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澤羽來到了木葉村東邊的墓地。
他去的很早。
早到澤羽敲開花店門的時候,揉著眼睛的花店老板都想罵人,在聽到澤羽要一把最貴的白菊花后,他的臉色才好一點。
早到澤羽穿過清晨的霧氣,走進墓園時,差點沒有把守墓的老大爺給送走,
大清早的,一個黑發(fā)紅瞳、面無表情的少年從他身邊悄無聲息的經(jīng)過,還好老大爺身體倍棒,沒啥心臟病、高血壓什么的,
不然他就能提前躺進選好的墓地,跟他守了大半輩子的死人們?yōu)槲榱恕?p> 澤羽手里拿著一把白菊花,站在一塊墓碑前,清晨的霧氣微微打濕了他的頭發(fā)和黑色單衣。
這里是木葉村的公墓園,安葬著為村子犧牲的忍者們,一排排黑色墓碑肅穆地立在著,宛若守護木葉的衛(wèi)兵。
澤羽來的太早,一般人是不敢這么早來墓園的,哪怕是去見村子的英雄,去見自己的過世的親人。
清晨的冷清和寂寥,配合著墓碑上灰白的照片,讓整個墓園都沒有一絲生氣,會使身處其中的人總是害怕會發(fā)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心慌慌個不停。
所以諾大個墓園里,只有澤羽一個人與死人們?yōu)榘椤?p> 澤羽來墓園當然也是來祭奠的,雖然今天不是這個人的忌日,但澤羽還是拿著一把最好的菊花來了,因為他以后都不會來了。
他身前是一位叫太田雄大的中忍的墓碑,一個平平無奇的名字,照片上一張平平無奇的臉。
如果日后他能被載入忍者的史冊,那一定是因為他在雪原里帶出了一個叫澤羽的孩子。
哪怕他對這個孩子從來沒有什么善意。
澤羽安靜地站在墓碑前,身上沒有什么傷感的情緒,站在那就像一個墓碑。
腦海里想起小女孩的聲音。
“你對這個人的印象很深刻?”
“當然,我可永遠也忘不了他看我的眼神,跟那些餓瘋了的雪原狼一模一樣?!?p> “哦,原來你知道啊。我還以為你當時傻傻的,會把這個男人當成好人呢。”
“一個人被困在雪原里幾個月,沒有食物,沒有方向,再好的人,也會被逼成魔鬼的,動物餓急了,都是會捕殺同類的,人類也一樣?!?p> “那你為什么沒有被逼成魔鬼?”
“可能是因為我當時沒有記憶吧,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只知道向前走,只是想活下來。”
“也許吧。”
澤羽沒有五歲之前的記憶,他最初的印象就是那白茫茫一片的雪原,
他一個人在雪地里行走,沒有感到過絕望,沒有感到過孤獨。因為他不知道這些情緒是什么,沒有人教過他這些。
當時的澤羽以為世界就是這樣的,天上永遠會落下讓他感覺冷的小東西,空氣里的偶而出現(xiàn)的那種看不見的東西他也不喜歡,會讓他很難受,
他不喜歡自己所處的地方,他要離開,想去一個不會讓自己難受的地方,但他不知道該往哪走,只能隨便選一個方向,然后不回頭的一直走。
然后他遇到了一種跟自己不一樣,但也會動,也會吐出白氣的生物。
生物?就把會吐白氣的東西稱為生物吧,跟那些看不見的、不會吐白氣的東西分開。
那種生物對自己有威脅,澤羽能感覺到,他能敏感地感覺到惡意。
而且他還發(fā)現(xiàn)那些生物有很多個,彼此卻沒有產(chǎn)生惡意。
哦,原來一樣的生物不會產(chǎn)生惡意。
于是,澤羽也希望能找到跟自己一樣的生物,想找到一個不會對自己產(chǎn)生惡意的同類。
他把一樣的生物稱為同類。
后來,他找到了,那是一個跟自己很像,比自己大的生物,這應(yīng)該就是自己的同類吧。
但等他靠近后,卻發(fā)現(xiàn)這個同類身上也有惡意,而且還很濃烈,讓自己很難受。
這是為什么,我們難道不是…同類嗎?
這就是澤羽對這個世界最初的記憶,全世界都是惡意。
“你當時能活下來真是幸運,我那時候也很虛弱,幫不了你?!?p> “的確幸運,剛好遇到一只受傷的雪原狼,能讓太田雄大多撐一會兒,暫時放了我一馬?!?p> “最幸運的不應(yīng)該是你們歪打正著地走出了雪原嗎?”
“可走出雪原我也沒有安全,他把我?guī)У侥救~村來,應(yīng)該是想培養(yǎng)一個殺人工具吧。木葉村的人都喜歡玩這種把戲嗎?以前一個太田雄大,現(xiàn)在一個團藏?!?p> “誰讓你是一個十幾天不吃東西也餓不死的小怪物呢?太田雄大被那次經(jīng)歷嚇破膽了,不愿意再當危險的忍者了,在發(fā)現(xiàn)你的天賦后,就想把你培養(yǎng)成賺錢工具。”
“那他為什么會突然死了呢?”
“你猜猜?!?p> “你干的?!?p> “嘻嘻!聰明。他回來養(yǎng)好傷后,就去翻閱了暗部的秘技,找到一種可以控制人生死的禁術(shù),想用在你身上,這樣就不怕你成長起來后脫離他的控制了。”
“然后呢?”
“然后他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想在你熟睡的時候意圖不軌,所以作為你的守護神的我,就來了個英雄救美,趁他全力施展禁術(shù)的時候,用精神力干擾他,讓他查克拉暴走,變成重傷,
還在他精神世界種下精神暗示,讓他渾渾噩噩的,最后就病死了,讓那些醫(yī)療忍者也看不出來什么?!?p> “那真是…謝謝?!?p> “那你是要謝謝我,幫了你那次,我可是沉睡了好幾年!說吧,怎么謝?以身相許還是做牛做馬?”
“……”
“開個玩笑,咱倆誰跟誰,不用謝。”
“……”
“你既然知道這個太田雄大不是什么好人,為什么還要每年都來祭奠他?”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想告訴自己不要忘了世界的危險吧?!?p> “那以后不來了?”
“不來了?!?p> 澤羽放下手中的白菊花,轉(zhuǎn)身離開了墓園。
不管是因為什么原因來墓園看看這個墓碑,澤羽總歸是帶了花來。
因為他發(fā)現(xiàn),除了自己,沒有其他人來看過這個死了六年、平平無奇的中忍。
那個拿走他留下來的撫恤金,自稱是他遠房表弟的男人也沒有來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