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幼尋很認真地聽他說完,無視他自傲中帶點期待的眼神,緩緩開口:“值錢嗎?”
“錢?!”萬永言差點踉蹌倒地,“這不是用凡俗銀錢可以買到的!把它們換成金銀簡直暴殄天物!”
“你那么激動干嘛?又不是你的靈草?!睒酚讓ば彼谎?。
這孩子越發(fā)囂張,不對,從一開始她就這么囂張。
萬永言瞟一眼趴在樂幼尋懷中撒嬌的腓腓,自覺得罪不起,耐著性子解釋道:“雷火草大概值五百靈石,琉璃蘭大概值三百靈石,復元草大概值兩百靈石?!?p> 樂幼尋摸摸下巴,道:“很多嗎?”
她明明是疑問句,聽在萬永言耳里就變成了陳述句,萬永言酸得不行,道:“我在宗門待了差不多十年,才剛剛能買得起一株復元草,你說呢?”
“嗯,聽起來挺值錢的?!睒酚讓づ陌宓溃澳呛冒?,就由你去把它們賣掉!”
“為什么是我?”萬永言悲憤,“你都不跟我商量就決定了?”
“分你二十靈石。”樂幼尋大方地說,“差不多是你在宗門一年的靈石,我對你大方吧?”
萬永言嘴唇顫抖,一股氣堵在他胸口壓也壓不下去,把手伸向儲物袋。
“你干嘛!不會想搶劫吧?”樂幼尋警惕。
萬永言一言不發(fā),把從儲物袋取出的東西塞進樂幼尋手里,轉身要走。
“別走!”腓腓敏捷地從樂幼尋懷中跳出咬住他的衣服。萬一他給尋尋的東西有問題怎么辦?
樂幼尋把小包袱打開,發(fā)現(xiàn)里面放著二十個晶瑩的小石頭,五張符篆,還有一本小冊子,上書《宗門新人須知》,好像是手寫的。
樂幼尋沉默半晌,道:“這是給我的?”
萬永言試著拽拽自己的衣服,被腓腓惡狠狠一瞪,嚇得松開手,聽樂幼尋這么問,頗為憋屈道:“對。”
“為什么?”樂幼尋認真地看著他。
“因為我自覺得罪不起你的仇人,也得罪不起你的父母,上趕著給你的,行了吧?”萬永言破罐子破摔地道。
“怎么跟尋尋說話呢?”腓腓放出自己的威壓。
腓腓雖是幼獸,但畢竟是高級靈獸,現(xiàn)在的修為相當于人類筑基初期。
萬永言腿在打顫,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樂幼尋跟腓腓契約過,沒有感覺到威壓,但看萬永言的樣子,知道腓腓陰差陽錯幫自己報復回去了,他當初對待不肯說實話的樂幼尋也是這種手段。
“非非?!边^了一小會,樂幼尋叫停。
腓腓嫌棄地吐出萬永言的衣角,萬永言跌坐在地,頭發(fā)凌亂,遮住了那張清秀的臉,看不清他現(xiàn)在什么表情。
樂幼尋翻看小冊子,上面小字密密麻麻,看得出來有認真寫。
她輕輕對萬永言道:“你欺負過我的事,就算了。”
萬永言剛才說的話確實是真實原因,不管怎么樣,這些東西對于她來說很有用。
他自己也說,在宗門待了近十年,堪堪能買到一株復元草,卻舍得拿出十分之一給她,還有這些符篆,也需要用靈石買,小冊子也是他用心寫的。
不管出于怎樣的心情準備了這些,她都應該心懷感激。
萬永言面對的威壓比樂幼尋要大很多。練氣三層跟成年健壯的凡人對上,凡人可能在死前還能稍微掙扎。但筑基跟練氣三層的差距如同天塹般不可逾越,他動都動不了。
萬永言后背的衣服早已被汗水浸濕,聽樂幼尋這么說,勉強笑笑:“感謝你寬宏大量。”
“總之這事你干不干?”樂幼尋問道。
“干?!比f永言苦笑,他還有選擇么?更何況,二十個靈石對他來說也不是小數(shù)目,他剛才只是突然氣血上涌沖動一下,就吃了個這么大的教訓。
“嗯,你把雷火草和琉璃蘭拿去賣掉,復元草我還有用,暫時不賣。對了我看你的儲物袋挺不錯……”
“這個不能給你!死也不能給你!”萬永言悲憤道。這可是他身上最值錢的東西。
如果不是宗門給弟子派發(fā)的福利,他可能拼死拼活也買不到一個。
一個最普通的儲物袋都需要三百靈石,還供不應求,品質也不如宗門煉器師煉的。
“沒說要你的。你不是說這些靈草值錢嗎,你拿著賣的靈石給我買一個去?!睒酚讓さ馈?p> “好吧?!比f永言松口氣,不是要自己的就好,“你什么時候要?”
“越快越好,在去宗門之前我要有一個儲物袋。要能買到的范圍內(nèi)最好的?!睒酚讓ふf。
萬永言掏出一個玉盒把兩株靈草放進去,想了想,肉疼地把僅剩的一個給樂幼尋:“把復元草放里面吧,靈氣流失就賣不了好價錢了?!?p> 樂幼尋把復元草放在玉盒里面,不放心地左看右看,最后把玉盒塞進一個不用的枕頭里。
無他,放在玉盒里的靈草顯得更加值錢,怕被偷。藏好玉盒,樂幼尋拍拍小手,輕松道:“那就這么定了,你去把靈草賣掉。對了,還有事情要交代你?!?p> “什么?”萬永言謹慎道。
“去找一個人,看看他在干什么,如果準備做什么不好的事,你就看著辦?!睒酚讓び脙筛割^拈著一個白紙包遞給萬永言。
萬永言打開一看,里面是一顆干癟的果子,還有股怪味。
“行吧。”
“加油去干活,年輕人?!睒酚讓は駸o良老板逼迫員工無償加班一樣目送萬永言遠去。
“尋尋,怎么不讓我去教訓那個人?”腓腓不解地道。
樂幼尋噗嗤一笑,腓腓的本事她是知道的。大漢教訓懶漢時她在屋里沒出去,因此沒聽到懶漢做的齷齪事情。
她認為雖然那懶漢過分了些,但還罪不至死,讓萬永言去給他個教訓就好。當然不能直接跟腓腓這么說,它會以為自己覺得它下手沒輕重(雖然她確實這么認為)。
“好啦,不重要的小事就讓其他人去做好了,我們睡覺?!?p> 腓腓立刻把剛才的問題拋在腦后,和樂幼尋一起鉆進被窩里,它最喜歡跟尋尋在一起了!
隨著羈絆加深,它越發(fā)依戀樂幼尋,簡直比真的小貓咪還會撒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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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永言強忍不適,順著那股異味找到一間破爛的屋子,屋里屋外到處都是不要的破爛垃圾,看得出來房子主人完全不在乎干不干凈。
懶漢打算今晚偷偷去方家把靈草偷走,以免夜長夢多,如果被丟掉了或是枯死了,那他可能埋進墳里也得掀棺材板。
他換上一身偷來的衣服,在臉上蒙一塊布巾,最后把匕首塞進腰間荷包。眼看月亮掛在空中,他估摸著時間差不多,把屋里燈光吹滅,往方家走去。
萬永言看他不像是要做好事的樣子,跟在他后面想看看他到底要干嘛。
“嘿嘿,靈草是我的了!”懶漢得意地自言自語。
聽到這句話,萬永言悚然一驚,他知道靈草的事,不能留他性命,誰知道他還會告訴誰?
這件事萬永言不想節(jié)外生枝,樂幼尋有腓腓保護,自己沒有,雖然自信這里不會有高階修士,但有時候也說不準。這可是筑基修士都要眼饞的東西!
懶漢自以為很隱秘地往方家走去,走到門口準備用匕首切開門栓,沒想到匕首還沒出鞘,人就被萬永言打暈了。
萬永言把他拖出小村莊,若是要處理他,萬萬不能在方家門前,不能給樂幼尋添堵。
用輕功提著懶漢,萬永言的速度都被迫放慢,他可能體會到腓腓“幫助”他飛行時的感覺了。
萬永言打得不重,剛把懶漢放下他就醒來,睜眼看到的是一張陰晴不定的男人臉。
“鬼??!”
鬼?萬永言正愁用什么方法處理他,聽他這么喊更加煩躁。作為修士他不屑于沾染凡人的血,而且聽說殺多了凡人,會有業(yè)障,進階時容易滋生心魔。
雖然那是高階修士才有的事,但誰也不想給自己埋下個定時炸彈。
這個男人知道靈草的事,說什么也不能放過他,這血好像必須得沾。
聽他還在滋兒哇地叫著有鬼,萬永言從極其不耐煩到靈光一閃。對啊,他怎么沒想到!
他調動靈氣暫時改變自己面部五官,讓自己看起來青面獠牙面目猙獰,跟在懶漢身后追他:“納命來!”
懶漢嚇得魂飛魄散,涕泗橫流,他在短短一刻里想到了無數(shù)自己干過的的壞事,偷過的東西,跟著老大欺負過的人,被自己猥褻而不堪受辱自殺的小女孩,哭求道:“我不知道啊,都是老大讓我干的!你死了不能怪我!”
不管他說什么,萬永言都是一句:“納命來!”
懶漢拼命地跑,把腦子也跑暈了,上氣不接下氣,眼前浮現(xiàn)出缺氧的黑影。
萬永言追著他跑進附近村莊的墳地,懶漢被石頭絆倒,抬頭看見面前一個墳包,青石碑上刻著XXX氏之墓,頓時嚇得暈死過去。
“這樣不行,還是不夠?!比f永言皺眉,一指點在他眉心,強行讓他醒來,把我追你逃,你暈倒我弄醒的戲碼上演了三五次,懶漢終于被嚇得精神錯亂,褲子濕了一大片,癱倒在墳前,嘴里只重復著一句話:“我錯了,我不該害死你?!?p> 任憑萬永言再怎么刺激他,他也說不出其他的話來,看來是徹底傻了。
萬永言不屑地踢他一腳,把他扔在墳地里,自己坐紙鶴回福陵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