹底抗衡的寒冷之感。
這種寒冷非是尋常的冷,而是那種嵌入骨子里的,深入到他靈魂之中的靈魂之寒。縱使是以陳鹿夢現(xiàn)今的境界修持,居然也無法徹底抵抗。
他的心中清楚,自己顯然已經(jīng)來到了那段攪動“幽冥圖”風(fēng)云,古語神話地府之中極尊極貴之神的所處之地了。
而他此前降落的形似城池一般的宮殿,應(yīng)該便是傳說之中的“酆都城”了。至于為什么那么死寂清冷,陳鹿夢此時的心中也已經(jīng)有著答案了。顯然是跟他不完善的天地雙圖一般,是因為信息碼的殘缺不全,導(dǎo)致構(gòu)造世界環(huán)境的某種重要元素缺失。
而什么樣的存在,才能在他的心中,單獨建立一個“小位面”呢?答案已經(jīng)很明顯了,只有一種可能,那便是尊名為“北方陰絕酆都大帝”的“宛弓產(chǎn)生”。
感受著沁入靈魂之中的極寒,陳鹿夢不禁又抖了抖。
他俊朗的面容上有著無奈,體膚之上洶涌澎湃的氣機倒卷收回,重重蒸汽凝結(jié)成冰珠,掉落在他的腳邊。
很顯然,在這種大人物創(chuàng)造的獨立位面中,他的外顯內(nèi)現(xiàn)也不吃香、沒有實際意義,并不能為可憐受凍的他帶來些許的溫暖。
帶著些許無奈的目光,掃過面前這方,他能一眼望盡的平臺。
忽然間,目光凝滯,陳鹿夢似乎發(fā)現(xiàn)了什么此前并未感知到的事情。
他幾步踏前,輕緩的走在夯實寒冷的土地之上,抗衡著沁入靈魂深處的寒冷,牙關(guān)緊咬。
順著他的視線往前看,便能輕易望見,一位身著麻布黑衫的老者,滿頭銀絲披肩,正自安然獨坐在此方平臺盡頭,陳鹿夢的正前方處,一座小小的亭臺內(nèi)。
這不禁讓陳鹿夢心中提起了幾分警惕,溫潤的雙眸之中滿是凝重。
他在雙腳還未徹底踏出幽黑木門的時候,是看不清其后的景象的,只能通過沁魂的寒意,勉強作出幾個猜測。但是都沒有對上。
而在他徹底走出幽黑木門過后,陳鹿夢第一時間便掃蕩收束盡一切面前的信息,將整方平臺上的景象收束入自己的心底。
而在他第一次收束景象的時候,是沒有發(fā)現(xiàn)他正前方還立著一座小亭的,也沒能發(fā)現(xiàn)那位穿著麻布黑衫,坐在亭中的老者。
“幻象?小位面的特殊隱藏手法?不行,現(xiàn)在信息太少了,不足以讓我以此為基準往后推斷?!?p> 陳鹿夢在極端的寒冷,和內(nèi)心之中的凝重兩方加持下,似乎一瞬間忘卻了來自靈魂深處傳來的寒冷之感,沉思駐足在小亭不遠處。
但也僅是一瞬,隨著寒凍至極的風(fēng)兒吹過他修長的半透明身軀,陳鹿夢又難以自控的顫抖起來,牙關(guān)緊鎖。
沉思了幾息,或許是實在扛不住極致的寒意,陳鹿夢緊皺眉頭,快步朝著此方平臺盡頭處的小亭走去。
邊走他邊咬牙忍耐著靈魂深處寒冷帶來的刺痛,心中不住吐槽道:“怎么今天一個兩個都是針對靈魂搞襲擊的,再這樣不用多久靈魂就得過載了,哪里能承受得了這樣的重壓?!?p> 陳鹿夢俊朗的面容之上沉靜安然,溫潤的眸中隱有光色瀲滟,吐槽的心緒僅僅出現(xiàn)了一息,便被他徹底斬滅。
畢竟面前的好歹也算至高位格的存在,縱使是殘缺的信息碼也要極其用心的應(yīng)對。
此時的陳鹿夢不禁有些奇怪,一向穩(wěn)重的他,為何會跟莽夫一般,徑直沖進這明顯是那段殘缺信息碼給自己設(shè)下的局。
并未做好一切準備的他,便直接沖了進來,也不考慮其他的后果。趁機回頭思索的陳鹿夢,總覺得自己在處理這事的時候,思維方式有點奇怪,就好像,不是他本人做出的選擇一般。
正當(dāng)他穿著紫金道紋玄袍的頎長身形,快要強頂著寒風(fēng)踏入小小亭子之中時,一抹蒼老平穩(wěn)的聲音,帶著悠遠寒冷之意飄忽在陳鹿夢的耳邊,這不禁讓他警惕的停下了腳步,站在離小亭僅有兩三步之遙的地方。
蒼老悠遠的聲音,帶著仿若亙古不化的肅然寒意,自陳鹿夢的周圍而起,帶著一段仿佛問詢的話語,飄忽在他的耳邊:“太始陽清三十六,太終陰濁十九重。何為太始陽清,何為太終陰濁?”
陳鹿夢皺眉,溫潤的眸中光色閃爍,心中思索著疑似前方背對著他的老者,此番話語之中所蘊藏的意思。
風(fēng)云幽幽流轉(zhuǎn),極致深寒的云海間,陳鹿夢頎長的身形被淡淡白光照在地上,影子拉得很長,半透明的身軀仿佛真正的實體一般,被寒風(fēng)侵襲得不住搖晃,顯得有些單薄。
思索一番過后,陳鹿夢斟酌著開口道:“我源生世界的古語神話之中并未有過與之相同的詞語,不過倒是有一些相近的詞語,其也有著詳細的解釋。以我所想的話,拆字來回答解釋更為詳細?!?p> “太,為至高,已有的、未來的、過去的,一切一切中,都沒有能再高于祂的事物了?!?p> “始和終則較為簡易,一為任何事物的開端,一為任何事物的結(jié)束?!?p> “陽清和陰濁也有著詳解,既然您來到了我靈魂的深處,還能創(chuàng)建一個獨立于外,不受我掌控的小世界,想來也知道我記憶之中,那尊名為’盤古’的神話存在?!?p> “常言道,盤古大神生于世界萬物,諸般一切之始、一切之前。”
“祂自先天道胎中覺醒,明悟本我,持一柄巨斧將混沌分成兩半?!?p> “盤古大神用自己的身軀撐起了混沌,輕的一半緩緩升起,變成陽清之天,而重的一半變成陰濁大地。”
“這便是我對于此八個字的解釋,若有什么不對的地方,還恕晚輩愚鈍,請您不吝賜教?!?p> 陳鹿夢在思索斟酌過后,確定了自己的應(yīng)對方式,說完后恭敬的朝正前方亭子中的老者身影拱了拱手。滿頭銀絲,聲音蒼然悠遠的老者,聞言后平靜得發(fā)聲道:“除卻最后一段,前面的解讀雖然單薄淺顯,但對于汝這般實力低微的人族而言,已經(jīng)算是勉強過關(guān)了?!?p> 正當(dāng)陳鹿夢還在疑惑時,說完這番話的老者便輕輕背對著他,招了招手。
老者對他招手的時候,陳鹿夢什么感應(yīng)都沒有,只感覺一個眨眼過后,便已經(jīng)站在了老者的身側(cè),這不禁讓算是經(jīng)歷豐富的陳鹿夢,都感到了奇妙。
移形換影、空間移位的手段他雖說沒見過極多,但也算見過不少了,像身側(cè)老者這般,平滑無比,讓他一點感受沒有的手段,陳鹿夢還是第一次遇見,心中不禁警惕更深,驚奇之色浮于眸中。
滿頭銀絲,身著麻布黑衫的老者,不等陳鹿夢思索完畢,便輕輕站起身來,同陳鹿夢對視。
老者的面容映入了陳鹿夢的眼底,不禁讓他有點奇怪和疑惑。
面前的老者身上,沒有想象之中的帝王氣象,沒有威嚴十足的長相五官,甚至連衣物都算不上精致,似只是普通的麻布衣和布屐一般。
這距離陳鹿夢心中,對于那位冥府帝君的形象差了何止十萬八千里。
除卻黑銀交織的眸中透露出的蒼然悠遠之色,陳鹿夢幾乎都不能把面前老者和他心中的冥府帝君形象對上號。
似乎是感覺到了陳鹿夢心中的疑惑,老者那黑銀交織,蒼然悠遠似涵蓋古今一切的深沉眸子,平靜的注視在他的面容上。
沒見老者單薄的唇瓣有動,那抹蒼老悠遠的聲線便再次響起,回蕩在陳鹿夢的耳邊:“或許此刻汝的心中有極多的疑惑,但本君并不想一一作解釋。”
“本君的這段信息碼,所蘊藏的記憶雖然是殘缺的,但本君也大概知道了現(xiàn)在局面的因果聯(lián)系?!?p> “那個叫瑤的小女娃,在拜訪本君府邸的時候,偷偷用某種靈物順走了一段本君的氣息,而又試圖拆分解析?!?p> “過了許多年以后,在意識到解析不出任何有關(guān)本君信息的她,把這段僅剩的殘缺信息碼交與汝,還命汝為之賣命?!?p> 蒼老悠遠的聲線極為肅然寒冷,一點情緒似都沒有,滿頭銀絲的老者,簡單質(zhì)樸的像是說別人的事一樣,陳述出聲。
蒼然悠遠的黑銀二色眼眸,注視在陳鹿夢的身上,如同審視一般長長凝視了一陣。
搞得陳鹿夢精神都有些緊繃,半透明的神識之軀上能感知到,一種沛然莫深的氣息威壓,借由此方媒介溯源傳遞到了自己的靈魂上。
過了一會,老者才收回了眸光,微闔雙眸:“汝之道基有些意思,那小女娃的手筆和天資倒真的算是無上之姿,若果能安穩(wěn)修行,或許有一日,說不定她也能趕上******。。?!?p> “本君沒有別的要求,這段信息碼經(jīng)由那小女娃的手過后,本君得到了一些極為重要的隱秘信息。汝之身軀還且借本君暫住一段時日,這段時日之中汝有什么問題皆可請教本君,算是汝家鄉(xiāng)語之中所說的利息。
“待汝能夠接觸到本君主體的時候,本君自會以禮相待?!?p> 說完,老者緊閉的眸子也未睜開,平靜的面向小亭之外,不斷浮動飄然的云海。
陳鹿夢現(xiàn)在,滿腦子都是問題,俊朗的面容之上盡是些迷惑之色。
保持著謹慎、尊敬、低聲順氣三大原則,陳鹿夢斟酌著開口問詢道:“您貴為冥府之尊,在大道上探尋的境界如此高深,也會被偷東西嗎?還有,如何才能平復(fù)晚輩幽冥圖之中,現(xiàn)今因您入駐所產(chǎn)生的混亂?晚輩看那些羅剎陰神似乎都在尋找您一般,像無頭蒼蠅一樣。”
“還有,您最后說的六個星號應(yīng)該原意是一個名字是吧?為什么我聽著就是六個星號呢?難不成這名字的主人有什么禁忌不成,連您這般的存在都不能直呼其名?”
陳鹿夢這么一問,滿頭銀絲的老者輕輕睜開了眸子,墨銀色的瞳仁之中莫名光色流轉(zhuǎn),祂那蒼然悠遠的聲音平靜:“第一,未至終焉極境之人,做不到無有錯漏??v使是本君這般登峰造極之輩,也難免會受制于規(guī)則、因果等等?!?p> “待汝真正去過時間母河便知道,所謂的窺視命運,只不過是把無窮的薄霧掀開了一角,而在這層薄霧之后,說不定還藏著無數(shù)層薄霧?!?p> “所謂窺探天機,所獲取的信息、預(yù)測,都是基于汝自身實力基準來定義的。”
“強,則大盛。弱,則盈虧?!?p> 轉(zhuǎn)頭瞥了一眼神色復(fù)雜的陳鹿夢,老者那似古井無波一般的蒼老面容上,平靜安然:“汝之天資還算尚可,本君告訴你這些只不過是結(jié)個善緣,莫要想太多?!?p> “第二,汝靈魂道基雛形之中,幽冥部分的動蕩是好事,等到以后汝就知曉了,無需擔(dān)心,也不用刻意去鎮(zhèn)壓,容易適得其反,只要再等幾日便可以徹底平息了?!?p> “第三,那段星號是因為汝此時理解不了那位神的信息碼,本君若是真說與汝聽的話,汝的心神會瞬間崩潰,連同本我靈光在內(nèi),一齊湮滅,蕩然無存。會被那位神的信息碼中蘊藏的規(guī)則玄妙湮滅至徹底無存的地步,連同汝在時間母河之中的存在也會被徹底抹除。”
陳鹿夢聽完,點了點頭,似有所明悟,又似還埋在云霧里,理什么都理不清。
斟酌一陣,抿了抿唇,陳鹿夢還欲張口問詢,此時那滿頭銀絲整理極好的老者卻抬起右手,朝著他示意道:“年輕人,以你現(xiàn)在的位格,與本君交談太久,很容易會引來最低為中位格以上的神靈注視,甚至襲擊?!?p> “本君及諸多道友,不容與眾多規(guī)則神靈眼中,他們無時無刻不在密切視察諸天萬界,任何與吾等有關(guān)的訊息都會在泄露的第一瞬便被他們捕獲?!?p> “本君已然能清晰的感應(yīng)到,此界至少有三尊以上的規(guī)則神靈目光注視。那偷本君氣息的小女娃算一位,她還幫汝施展了一道遮掩術(shù)法,不然汝與本君接觸的第一瞬,便已經(jīng)被他們發(fā)現(xiàn)了?!?p> “本君這縷信息碼之中,蘊藏的信息極為重要,可以說是關(guān)系到無邊世界,無量生靈。汝還需得萬分小心。”
“再復(fù)述一次,偶爾問詢本君修行上的問題即可,算是本君還你的利息,其余時間便不要干涉本君靜修了?!?p> 一語落下,滿頭銀絲的老者,便對陳鹿夢揮了揮手。
簡單揮手下,陳鹿夢靜默間,光影破碎流轉(zhuǎn),僅是一瞬,他便發(fā)現(xiàn)自己回到了“黃泉路”的盡頭,那處斷崖之前。
溫潤的雙眸怔然,陳鹿夢滿腹的疑惑未能吐出,心里很是難受。
明明寶庫就在眼前,只要祂肯開口,陳鹿夢便能瞬間站在頂尖規(guī)則神靈的肩膀上,去細致環(huán)顧整個諸天萬界。
但很可惜,或許是因為老者口中說的某種限制,或許是因為老者本身就不想說,陳鹿夢還沒來得及開口說幾句話,便被老者從獨屬祂的小世界里趕了出來。
陳鹿夢無奈的扶了扶額頭,身形緩緩上浮,消逝在鬼氣深重、天色昏沉,大地焦黃的“幽冥圖”之中,回到了天分二色的紫府玉皇宮正前方,那扇巍峨白玉天門之下。
陳鹿夢半透明的身形自地拔天而起,極速向上奔行,穿梭在三十六重厚重云霧繚繞,交疊在浩瀚星海之間的天梯之中。
幾個呼吸間,他便重新回到了厚重云海排開如門扉,其后天色深藍如海淵的三十六重天極巔,一身紫金道紋玄袍獵獵作響。
半透明身形極快間,便跨越三十六重天梯,重新歸位到同款半透明的神識之軀內(nèi)。
在經(jīng)過了幾天強壓洗禮,和神靈饋贈的幫助下,陳鹿夢此刻的神識之力,不但恢復(fù)到了能夠“外顯內(nèi)現(xiàn),內(nèi)顯外現(xiàn)”的地步,還能塑造出第二具神識之軀。
雖然沒什么用,他明明不需要一具神識之軀坐鎮(zhèn)三十六天極巔云海,但是他還是這么做了。為的只是以心理學(xué)的角度,去攻克鏡靈紫蘊的心防。
多的不方便與外人道也,我只能說懂得都懂,不懂的也沒必要懂了。
陳鹿夢兩具神識之軀融合,半透明的身軀似乎都更加凝實了幾分。
他緩緩睜開溫潤的眸子,抱元守一的手勢散開,后撐在云海之上。
長長吐出一口氣,陳鹿夢似無力般,揮了揮手,張口說道:“沒事了,那段北方陰絕酆都大帝的殘缺信息碼引動的風(fēng)波真相,已經(jīng)被我查明了,只不過是容納至高位格神靈信息碼正常會出現(xiàn)的動蕩,過幾日便可平息了?!?p> 陰陽二色的太極銅鏡懸浮在陳鹿夢的面前,紫蘊清冷的聲音帶著莫名的情緒:“你怎么會知道那是容納至高位格神靈信息碼會出現(xiàn)的正常動蕩?想拿這話調(diào)侃我不成?這種事情豈能兒戲,我觀你此前靈魂和道基震動一點都不像是過幾日就能平息的那種小事?!?p> “哼,若你真的要找死,那便將我交還于神女大人吧,我可不想給你陪葬?!?p> 說到最后,紫蘊的語氣莫名帶有一絲氣憤之意,這讓前方平靜聽聞的陳鹿夢,心中有某個推測和計劃被補上了重要的缺口。
溫潤眸光閃動間,陳鹿夢輕笑,嘴上安慰幾句紫蘊,心中不住想到:“她不知道我究竟去做了什么,也就是說,她未必真?zhèn)€能掌控我道基的所有信息。或者是酆都大帝的手段屏蔽了她的窺探,讓她失去了對我的感知?!?p> “也就是說,此時的她極有可能是真不知道,非是假裝的。那么,后面那一句賭氣似的話語便有些令人玩味了?!?p> “這么快的嗎?還是說心智并未徹底成熟?也是,她還只是個幾天大的鏡靈啊?!?p> 陳鹿夢眸中光色閃爍,他此刻因為剛將兩道神識之軀重合,所以運轉(zhuǎn)在自己心海間的神識之力還未平息,紫蘊是感知不到他此刻的心緒的。
思索過后,心中埋下一些新的猜測,陳鹿夢暗自想到:“得多找點機會,試探一下那位冥府帝君,和紫蘊。不然我很難真正放得下心來,莫說被兩人同時監(jiān)控帶來的強壓,我起碼最少也得知道,他們自身的限制吧?!?p> “雖然已經(jīng)摸索出幾條跟紫蘊有關(guān)的信息了,但冥府帝君那塊還是個空。祂可能是覺得我與祂的層次不匹配,所以不愿意多說。但既然作下了承諾,那就證明祂身上,需要借助我?guī)兔﹄[藏的秘密是真正牽連極大極廣的。。?!?p> 心緒浮動一陣,理清自己當(dāng)前所擁有的信息后,陳鹿夢才將籠罩在心間的神識之力撤回,倒卷涌入魂海,仿佛什么都沒發(fā)生。
他在思考這些事的同時,還在不斷安慰鏡靈紫蘊,只能說陳鹿夢,確實是雙線程操作的大師級人物了。
心中有目的地,有指向性的浮現(xiàn)出幾句套路情話,陳鹿夢輕笑聽著前方,不斷用各種混亂語言試圖岔開話題的鏡靈紫蘊。
過了一會后,他才斬斷心緒,輕聲問詢道:“吸納了那段殘缺信息碼后,我的大道之基有什么變化嗎?”
忙著岔開話題的紫蘊仿佛松了口氣一般,長嘆了一聲,清冷的聲線緩緩:“現(xiàn)今您的鴻蒙圖完成度為20%?!?p> “天界圖”:諸神諸仙,涵蓋九耀、八極、七元、六司、五方老、四御、三清、二圣、一母等群仙三十六重至高天界仙神圖錄-概念化25%“幽冥圖”:涵蓋陰兵羅剎、十殿閻羅、酆都陰天子、東岳天齊仁圣大帝、承天效法大德輪回后土娘娘等諸多幽冥鬼神十九重地淵圖錄-概念化42%
陳鹿夢聞言,不禁有些驚喜得說道:“一段殘缺信息碼就能補上這么多的進度,簡直感動我心啊,瞬間感覺充滿了動力。”
紫蘊清冷的聲音,似乎從窘迫中擺脫出來了,帶著些許平靜道:“北方陰絕酆都大帝,酆都陰天子的信息碼是你鴻蒙圖之中極為重要的組成部分,僅祂一位便能增加這般多的完成度是正常的?!?p> “但這不代表簡單,因為不可能每次都有存在跟神女大人一般心善,會送你這些重要的信息碼。這些信息碼的主人都是位格極高的存在,就算是他們一縷殘缺的信息碼,也是極為難得的。不過,只要你老實幫助神女大人,這些都是很簡單的事情?!?p> 陳鹿夢聞言,心里回想起先前,白發(fā)老者所說的話語,不禁輕笑一聲:“或許吧。紫蘊你休息吧,外界我還有事沒處理完,等有空再進來看你?!?p> 紫蘊清冷的聲音聞言一滯,情緒莫名道:“隨便你,反正是你的魂海,愛來不來?!?p> 長笑一聲,回蕩在厚重云海之間,陳鹿夢向后擺了擺手,緩緩散去了由神識之力構(gòu)成的半透明身軀,只留下一面陰陽二色的太極銅鏡,寂靜的漂浮在深藍“天之?!鼻埃裰氐脑坪H玳T一般,緩緩合上。
......
時隔不知多久,陳鹿夢的心神重新歸位到肉身之上。
感應(yīng)著自身體四肢百骸,以及靈魂深處傳來的疲憊感,陳鹿夢他不禁苦笑一聲。
緩緩直立起身,陳鹿夢望著四周已經(jīng)開始變得透明的純白云海,心中有著明悟。
似感應(yīng)到陳鹿夢的清醒,透明云海漸漸散開的速度增快,僅僅幾息間,便迅速消失在云海之間。
陳鹿夢身上氣機奔涌,勾勒成一雙光翼,不住扇動,卷起氣浪排開,漂浮在天穹之上。
純白云海剛自散開的一瞬間,陳鹿夢便看見了正前方不遠處,身穿金絲華服,秀麗小臉上滿是復(fù)雜之色的熾清清。
他不禁苦笑,心中暗道:“今天莫非是該我應(yīng)劫了不成,怎么剛處理完一個又來一個。。?!?p> 苦惱的撓了撓頭,眼看前方小臉秀麗的熾清清神色越來越不對,陳鹿夢長嘆一口氣,氣機澎湃揮動光翼,朝著熾清清飛去。。。
血肉紛飛,化作泥濘的戰(zhàn)場之上,天穹之中籠罩了二十余分鐘的純白光團徹底散去,重新顯露出了其后的蔚藍天光,以及耀眼驕陽。
一道暗紫色光柱澎湃間,沖天而起,擊碎了妄圖籠罩侵襲而來的烏黑魔氣,重新匯聚在水天之間。
此刻,申時依舊未過,天光大亮,穿過近圓形的縫隙鋪灑在人間。
只不過,能真正散落在枯黃妖陸上,帶著溫暖的陽光,少之又少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