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東行用力地?fù)]舞旗幟,旗幟在空中畫圈,這是撤退的信號。
黯夜司接收到命令后,一邊射出弩箭,一邊相互掩護著后退。
神弓營的戰(zhàn)陣已經(jīng)成型,這時候再沖上去,等待他們的將會是一輪箭雨,那是在送死。
神弓營的軍官忽然發(fā)出一聲怒吼,是大漠國的語言,徐東行雖然聽不懂,但這時候用腳也能猜到是什么意思。
“小心!”身旁的蒼鷹高聲喊叫。
不用蒼鷹提醒,黯夜司早有防備,他們忽左忽右,行走的路線完全沒規(guī)律。
但不愧是大漠國頂尖的神射手,即使有盾牌遮蔽了他們一部分視線,面對的還是移動的靶子,可他們還是精準(zhǔn)地射擊。
黯夜司的成員一個個倒下,徐東行怒發(fā)沖冠,就在他準(zhǔn)備出手時,一支利箭向他飛射而來。
徐東行猛地扭頭,箭貼著他的臉飛過。
他意識到是手中的旗幟暴露了他的位置,腦中忽然靈光一閃,他不退反進,舉著旗幟,貼著草叢的邊緣向神弓營沖去。
旗幟吸引了大漠國人的注意力,越來越多的巨弓調(diào)轉(zhuǎn)方向,瞄準(zhǔn)他。
箭雨落下,徐東行的蜉蝣步運轉(zhuǎn)到極致,鬼魅一般閃躲。
利箭落空,深深沒入泥土之中,只能看到箭尾。
神弓營用的都是二石的巨弓,手弩在這種弓前,就像是還沒長大的弟弟。二石弓射出的箭,就算是先天高手也很難硬接,只能躲閃。
徐東行沒有受傷,這完全激怒了驕傲的神射手,這次不再瞄準(zhǔn)于一點,而是采用范圍式的拋射。
鋪天蓋地的箭落下,躲無可躲,旗幟被利箭貫穿,摔在草叢里。
大漠國的神射手都齊齊地松了一口氣,射人先射馬其實不一定正確,兩軍交戰(zhàn),如果有機會把對方的旗幟射下來,那才是最打擊軍心的。
那個舉旗的人已經(jīng)死在他們的箭雨下,這些埋伏的人已經(jīng)成不了氣候。
就在他們準(zhǔn)備收割那些逃竄的人時,那面摔在草叢中的旗幟居然又神奇地立了起來。
破爛不堪的旗幟迎風(fēng)飄揚,仿佛一個個巴掌甩在他們臉上。
這都沒死?神射手們不信邪,又是一輪箭雨落下。
旗幟倒下又升起,比之前更加殘破了,可它仍舊屹立。
“還能這樣玩?”小六子和蒼鷹看著徐東行的操作,驚呆了。
徐東行匍匐著身體前進,半人高的野草完美地掩蓋了他的身體,每當(dāng)箭雨將要落下時,徐東行都會提前甩出他手中的旗幟。
所以不是徐東行不畏強箭,而是他壓根就不在箭的范圍之中。
而且他的手法非常高超,旗幟被甩出去時候,仍舊保持這一條直線,根本看不出異樣。
等箭雨過后,他又過去撿起旗幟,如此重復(fù)。
“停!”程一看不下去了,招手喊停。
神弓營的其他人也發(fā)現(xiàn)自己中計了,調(diào)轉(zhuǎn)弓想要獵殺那些逃竄的人。
可黯夜司的人早已竄入草叢中,有了半人高的草叢作掩護,神射手看不見目標(biāo),箭術(shù)再高也只是徒勞。
兩方暫時僵持住了,但這種平衡很快就被打破了。
神弓營的人在盾牌的掩護下,向旁邊的丘陵頂部行進。
徐東行的臉色變得很難看,對方是在尋找制高點!
一群神射手占據(jù)了制高點,就像是給狙擊手配上了熱感儀,一旦成功,這片區(qū)域就會成為對方的屠宰場,黯夜司將任由宰割。
必須阻止他們!徐東行意識到事情的嚴(yán)重性,他快步回到小六子很蒼鷹身邊。
“我需要有人為我舉盾掩護,你們看有誰愿意?”徐東行強調(diào)道,“記住……必須是自愿!”
小六子和蒼鷹低頭沉默不語,他們都明白徐東行說這話的意思,就算是舉著厚盾牌,面對百來個神射手仍舊是杯水車薪,舉盾的人很可能再也回不來。
寂靜……
幾秒鐘后,徐東行轉(zhuǎn)身向神弓營沖去,“你們試著爭取一下,時間不等人,我先走了?!?p> 小六子和蒼鷹看著徐東行遠(yuǎn)去的背影,欲言又止。
在這個大家都躲起來的時候,徐東行的身影顯得太過鶴立雞群,神弓營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吸引了。
“這人是誰?來找死嗎?”程一滿臉不屑。
“還是小心一點,萬一有詐呢?”雖然話是這樣說,可劉橋臉上的神情很是放松。
幾個神弓營的士兵面無表情地拉弓,瞄準(zhǔn)了下方的徐東行。
幾只利箭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封鎖了徐東行所有閃躲的空間。
徐東行猛地加速,蜉蝣步運轉(zhuǎn)之下,仿若一只飛燕。
利箭擦著他的胸口飛過,衣袍被貫穿撕裂,碎片飛揚。
“咦!這輕功……”劉橋驚訝出聲。
“輕功是厲害,但也止步于此了!”程一眉頭微皺,不知道為什么,那身影居然給他一種熟悉感。
神弓營的士兵被激怒了,數(shù)十個弓箭手搭箭拉弓,箭雨落下,躲無可躲。
徐東行一個翻滾,前方不遠(yuǎn)處就是盾牌,那是死亡的神弓營士兵留下的,對方根本來不及撿,也沒有必要。
他雙手撐起盾牌,整個身體縮在盾牌底下。
攜帶著巨大沖擊力的弓箭轟擊在盾牌上,盾牌轟然震動,徐東行的耳朵嗡嗡作響,他感覺自己就像是躲在一座古鐘下面,外面有人瘋狂地在敲擊。
盾牌表面出現(xiàn)了些許裂縫,受制于這個時代的工藝水品,這種盾牌的堅固程度其實有限。
要堅固就必須加入更多的金屬,但一來沒有那么多金屬可以浪費,二來太重了,士兵也舉不起來。
這些盾牌質(zhì)量已經(jīng)算是上乘,徐東行還見過挨了幾重箭后就直接開裂的。
他單手舉盾,向神弓營沖去。
盾牌巨大,單手其實很難握持,但沒辦法,他要空出一只手。
他扒開槍套,握緊暴雨左輪。
這個距離并不完美,暴雨左輪無法發(fā)揮出最大的威力,但他沒有辦法了。
剛才那一輪箭雨落下,他差點因為握不住盾牌被射成篩子。
他舉槍瞄準(zhǔn),但他剛露頭,一支利箭隨之而來,如果不是他警惕,及時把頭縮回來,恐怕他的眼眶已經(jīng)被射穿。
徐東行微微喘息,他感覺到事情棘手了,他現(xiàn)在進也難,退也難,時間一久,他恐怕要被活生生地耗死在這里。
他一咬牙,準(zhǔn)備拼一把。
就在這時,身后傳來腳步聲。
徐東行驚喜地扭過頭,兩道身影舉著盾向他沖來。
“這種事情怎么能少了我們!”小六子探出頭來,高聲呼喊。
“再堅持一下,我們馬上到!”蒼鷹沉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