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蘭香肯定的話,再看到她慘白的面容,宋野忽然想到了什么,身體竟然劇烈地顫抖了起來,“你......你用了生命歸還!”
沉默就是回答。
宋野的身體顫得越來越厲害,“你你這個臭婊子,你忘了是誰把你從死人坑了撈上來的,為什么要這么做,為什么寧愿自己送命也要救這個狗雜種,為什么?!”
蘭香扭頭看向陸羿,淚水混雜著雨水從臉上流淌下來,嘴角邊卻是一抹凄然的笑。
“因為愛情!”
聲音不大,卻如雷霆震耳,宋野的身體驀得停止了抖動,下個瞬間,他的喉嚨聳動了一下,驟然仰天噴血,倒地身亡。
“陸公子,對不起......”
蘭香話沒說完,身子一軟,也倒在了地上。
陸羿急忙沖了過去,手指在她鼻翼處一探,卻已經(jīng)沒了呼吸。
陸羿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
胸腹之間似乎彌漫著一股異樣的情緒。
他站起身,走到石磨盤旁邊,抱起,又緩緩走到宋野尸體邊。
砰!砰砰!
一下。
三下!
五下!
十下!
陸羿咬著牙,抱著石磨盤,搗蒜一樣砸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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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斧幫?!”
程嵩見到對面烏泱泱一大群人馬,各個手里攥著斧子,頓時皺起了眉。
“魏幫主,你這是要干什么?”
程嵩橫過樸刀,揚聲問道。
魏閻從人群后走了出來,對著程嵩遙遙一拱手,“程都尉,陸羿去了北山會總堂,我?guī)诉^去給他捧捧場子?!?p> 程嵩哼了一聲,“魏幫主,我之前給你們幾個幫會的頭頭都說過,你們在自己的地盤折騰我不會管,但誰要亂了平安城的秩序,我絕饒不了他。”
魏閻冷笑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誰也阻不了啊。程大人放心,我們只是去看看?!?p> 程嵩皺眉盯著魏閻手里的斧子,魏閻笑著把斧子插回到腰間。
“程大人發(fā)話了,都把斧子給我收起來。”魏閻對手下?lián)P聲道。
就在這時,大街另一端又沖過來一群人馬。
“是北山會三個堂口的人!”有眼尖的低低喊道。
“狗日的西斧幫,給老子上,砍他們!”
一個高壯的漢子揮著厚背開山刀,指著魏閻叫罵道。
北山會幫眾叫囂著沖了過來,西斧幫眾迅速抽回斧子,就等著魏閻一聲令下,上去拼殺。
“都給我住手!”
程嵩大怒,縱馬站到前頭?!疤沏懀愀以谖颐媲傲恋?,造反啊!”
聽了程嵩的暴喝,那個名叫唐銘的高壯漢子急忙止住手下,和另外兩個堂主快步跑到程嵩馬前,“程大人,您來了就好了,西斧幫......”
程嵩一擺手,打斷了唐銘的話,“我已經(jīng)和魏幫主說好了,他們就是來看看而已?!?p> 唐銘一怔,“陸羿都帶人殺進我們總堂了,現(xiàn)在西斧幫又來了兩三百號人,來看看,這話狗都不信吧.....”
程嵩怒目瞪下來,唐銘一縮脖子,急忙剎住口。
“你愛信不信,反正有我在,我看你們誰敢動手!”
程嵩一揮樸刀,指向北云大街的方向,“走,去北山會!”
程嵩帶著官差走在最前面,后面跟著涇渭分明的兩隊人馬。
“唐兄,你說這次西斧幫陸羿突襲總堂,大當家不會出事吧?”北山會一個堂主湊過來,在唐銘耳邊低聲道。
唐銘皺眉沉吟道:“按道理,宋大當家應(yīng)該能打贏陸羿。”
“可是上一次擂臺,你也說石楠能打贏陸羿,害弟兄們賠了幾百兩銀貝,這一次確定沒看走眼?”另外一個堂主對此有四成的不相信。
“上一次那是因為...因為...”唐銘咳嗽兩聲,接不下去話,只能瞪了那人一眼,道:“宋大當家可是實打?qū)嵉耐}境界,那個狗屁石楠怎么能和他比,更何況大當家還有奇術(shù)秘法能讓實力暴漲,這一次陸羿肯定會輸?!?p> “當然,若是兩敗俱傷那就更......”
唐銘剎住口,另外兩個堂主彼此瞅了一眼,露出大家都懂得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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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羿沉著臉坐在石磨盤上,旁邊是蘭香早已冷了的尸體,石磨盤下,鮮血混著雨水不住流淌。
飛廉來到陸羿身前,“六哥,戰(zhàn)斗已經(jīng)全都結(jié)束了,我們大風堂死了二十一個弟兄,還有十三個重傷,四十多個輕傷,北山會那邊四十七個人全都死了?!?p> 飛廉的聲音很低沉。
人數(shù)占據(jù)優(yōu)勢卻還有如此大的戰(zhàn)損率,主要是因為這次攻打北山會是這些半妖少年們的首戰(zhàn),雖然招式練得純熟,但是第一次上陣殺人還是畢竟緊張。
而且戰(zhàn)斗一開始,為了磨練手下,陸羿沒有讓他出手,若是早些加入戰(zhàn)團,也不至于傷亡這么多人了。
但是飛廉自己也清楚,這種磨煉必不可少。
有道是慈不掌兵,如果永遠不放手讓他們沖出去,那他們一輩子就只能稱為圈養(yǎng)的狗,絕成不了能廝殺的狼。
“你盡快把死傷名單列出來,死者發(fā)撫恤費,家里若有人,大風堂以后負責贍養(yǎng)。傷者若是想退幫,多給他們些錢,若是想留下來,我們大風堂舉手歡迎?!?p> 陸羿拍了拍飛廉的肩膀,“告訴大家,知道以后該怎么修煉了吧,只要死不了,就往死里煉,如若不然,戰(zhàn)場上倒下的絕對是你!”
飛廉用力地點點頭,就算陸羿不說,他也會告誡那些半妖兄弟們死命修煉的。
“對了,六哥,我們在密室里抓到了一個人。”
飛廉招招手,一個滿是泥濘的中年人被拖了上來。
“他是誰啊?”陸羿拽著中年人的頭發(fā),就著光看了看臉,這人脖子被砍了一刀,早就死透了。
“六哥你也不認識?”飛廉納悶問道。
陸羿皺眉從記憶里找了好久,猶豫道:“哦,我想起來了,一年前北山會來了個軍師,叫做龐什么來著,好像就是他?!?p> “對?!憋w廉點頭,“殺他的那個弟兄說過,刀子砍下去的時候,他好像喊了自己叫龐什么,具體名字那個弟兄沒聽清?!?p> 得,想留個名可惜沒人知道。
“拖走吧!”陸羿揮揮手。
就在這時,吵鬧聲由遠及近,一大群人烏泱泱地闖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