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月下美人傾城
缺月掛疏桐,月上柳梢頭。
江城的夜極美。
但更美的是人。
院子的門被推開,一個女子緩緩走入,縷縷馨香涌入未關的房門。
月下,女人抬眸,點點漣漪在她的眸子里散開,如一汪清泉中落下了一方白玉,滿頭青絲散落,在月光下閃爍著瑩瑩光輝。
螓首蛾眉,膚如凝脂,一點紅唇,讓一城春色在她面前都失了色。
看著屋里的人她嘴角微啟,有一抹詫異。
他居然在睡覺。
一襲紫衣在微風吹拂下微微卷起,雖睡著,但依舊能從他身上感受一股壓迫感。
應該是個貴族公子,她猜測道,若不是有滔天的權貴她也不會來這里。
傾國傾城。
江城第一美人。
才情過人。
詩詞書畫,琴曲歌舞,無不精通,又有江城第一才女之稱。
無數(shù)貴族公子追捧,甚至有人揚言愿意散盡家財也要娶她。
每一月都有文人墨客候在院外,談文論劍,只為見她一面。
但不管在外她如何光鮮艷麗,她也不過是一個黃公的一個養(yǎng)女而已。
她在一個雨夜被黃公在江邊撿到,見她可憐收留了她,就像是收留院中許多的女子一樣,她們名義上都是養(yǎng)女,但其實只是權勢斗爭中的犧牲品而已。
她們存在的價值就是拉攏強者,與各大豪門貴族建立關系。
她只是尤為出色了一些。
不過她不是很久之前就被黃公送給了宋府的宋二公子了嗎?
難道是這個人比宋二公子更重要?
她仔細打量著眼前的男子,驀地,男子本來緊閉的眼睛睜開了。
她微微一驚,后退一步,抱緊手中的琵琶,向著面前的男子鞠身行了一禮。
“我叫葉挽月,是府中的養(yǎng)女,黃公讓我來……陪伴公子?!?p> 陪伴。
這兩個字是她最后的尊嚴了。
來了這里,要做什么,她清楚,她相信眼前的男子更加清楚。
她是江城第一才女,第一美人,但在這里她只是一個最低賤的陪床。
她沒有資格反抗,這就是她的命運,從踏入這個府邸那時她就知道了。
男人,大概都一樣吧。
說是因為才情傾慕于她,但若她真的只剩下了才情又還有幾人還記得她。
這個男子應該也如此,今晚若是得到了她的身體明日大概就會棄之若蔽。
“的確極美?!鼻睾喛粗矍芭樱潎@道,畫已是很美了,卻完全不能與真人比。
放在前世隨意打扮一下應該就可以出道,不憑才能,憑借顏值就能出道,站在那里,不用說話便能給人賞心悅目的感覺。
葉挽月微微一怔,他如此稱贊她,難道真的第一次見到她?
她有些不信。
是裝的嗎?
她看向男人的眼睛,那眼眸中燦若星辰,似有一片星空,一瞬間她竟失神了。
她沒有看到一絲像其他人一般對他身體的貪戀,真的只有欣賞。
“公子,我為你更衣?!被剡^神來,她臉上已經(jīng)泛起了一抹紅暈,放下手里的琵琶,便要上前來為秦簡解衣,秦簡則是看向了她的琵琶。
“聽黃公說你是江城第一才女,那為我彈一曲琵琶吧。”
她愣住了,看著只和自己距離不到一米的男子,又退了回去。
“公子要聽什么?”
“琵琶行?!?p> “琵琶行?”葉挽月看向秦簡,一臉疑惑,秦簡反應過來。
“你隨便彈,我聽著就行。”
琵琶行可不是曲,只是讀書時候背的太熟了,順口就說出來了。
“那奴家為公子彈奏一首月下江夜曲?!比~挽月說道,抱起琵琶,坐在了院門中的石椅上,手指輕撫,一曲琵琶流淌而出。
月色如水,如一層輕紗,落在她的身上,朦朦朧朧,秦簡竟失神了。
良久
一曲落下,她看向秦簡。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怯怯如私語,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
“姑娘好才情?!?p> 秦簡贊嘆道,他不懂琵琶,甚至可以說五音不全,沒有一點音樂細胞,只是試著聽一聽的想法,卻也能沉浸其中,足見這琵琶的美妙。
“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于盤……”葉挽月喃喃念道。
似也失了神。
許久,她抬頭看向秦簡。
“公子懂琵琶?”
“略懂。”
秦簡說道,微微有些尷尬,懂琵琶的不是他,是白居易才對。
這是白居易所寫的《琵琶行》里面的兩句話,讀書時是重點背誦篇目。
“公子,時候不早了,該歇息了?!彼帜盍藥妆椋缓罂聪蚯睾?,說道。
說話時已經(jīng)放下了手中的琵琶,走向了秦簡,秦簡微微一怔。
“若是不愿意不用強求。”
“你怕了?”她站在秦簡身前,隨著一件件輕紗落下,曼妙的身姿在秦簡面前一覽無遺。
“怕什么?”
“宋二公子,宋王之子,他曾說過要在我成年之后迎我入門為妾?!?p> 她說道,說到最后兩個字時臉上有一抹落寞,就算是是第一才女又如何,在那些人面前她也只是比侍女高上一個層次而已。
侍妾,低賤如侍女,甚至在有些時候比一個侍女都不如。
“別說是他,就算是宋王來此又有何懼,這天下還沒有讓朕怕的人。”
秦簡伸出一指,勾起女人的下巴,臉上露出一抹笑容。
“你會嗎?”
“府中有教習媽媽,此前教過我一些東西,公子要不要試一試?”
“那朕試試。”
……
夜,越來越深。
月光泄入房內,燈火與月光交融中,兩道影子上下起伏著。
宋王府邸,被秦簡驅走的一群人匆匆而來,跪在了一個院子外。
“二公子,出事了。”
“何事?”
房門打開,一個身材高大,容貌俊美的青年走出,身上衣衫半露,后面還依稀可以看見一道曼妙的身影躲入了被窩中。
“挽月姑娘被黃公送給了一個外來者,今夜就是他們同房……”
“嘭!”
沒等他們說完宋二公子身上便涌出一股無比可怕的戾氣,幾人神色一顫。
“不管我們的事,我們已經(jīng)去阻攔了,但都不是他的對手。”
“他應該已經(jīng)突破到了神通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