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蓮奇痛苦地閉著眼,她一次又一次地重復(fù)著那個噩夢,她又回到了那個漆黑狹小的暗格。
白光忽然照了進(jìn)來了,剛開始只有一束,隨著時間的流逝,白光越來越多……她驚喜地睜開眼,心想阿父終于來接我了。
她伸出手想要去觸碰白光里的那個身影。
她觸碰到了那張臉,入手溫暖。
就在這時,那個人影緩緩開口,“醒了嗎?能自己走路嗎?”
她恍惚了一瞬間,兩個人影在白光里重合,一個是他的阿父,一個是……
“徐東行!”他一下子醒了,睜開眼睛。
在視覺的最后殘影里,阿父對著她微笑,阿父的臉逐漸消散,定格為徐東行的笑臉。
林蓮奇逐漸回過神來,才發(fā)現(xiàn)自己在徐東行的懷里,徐東行一手抱著她的腰,一手抱著她的腿。
她小臉微紅,但不知道為什么,她鬼使神差地?fù)u了搖頭。
“那我背著你吧!事情還沒結(jié)束呢?”徐東行把林蓮奇背在背上,出了那個詭異的空間,他才發(fā)現(xiàn)林蓮奇到底有多輕,簡直就像是抱著一團(tuán)棉花,但世間沒有這樣質(zhì)感的棉花,柔弱無骨,溫潤如暖玉。
林蓮奇離開了徐東行的懷抱,居然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徐東行背著林蓮奇,注意力回到外界。
天上的紫眸血日已經(jīng)消失,太陽重新出來。尸犬已經(jīng)消失不見,只在地上留下一堆污血,污血的中間躺著一個玉色的牙齒。
寡母身上的氣息不同了,剛才在紫眸血日的照射下,氣息爆裂得如同出籠的猛虎,但現(xiàn)在居然有種落寞感,就像是秋后枯黃的落葉。
看來用錢袋困住他們,并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特別是他們突破了錢袋后,寡母也受了一定程度的重傷。
徐東行舉槍便射,雙穿彈出膛。
正所謂趁他病要他命,這個時候可不是心慈手軟的時候。
雙穿彈貫穿了寡母的身體,她的身體爆出陣陣灰中帶紅的霧,喉嚨里發(fā)出陣陣啼哭。
寡母用來保護(hù)自身的白光,此刻已經(jīng)黯淡得幾乎看不見了,面對徐東行的攻擊,居然沒有太好的辦法。
徐東行松了一口氣,看來寡母的確是強(qiáng)弩之末。
接下來的時間里,就是徐東行單方面的屠殺,他不記得他扣動了多少次扳機(jī),最后靈臺中的靈氣只剩下三分之一。
寡母身上的白光終于散盡了,她忽然抬起頭來,徐東行第一次見到寡母的臉。
那是一張很柔和的臉,眼角帶著淡淡的皺紋。
寡母瞳孔中的血色散去了,褐色的瞳孔顯露出現(xiàn),她低著頭,注視著懷中的嬰兒。
嬰兒瞳孔中留下的濃稠黑血也不見了,他不再癲狂地笑,合上嘴,鋒利如同動物的利齒也不見了,安靜地沉眠。
恍惚之間,似乎一切都回到那個時候,那個丈夫還在身邊的時候,寡母坐在屋子的床上,小心地哄著懷中的嬰兒。
嬰兒在沉思時,無意識地含著手指。丈夫在旁邊做飯,嘴角微笑。
徐東行放下了暴雨左輪,此刻的暴雨左輪如同有千斤重。
寡母忽然望向徐東行,對著徐東行點(diǎn)了點(diǎn)頭,若有若無之間,徐東行窺見了寡母眼中的感激。
徐東行發(fā)出一聲嘆息,“愿下輩子,平安喜樂?!?p> 寡母倒下了,化作灰燼飄落,灰色的空間隨之消失,陽光透過樹梢落下來。
徐東行在原地靜靜地站著,好一會才回過神來。
他抬起頭,振奮精神,他早就有一個疑問。
野生的魁邪到底會不會爆“裝備”?
他隱隱有種感覺,他靈臺中的黑刀碎片,不是來凝聚靈氣漩渦那么簡單!
灰燼落了一地,徐東行靜靜等待,一秒,十秒,一分鐘過去了……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沒有“裝備”懸浮在灰燼上。
他嘆了一口氣,果然只有殺死被印記招來的魁邪,才能掉落“裝備”。
他低頭看了一眼手背,本來還有十多天御蛇魔才會到來,可紫眸血日出現(xiàn)后,這個時間已經(jīng)完全被打亂了。
按照沙漏上剩余金沙的情況,恐怕也就這兩天的事情了。
“為什么不開心?明明就出貨了??!”林蓮奇在他背后大呼小叫。
“出貨?什么意思?”徐東行一愣。
“你不會不知道吧?”林蓮奇驚訝地看著徐東行,“你過去就知道了?!?p> 徐東行背著林蓮奇來到寡母的灰燼旁,在林蓮奇的指揮下,他用木棍撥開那堆灰燼。
灰燼的中間居然殘留著一個錢袋,素白色,上面蓋有縣衙的印章。
徐東行對這個錢袋可謂是印象深刻,他們差點(diǎn)就死在這個錢袋里面。
他忽然愣了一下,因?yàn)樗肫鹨患虑?。?dāng)初無頭劊子手死時,可是什么都沒留下,包括那把斬首大刀,也化作了灰燼。
難道寡母是例外?
“還不撿起來?這就是詛咒物!”林蓮奇說。
徐東行什么都明白了,原來林蓮奇身上的詛咒物都是這樣來的。
他之前一直有個疑問,林蓮奇來這里的目標(biāo)是什么?
看對方的樣子也不像是那種懲惡揚(yáng)善的好人,原來對方是沖著殺掉魁邪后,掉落的詛咒物來的。
“你來就是為了這個吧?你不想要嗎?”徐東行說。
他把錢袋撿起來,入手冰涼,仿佛手中握著的不是一個布錢袋,而是一塊寒冰。
“寡母是你殺的,而且你還救了我,這東西當(dāng)然是屬于你的!”林蓮奇斬釘截鐵地說。
徐東行也不再拒絕,他的確對詛咒物很好奇,而且林蓮奇身上的詛咒物應(yīng)該不少,他一件都沒有。
“你東西怎么用?”徐東行問。
“你用血來喂養(yǎng)它,等到詛咒物吸飽了你的血,你就自然知道它的使用條件,還有需要付出的代價了?!绷稚徠婊卮稹?p> 她其實(shí)有話沒說,雖然她身上的詛咒物不少,但都沒有任何一件比得上這個錢袋的。
因?yàn)樗郧搬鳙C的魁邪,都是灰霧級別的,從來沒有達(dá)到過寡母這種層次。
徐東行用針刺破手指,血液滴在錢袋上,就像是落入了虛空中之中,沒能在錢袋上留下任何的血色,反而是泛出淡淡的黑色水跡。
“你這是黑水錢袋!”林蓮奇忽然說。
徐東行愣了一下,把錢袋拿到眼前一頓猛瞧,懷疑自己是哪里看漏了。
“你在干什么?”林蓮奇問。
“看上面有沒有名字?!?p> “這名字是我起的。”林蓮奇翻了個白眼,“通常來說,你用血孕育個三四天就能知道詛咒物的用法,你這個可能要久一點(diǎn)?!?p> 就在兩人討論黑水錢袋時,慘叫聲夾雜著怒吼聲從森林里傳來,徐東行臉色一變,他聽出這聲音是誰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