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2章立身之本
戲臺子一早就搭好了,裝扮妥當(dāng)?shù)男蜃觽儼侵T看外頭的人,嘰嘰喳喳的猜測議論著誰是誰。
只見一對中年夫婦坐在當(dāng)中,左邊是一對年輕夫妻,再往左是一個年輕男子。右邊是兩個年輕女孩子。
“溫家出手闊綽!今天可要好好的演,不然仔細(xì)你們的皮!”班主敲著煙桿道。煙霧繚繞中還能看見他滴溜溜的眼睛在溫家人身上不停打轉(zhuǎn),就像老鼠看著米倉的米一樣充滿貪婪的欲望。
“溫家有三位少爺,只有大少爺成親了,余下兩位房里都空著,你們要是有誰傍上高枝可別忘了大家伙兒?!?p> 戲班子里的女孩子們爭先恐后地探著頭看對面的人,可惜離得太遠(yuǎn)看不清臉,只仿佛長得都不錯。
青雪慢條斯理地對鏡梳妝,根本沒有擠到外頭看?!坝羞@個閑工夫不如好好默自己的戲,戲好就什么都好,戲不好說什么都是假的?!?p> 早就扮好的小丫頭們不服氣道“你不過是比我們多唱了兩出戲罷了,有什么可狂的!”
“就憑我能唱夢江南?!贝嗽捯怀龃蠹叶疾徽f話了,夢江南是早前的先生專門寫的一出戲,且留下話,誰能唱這出戲誰就是臺柱子。
從有這出戲到現(xiàn)在足有三十一年,至今也只有寥寥數(shù)人能夠完整地把這出戲唱完,其中就有青雪一個。
班主嘬了兩口煙,雪白的煙霧吹在青雪臉上。“好好唱,要是演砸了小心我打死你?!?p> “不就是從小在戲班子里長大么,誰不是啊,有什么可狂的?!辈环獾男⊙绢^哼哼唧唧地小聲埋怨,被班主聽見反手就是一巴掌。
煙桿子在厚重的木箱上敲了兩下,熙熙攘攘的后臺一下子安靜下來。班主冷哼道“你們要是誰覺得自己翅膀硬了大可以來贖自己,我倒要看看你們有沒有這個本事!沒這個本事就最好什么話也別說,老老實實的唱自己的戲?!?p> 管家鐘叔將戲本送來,溫展文自己點了兩出,然后傳給溫騏?!澳阋颤c一本。”
戲本里的人根據(jù)單子扮好,鑼鼓一敲就唱了起來。
溫如意心癢難耐求著阿姐拿了戲本子來看,想要點一出戲過過癮?!拔覀兛催@個好不好?”
“安靜看戲!”溫展文皺著眉頭喝了一聲,嚇得人不敢說話。
“阿姐,我想看這個?!睖厝缫赓N在姐姐身邊小聲道。
拗不過妹妹的撒嬌,溫晚意接過戲本看了一眼?!耙粫涸僬f,先好好看戲?!?p> 鐘叔忽然進(jìn)來在溫騏耳邊說了什么,溫騏有些詫異地看了一眼這邊很快離開。再回來的時候神色古怪的叫了溫如意出去。
等看見人之后她才明白為什么哥哥的眼神會這么難以形容。
“你怎么來了?”
盧廣安拍了拍桌上的東西“不是說好給你送禮物嗎?”
淡綠色的布料發(fā)著瑩瑩的光,像是浸透在水中的葉子,瑩潤翠綠得只是看著就覺得遍體生涼。
她愛不釋手的樣子看得盧廣安十分得意,不枉他在家里求了許久才得來這匹料子。他神秘兮兮地說“這可是京城里炙手可熱的料子,我敢說整個溧陽只有你一個人有!”
溫騏咳了兩聲“這么貴重的東西我們不能收?!?p> “又不是給你的,你著什么急!”盧廣安沖溫如意擠了擠眼睛“你要是覺得穿出去太招人就在家里穿,反正給你了?!?p>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溫如意喜滋滋的讓小桃回去送東西,一拍腦門道“今天家里要做紅豆糕,你等著我去給你拿!”說完一溜煙跑了。
“你怎么這個眼神看我!”盧廣安不自在地?fù)狭藫喜弊油笸肆藘刹健?p> 他的眼神實在太可怕,活像要吃人一樣。
溫騏嚴(yán)肅道“溫家的女孩子并不比別人家的輕賤,請你不要拿她們尋開心。”
“我沒有這個意思?!北R廣安舉手發(fā)誓“我要有這個心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我就是看她可愛,想和她玩。”
見溫騏的臉色略有好轉(zhuǎn)趕忙湊上來道“你也知道我家沒有女孩子,我看著她這么可愛,憐惜都來不及怎么會拿她尋開心呢!”
“她年紀(jì)小不懂事,不知道言語的厲害,你們這樣來往不合適?!?p> 盧廣安略略放心,拍著他的肩膀說“這你就不用擔(dān)心了,我心里有數(shù)!”
倚風(fēng)臺上人人都在聚精會神的聽?wèi)?,溫如意悄悄地用手帕包了好幾塊紅豆糕,被旁邊的溫晚意看見?!澳阍诟墒裁矗俊?p> “我想出去吃。”胡亂找了個借口就往外跑,生怕被阿姐看出來自己在說謊。
蓼花汀中盧廣安接過她手中的紅豆糕綱要吃就看見溫騏目光不善,一邊跑一邊說“謝了!我先走了改天再來找你??!”
出了二門后回頭看了一眼,不見人追上來才松了一口氣。以前他怎么沒發(fā)現(xiàn)伯遠(yuǎn)這么嚇人?
手里的紅豆糕似乎真的比他曾經(jīng)吃過得都更香甜,盧廣安吃著東西一路哼著歌往回走,卻在路上撞見了魏展遲。
盧廣安手中的手帕一看就是女孩子的東西,尤其是那個心虛的眼神更是讓人免去猜測的麻煩。
“你從哪里來?”
“原本想去找伯遠(yuǎn),不巧他家有事我就回來了?!北R廣安可是怕了這個楚王,整天笑嘻嘻的,天知道他心里藏著什么鬼怪。
魏展遲陡然想起那個艷麗得讓人挪不開眼睛的女子,眼中閃過意味不明的微光?!澳阏f得是那個經(jīng)商的溫家少爺?”
“正是?!?p> “相請不如偶遇,不如一起?”王爺都這樣邀請了他哪里敢拒絕,只能咬著牙跟了上去。
誰知王爺卻對溫家這么有興趣,問了許多大大小小的事情。盧廣安心里擔(dān)憂說錯話可身邊沒人能依靠,只能硬著頭皮挑自己覺得安全的話說。
好不容易回家后他覺得自己恐怕把八輩子的小心都在今天賠完了,屋里安安靜靜的,坐了半天才后知后覺的發(fā)現(xiàn)氣氛不對。
“出什么事了?”
盧參軍握著密報沉吟許久“京城局勢復(fù)雜,孟太傅恐怕遭奸人所害要被發(fā)落了?!?p> “什么!那庭晚豈不是也要跟著受害?”盧廣安猛地坐直身子,急切道“他沒有官身應(yīng)該沒有大礙吧?”
“畢竟是孟太傅的兒子,恐怕難以置身事外?!北R參軍鄭重道“這段時間務(wù)必和孟庭晚保持距離,明哲保身?!?p> “爹!你這是在說什么!庭晚是我的好友,我怎么能當(dāng)作什么都不知道!”
“朝廷大事不是你我能夠左右,靜觀其變吧?!卑榫绨榛ⅲl也不能斷言將來會怎么樣,為今之計只能以不變應(yīng)萬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