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你被附身了（二合一）

　　QQ視頻里。

　　眼前出現(xiàn)一張慘白的人臉，手里拿著一條白色的浴巾，緊緊裹住自己，亂糟糟的頭發(fā)分外扎眼。

　　如果不是知道這是在開視頻，路明非還以為是某個《午夜兇鈴》片場里爬出來的臨時演員呢。

　　“路老大，快來救我??！”

　　老唐嘶啞著喉嚨，像是身邊發(fā)生了什么可怕的事。

　　“你這是在演恐怖片嗎？”路明非挑眉。

　　“不是?！?p>　　“那你干嘛這樣？”

　　“有人在叫我。”老唐虛著聲。

　　“什么意思？”路明非扯了扯嘴角。

　　“有人在叫我‘哥哥’。”

　　——————

　　昨日的家宴中，蘇康民表情嚴(yán)肅地拒絕了路明非的借貸請求，并表示年輕人要自力更生，不要總想著啃老。

　　要等路明非正式成為小天女的男朋友之后，再酌情考慮這件事。

　　蘇媽倒是很客氣，表示希望路明非常來玩，她寶貝閨女在家挺寂寞無聊的。

　　至于蘇曉檣，不知臉紅的躲到哪個旮旯角落里去了。

　　路明非只好悻悻而歸，順便打包了幾筐蘇媽蒸好的大閘蟹。

　　翌日。

　　斯雷普尼爾，昂熱校長的專機。

　　這架專機最近倒是沒怎么為它的主人服務(wù)，反而被路明非一通電話緊急調(diào)用了過來。

　　上百噸的航空燃油，只為了把路明非和楚子航送到紐約的布魯克林。

　　飛機上，路明非望著窗外的浮云，思緒飄渺起來，他在想老唐的事。

　　混血種的力量不止是來源于血統(tǒng)，更重要的是精神。

　　在麗晶酒店那晚，路明非與副校長弗拉梅爾的一番臥榻長談，讓他清晰地意識到這一點。

　　很早以前路明非在獵人網(wǎng)站上就不止一次，見有人提到過某種神秘的技術(shù)。

　　一種精煉血統(tǒng)的技術(shù)——被稱作“爆血秘術(shù)”。

　　簡單來說，就是混血種憑著自我意志把血統(tǒng)高度純化，增強自身的實力，深度爆血之后體表甚至出現(xiàn)龍類的特征，

　　在混血種世界，爆血是一種禁忌之術(shù)。

　　它能短瞬間活化龍族血統(tǒng)，帶來的副作用是可能突破龍族血統(tǒng)的“臨界血限”。

　　血統(tǒng)瞬間純化帶來的快感，會讓使用者沉浸在無所不能的幻覺之中。

　　如果混血種對這種力量太過貪婪，就會墮入深淵。

　　在路明非看來，這種技術(shù)最關(guān)鍵的地方在于使用者的精神強度。

　　一旦精神強度無法壓制住暴躁的龍類基因。

　　那么精神就會被肉體吞噬，徹底淪為地獄和天堂的徘徊者——死侍。

　　聽起來跟大劍世界的“妖力釋放”很像，在不釋放妖力的情況下，大劍的實力提升的并不明顯。

　　大劍的每次“妖力釋放”都伴隨著類似性/快感的產(chǎn)生，這也是男性大劍稀少的原因。

　　大部分大劍都是女性，男性大劍太過容易墮落在妖力釋放的性/快感中，無法自拔。

　　隨著妖力釋放達到臨界點，普通大劍就會逐漸“覺醒”、“妖魔化”。

　　慢慢成為貪食人類內(nèi)臟的“覺醒者”、“深淵者”。

　　但是有一種辦法能夠避免“妖魔化”。

　　那就是極大程度的提升“大劍”自身的精神力，一旦精神力達到某個臨界點，就會克服這種不可逆的“妖魔化”變化。

　　這種群情況下，大劍即便“覺醒”了，也能在“覺醒形態(tài)”之下保持著人類之心。

　　大劍世界里，包括迪妮莎，嘉拉迪雅、海倫，米里雅……

　　她們都是精神力超出臨界點，能夠隨時使出“覺醒狀態(tài)”，而避免“妖魔化”的存在。

　　路明非自然也是如此。

　　顯然，混血種的“爆血秘術(shù)”，與大劍世界的“妖力釋放”極為相似。

　　因此這種爆血秘術(shù)，在別的混血種組織中是蝕骨的“毒藥”，但在路明非手中卻是提升團隊實力的法寶。

　　路明非之所以看重老唐，主要在于在他身上看到了純粹而龐大的精神力。

　　顯然，老唐是很容易將精神力提升到那個臨界點的人，能輕易克服爆血帶來的“死侍化”負面影響。

　　當(dāng)然，這些暫時只是路明非根據(jù)曾經(jīng)閱歷的主觀推測。

　　等路明非獲取了“爆血秘術(shù)”的相關(guān)資料之后，老唐屆時無疑是最好的“爆血”實驗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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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伴隨著巨大的噪音，白色涂裝的斯雷普尼爾，慢慢降下云層，落在了紐約紐瓦克自由國際機場的跑道上。

　　飛機滾輪碾過灰黑的瀝青，慢慢降下來速度，直至停穩(wěn)。

　　路明非和楚子航一前一后走下來，他們帶的行李很少，只有一個電腦包和放置洗換衣物的行李箱，

　　此時正值紐約下午兩點，天氣還很燥熱。

　　偌大的機場大廳里，不少人舉著寫有人名的牌子，他們都是接機的人。

　　機場里人海如浪潮洶涌，路明非很快就注意到了角落里的一處身影。

　　一個超級大的牌子上寫著“歡迎路老大蒞臨訪問！”

　　老唐穿著一個灰色的襯衫，下身是灰色的牛仔褲，頭發(fā)依舊是那般亂糟糟的，臉上標(biāo)志性的下榻眉毛。

　　最惹人注目的是兩只巨大的黑眼圈，比他QQ圖像上的熊貓還像熊貓，像是連續(xù)在網(wǎng)吧通宵了幾個星期的網(wǎng)友。

　　老唐手里捏著一個漢堡和可樂，此時正在狼吞虎咽。

　　“老唐，”路明非上前打著招呼，“怎么，中午沒吃飯呢？”

　　“路老大，你終于來了！”

　　老唐戰(zhàn)栗得像個在冬日里見到一大片糧食的麻雀，惶恐中帶著喜悅。

　　“不是告訴過你，我跟師兄的飛機下午才到嗎？”

　　“路老大，這次你可得救救我啊！”老唐啃著漢堡，眼淚不爭氣地往下淌。

　　“我這幾天連睡都不敢睡，一閉眼就聽到奇怪的聲音，還叫我‘哥哥’呢，可怕的是躲也躲不掉，那道聲音直接在我腦子里嗡嗡響……”

　　老唐開的是一輛老款的本田SUV，看起來這輛車也開了一段時間了，顯得略微陳舊。

　　“我還以為你要請我們坐灰狗呢？”路明非笑道。

　　“之前跟路老大去秘魯那次任務(wù)，掙了不少錢，這才淘了輛二手車?！崩咸茖擂瘟艘宦暋?p>　　“三百萬美元，就開這車，配不上老唐你的身價?！甭访鞣墙又{(diào)侃。

　　“路老大你不知道我們獵人這行，吃了上頓沒下頓，多少錢都沒安全感，還是省著點花更放心點?！?p>　　這輛二手車雖然外表看著有點老舊，可是內(nèi)飾倒是出人意料的整潔，空調(diào)的出風(fēng)口還夾著空氣清新劑。

　　老唐的狀態(tài)不佳，因此駕駛員是面癱師兄，路明非靠在椅背上想接下來的事情。

　　很快，車子在一家規(guī)模不小的中餐館停了下來。

　　三人先去餐廳解決肚子問題。

　　不吃飯可沒力氣干活。

　　老唐這次也是下了血本，上好的菜肴不要錢的使勁點，生怕路明非沒吃飽。

　　花點錢不算什么，要是小命丟了才是真的劃不來，這是羅納德唐此刻最現(xiàn)實的想法。

　　看著老唐殷勤熱切的樣子，路明非露出“老爺爺看孫子”很欣慰的表情。

　　吃過飯，三人馬不停蹄去了老唐的住所。

　　這是一處郊野的農(nóng)場，周圍幾千畝地都是金黃的大麥。

　　碩大的麥穗隨風(fēng)搖擺，一片金色的浪涌來回往復(fù)。

　　老唐手里攢著三百多萬美元，準(zhǔn)備金盆洗手，不再奮斗在獵人的第一戰(zhàn)線了。

　　這幾千畝麥田，是他花了一百多萬美元購買的土地，還雇了幾個幫工，購置了幾輛機器，老唐準(zhǔn)備安安穩(wěn)穩(wěn)地當(dāng)個農(nóng)場主。

　　路明非看著一望無垠，不見盡頭的麥田地，感嘆一聲好大。

　　混血種的世界，原本就是這樣的。

　　哪怕你在混血種的社會里，平平無奇甚至有點平庸，就好像老唐這種。

　　但是一旦你踏出混血種的圈子，就會發(fā)現(xiàn)，龍族血統(tǒng)帶給你的優(yōu)勢讓你在普通平凡人的社會里，已經(jīng)是常人難以企及的存在了。

　　老唐這種C+級混血種，在混血種社會就是墊底打醬油的存在。

　　但是卻已經(jīng)是身家不菲的小地主了，當(dāng)然主要是老唐在關(guān)鍵時刻抱住了路明非的大腿。

　　路明非之前聽聞不少混血種以貴族自居，并且自命不凡的冠以“新世界的龍族”的稱號。

　　對此，他嗤之以鼻。

　　老唐看著眼前大片的麥地，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如今這片麥地都快成熟了，可沒想到他趟上了這般要命的、見鬼的事。

　　先前的獵人網(wǎng)站秘魯任務(wù)，尋找B+級煉金道具——阿斯克勒庇俄斯之杖，一共是一千萬美元的賞金。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路明非出力最多，老唐基本是個打醬油跑跑腿的貨色。

　　要不是路明非和楚子航的獵人等級不夠，也根本不會拉上老唐。

　　事后老唐原本以為自己最多分到幾十萬美元就不得了，這還得感恩戴德一番。

　　沒想到路明非還是遵守先前的口頭約定，平分了這一千萬美元，老唐白白得了三百多萬美元。

　　這讓老唐內(nèi)心感動之余，真心把路明非當(dāng)老大對待。

　　從那一刻起，路明非簡直是他異父異母的親兄弟啊！

　　“沒想到老唐你還有這么大的農(nóng)場?！?p>　　“以前當(dāng)獵人的時候，感覺時刻都藏在陰影里，生活得太壓抑了。

　　所以我很早以前就下定決心，等到掙了一大筆錢之后，一定要買一大片麥田，每日生活在陽光之下?！?p>　　老唐頹廢的眼神突然流露出一絲莫名的光彩，“路老大，你就說說這片麥地夠不夠大，好幾千畝呢！”

　　路明非哈哈笑了幾聲，突然一拍額頭，神色嚴(yán)肅地開口道：“還是正事要緊，說吧，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老唐搓著手站在一旁，像是在組織語言。

　　“我最近總是在做一個奇怪的夢。

　　夢里有個身穿白衣的男孩，他在不停地叫我‘哥哥’。

　　路老大，不瞞你說，我是個孤兒，從小就沒有父母，更不可能有什么‘弟弟’之類的玩意。

　　那個夢可真實了，夢里我擺出一副嚴(yán)肅的表情跪坐著，那個小男孩就在我旁邊，伏在桌案上寫著漢字，我還時不時指導(dǎo)他一下。

　　可是我自己的漢字都寫得跟狗爬一樣，怎么有能力指導(dǎo)別人呢？

　　后來那個男孩跟我說奇怪的話，讓我吃了他之類的。

　　我又不是食人族，怎么可能會吃人??！漢堡炸雞可樂這些垃圾食品，才是我的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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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來城里燃燒著大火，那個小男孩被掛在旗桿上，被燒死了。

　　這個時候我就難受得喘不過氣來，之后就醒了?！?p>　　“這個夢做了好久了，以前還沒什么夸張，自從從秘魯那次任務(wù)回來，就愈加頻繁了。

　　有時候深更半夜，有人突然叫我‘哥哥’，嚇得我都不敢睡覺了?！?p>　　路明非心中沉吟，目光打量著緊張兮兮地老唐。

　　毫不疑問，若是在九叔的懸疑電影中。

　　老唐無疑被某種鬼魂精怪糾纏住了，如果不完成鬼魂的遺愿，這輩子老唐都不得安生。

　　可這是現(xiàn)實，又不是小說？

　　世界的真相從來只有龍族和混血種，不存在什么神神鬼鬼的東西。

　　只靠猜測是解決不了問題的，還是得上硬菜，路明非想了想，很快有了主意。

　　臥室里。

　　在強力麻醉劑的作用下，老唐已經(jīng)睡得很死了。

　　他的睡姿可謂是極其惡劣，穿著寬松的睡衣，把自己擺成一個大字。

　　配合這那張下榻眉毛的喜劇演員臉，就像是馬戲團的小丑正在進行某種表演。

　　路明非強忍著內(nèi)心的槽點，妖氣集中在額上。

　　頓時路明非的額頭上方裂開一只猩紅炙熱的豎瞳，用邪惡混亂的目光打量著這充滿未知的世界。

　　“真實之眼！”

　　這只豎瞳是用嘉拉迪雅的血肉異化而成的，完美的復(fù)刻了嘉拉迪雅妖氣感知的天賦，具有感知妖氣、看破一切幻象，洞察一切真相的能力。

　　因此路明非稱呼它為“真實之眼”。

　　但“真實之眼”這項技能必須主動開啟，而且極為耗費妖力。

　　眼下路明非處在非戰(zhàn)斗狀態(tài)，這點妖力消耗算不得什么。

　　況且面癱師兄楚子航還在外面把風(fēng)，路明非安心地把全部的妖力集中在額頭的“真實之眼”上。

　　隨著“真實之眼”里閃過一抹微光。

　　在路明非的眼中，世界變成黑白交錯的線條。

　　只見路明非的視野里，老唐腦海的位置赫然出現(xiàn)一幅黑白畫面。

　　畫面之中，一個“人形能量體”坐在地上的，這無疑是老唐精神力的具現(xiàn)化。

　　讓路明非意想不到的是，人形老唐上空浮現(xiàn)一個比他高大數(shù)十倍的巨大身影。

　　祂四肢鼓起虬結(jié)的肌肉，蜷縮的身軀就有近乎四層樓高，修長的脖子上遍布金屬材質(zhì)的鱗片。

　　關(guān)節(jié)處有突起的猙獰骨刺，背后的巨大的膜翼上也布滿黑色的細鱗。

　　粗壯的脖子和巨大的頭顱伏在前肢上，燈籠大的雙眼緊閉著。

　　這TM是一條龍??！

　　這條龍帶給路明非的威壓，遠甚先前的“偽初代種”阿爾弗雷德。

　　更可怕的是，就在路明非集中注意力仔細觀察這一切的時候。

　　老唐腦海中的這條龍，突然睜開一只緊閉著的巨大眼瞳，正透過他的視線，好奇地打量著路明非。

　　一抹奇怪的精神威壓隨即沖擊而來。

　　“噗！”

　　路明非猛地吐出一口鮮血，瞬間收起額上的豎瞳。

　　在毫不設(shè)防的情況下，他中招了。

　　臥槽！

　　這是什么情況，

　　——————

　　偌大的臥室里，老唐緊張兮兮地望著路明非。

　　他的臉上不斷變換著表情，像是在等待醫(yī)生宣判死刑的癌癥病患，心中又抱著一絲僥幸的希望。

　　楚子航也投來關(guān)切的眼神，“明非，老唐的情況還好吧？”

　　路明非此刻也不知道自己該擺出什么樣的表情，隨后他緊鎖住眉頭。

　　老唐所患的“病癥”比路明非想象的還要夸張。

　　路明非剛剛通過“真實之眼”看到的，是老唐精神力的具現(xiàn)化。

　　如果把精神力比作靈魂的話，那老唐原本的靈魂之外，竟有一條龍類的靈魂存在。

　　這究竟是發(fā)生了什么？

　　良久，路·福爾摩斯·明非緊縮的眉頭終于松開了。

　　他左手握拳，重重錘了一下右掌。

　　路明非語氣沉重道：

　　“老唐，你被龍魂附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