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白熠璟
“您接觸這個圈子多久了?”
男人將煙熄滅:“七年。”
算是接觸七年,出道五年。
宋藍驚訝的看向他,口罩和帽子將她的視線擋在外面:“七年?看來您是真的熱愛這個行業(yè),有幾個人能在這里跑腿七年。”
雖然職業(yè)不對,但她也猜對了一半:“嗯?!?p> “那我可以請教您個問題嗎?”
男人再次看向她,想確認她是否真的不認識自己,良久后才輕點了下頭。
“您怎么理解‘只要讓自己變成劇本中的人,徹底代入進去,就能演好角色’之類的話?因為一個完全不適合演員本身的角色根本很難演繹。”
“人人都可以說這句話,但這分明不是知不知道的問題,而是怎么去做才可以做到?!?p> 宋藍不是沒問過其他人,但得到的答案也都是自己明白卻做不到的。
這就像是你問一個人怎么樣才能學好數(shù)學,而他的回答是——只要努力就可以。
宋藍突然想起自己現(xiàn)在只是個“工作人員”,慌忙找補:“我有時候會當群演掙點零花錢,所以……”
“幾歲?”男人打斷她。
“17?!?p> 男人呼吸微滯,皮革手套被輕輕摩挲,過了會兒宋藍才才聽到男人的聲音。
“先理解‘原因’,再思考‘反之’,最后才知道‘結(jié)局’?!?p> “不好意思,能說的詳細一點嗎?”
“給我例子?!?p> “唔…女孩暗戀男孩很久,但因為她眼里只有男孩,沒能注意到危險來臨最終被失控的男孩殺死?!?p> 男人皺眉,對這俗套的劇情不大滿意:“為什么喜歡他?”
宋藍回憶她知道的所有劇情:“女孩是個懦弱膽小的人,在自己的世界……”
“停?!蹦腥舜驍嗨?。
宋藍話到嘴邊來了個急剎車:“怎么了?”
“劇本具體內(nèi)容是保密項目?!?p> “啊抱歉!”大體人設都是老套路,但細節(jié)確實不能向外說的。
宋藍在心底思考男人的問題,權月在另一個世界受妖形血脈影響才有變化,但同樣身為穿越者的游愷卻和她完全不同,不僅以人類的身份迅速適應了新世界,甚至還有了巨大的變化。
雖然游愷不知道她的事情,但權月卻在暗中目睹了他的一切,為了報答自己的救命恩人,一次次不顧自己的安危救下游愷,直到整顆心都掏了出來。
權月愛游愷,羨慕游愷,同時又將游愷視為自己的理想。
“想清楚了?”
男人的聲音飄進大腦,將宋藍喚了回來:“嗯?!?p> “反之,如果女孩不那么做……”
反之?
(如果權月知道了游愷的失控,她就能活下來嗎?)
如果權月知道了游愷的失控…權月知道了游愷心境的改變和對妖獸的仇恨,包括如何大量屠殺妖獸的事情。
她的信仰,她愛的人變成了這副模樣。
——我的理想,他,應當是片凈湖。
這句話是她的經(jīng)典臺詞。
如果…能拯救他就好了……
對于她而言,她眼里的才不是什么殺戮魔,而是愛的那個人受了重傷。
如果自己此時不去救他,他一定會被這周遭的妖獸襲擊。
宋藍咬唇,攥緊了衣角:“即使我知道一切……”
“所以,結(jié)局呢?”
“不會有任何改變,我還是會死……”宋藍接著男人的話喃喃自語,下一刻才意識到什么,慢慢側(cè)身投目。
男人不知何時摘下了那雙皮手套,用拇指和彎曲的食指指側(cè)揉了揉咽部。
宋藍的目光被那只手吸引,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修剪干凈的飽滿指甲,借著月光能看到指甲上健康的營養(yǎng)圈。
“清楚了?”
宋藍沒動靜,男人看過去,在對上那雙深褐色的眸前宋藍及時轉(zhuǎn)回了頭:“看清楚了!”
“看?”
“不是不是,是想清楚了?!?p> 天,她剛才居然看一個男人的手看出神了。
“還算實用?!蹦腥撕眯难a充。
原因,反之,結(jié)局。
宋藍發(fā)現(xiàn)只要和這方面有關系的,他還是很愿意開口的。
“謝謝?!彼嗡{感謝的鞠了躬,想著自己也沒有什么能報答眼前這人的,干脆把懷中的保溫瓶遞了過去。
“杯子是新的沒用過,里面是柚子茶,護喉的,我看你喉嚨不太舒服,這個算是…課程費?”
男人沒伸手,氣氛有點尷尬。
“啊,抱歉?!彼嗡{腦袋才轉(zhuǎn)過來,大晚上的誰會接一個陌生人的飲品。
“是我沒考慮周到,你也不要覺得為難?!彼嗡{收回手,禮貌性的笑了笑。
“詮釋一個角色,有時可以加入自己的想法,但也別被她框住?!?p> “?。俊蹦腥说谝淮我豢跉庹f了這么多。
“沒有不適合演員的角色?!?p> 話劇舞臺劇上男飾女角的大有人在,演貓演狗演各種生物,這些都是表演課會學的內(nèi)容之一。
“好,我記住了!”口袋中的手機震動,是陳旭打來的,宋藍這才注意到自己已經(jīng)出來了半個小時。
“不好意思,我該回去了,雖然不知道您在哪個劇組工作,非常感謝您的指導,對我很有幫助,有機會再見面請您喝杯奶茶之類的。”宋藍掛了電話,又是連連感謝男人。
“奶茶不必了……”風有些大,男人后半句說了什么宋藍沒太聽清:“我也該走了。”
宋藍轉(zhuǎn)身的同時,懷中一輕,低頭看,原本抱著保溫瓶的地方空空如也。
“課程費。”
奶茶不必了,課程費我收下了。
—
“誒呦!你怎么跑到這來了?”陳蒲佟氣喘吁吁的從另一側(cè)跑來,看到站在那兒的男人,懸著的一顆心才放下。
男人慢條斯理的戴回手套:“跑步?!?p> “哥啊,你是不是又拿我的證件出來的?”男人不說話,陳蒲佟干脆直接上手。
果然,在口袋里看到了一個工作證。
一翻面,上面寫著經(jīng)紀人,果然是他的證件。
“別以為你這次不戴在脖子上我就不知道。”
男人重新戴上手套,也不反駁。
“你落水后身體還沒完全恢復,就不能減少外出?實在不行,你叫上我或者小劉他倆啊。”
“沒那么脆弱?!?p> 陳蒲佟真的是軟磨硬泡都使上了,但就是沒用。
“嗯?璟哥你這保溫瓶我怎么沒見過?”
白熠璟晃晃瓶子,杯里發(fā)出液體晃動的聲音:“補課費?!?p> “補課?誰?。课以趺礇]聽說?”
“嗯,新人?!?p> “啊?”
“天賦還湊合?!?p> “啊??”
“明星臉。”
“誰問你這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