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仁慈

　　二十五分鐘后。

　　飛流平靜地看著身前面目猙獰的男人，緩緩抽出插在其胸口處的鋒利的肋差。

　　看著他不甘倒地的絕望模樣，少年冷漠轉(zhuǎn)身，毫不表情的面孔上，看不出任何喜怒，甚至在男人倒地前，他還用對方那雪白的衣衫擦了下手中染血的刀刃。

　　然后，又從一旁的柜子里，將那些易燃的液體在各種價值不菲的儀器上肆意揮灑著。

　　最后，看了一眼地上橫七豎八的尸體，冷漠地在其中連上引線，在門口又順手貼上了一張起爆符。

　　一整套操作行云流水，連貫絲滑。

　　緊接著，走出房間，殺戮繼續(xù)。

　　明明是和影分身在不一樣的地方，可是卻幾乎做著同樣的行為。

　　一間，又一間。

　　就像是闖入羊群的餓狼，不停地驅(qū)趕著獵物，不停地發(fā)出致命的攻擊，如同本能。

　　沒有任何同情，更沒有任何憐憫。

　　既然做了那些讓人憎惡的事情，那就不妨同樣體會一下那些人體會過的死亡痛楚。

　　一個，又一個。

　　哪怕解除了變身術(shù)的變化，可依舊被刺目的鮮紅灑滿了全身，不見原貌。

　　就像是屠宰場內(nèi)手持屠刀的屠夫，不停地做著重復(fù)的動作，不停地帶動起生命絕望的哀嚎。

　　既然那些神奇的技術(shù)是用無數(shù)生命換來的進(jìn)步，那這樣的進(jìn)步要來又有何意義？

　　從開始的房間到通道的盡頭。

　　終于，淡漠地前行之下。

　　隨著一刀刀無情的殺戮，只剩下一個踉蹌奔逃的身影，連滾帶爬地來到一扇緊閉的大門前，用拳頭奮力敲打著，卻在拳頭上流淌的鮮血下，愈發(fā)地?zé)o力。

　　“別……別殺我！”

　　他倉惶的跌坐在地上，看著那正淡漠佇立在不遠(yuǎn)處凝視他的眼神，身體竭盡全力地向大門靠攏，顫抖著說道：“你想知道什么，我全都告訴你！只要別殺我，你讓我說什么都行……”

　　“抱歉，本來在來之前，我真的想問點什么的?！?p>　　飛流安靜地俯視著他，走上前來，用一把不知道從哪里撿來的太刀架在男人的脖子上：“可是，我現(xiàn)在什么都不想問了?！?p>　　活了兩輩子。

　　他見過形形色色的人。

　　可無論什么樣的人，就算是野獸，恐怕也難以做出剛剛自己見到的那些喪心病狂的行為吧？

　　無論那些大樹下的亡者生前如何，是好是壞，又是不是木葉的人。

　　可即便是敵人，也不能……至少不該……

　　飛流眉頭緊皺，閃過那一張張凄慘而又恐懼的面孔，閃過那一雙雙掙扎到失去色彩的失神眼瞳。

　　抱歉。

　　他終究是無法接受這樣的行為。

　　也不想再聽任何的解釋。

　　心不平，刃則鳴。

　　此時此刻，他只想將這些不該存在于這個世界的錯誤抹平。

　　至于其他的道理對錯，去他娘的！

　　老師的真相，他自會去查！

　　那一刻，飛流握緊了太刀的刀柄，殺意猙獰。

　　太刀揮舞下，不顧眼前男人的哀鳴，鮮血在墻上炙熱噴灑，有什么圓滾滾的東西隨著刀鋒憤怒的揚起，拋出了一道完美的弧線，砸落地面，滾到不知道哪里的角落中。

　　“對不起?！?p>　　少年嘆息著垂下頭來，低聲呢喃。

　　不知道是對那些猙獰的死者，還是對剛剛這些刀下的亡魂。

　　轟！

　　那一瞬間。

　　恐怖的轟鳴傳來，剛剛男人費盡全力也沒砸開的大門忽然整扇被暴力地從墻壁上脫離而出，帶著恐怖的沖擊，朝著飛流砸了下來。

　　本能的，少年舉起了太刀，大量查克拉洶涌而出，包裹刀身，以攻為守，向前劈砍。

　　隨著刀鋒起落，厚重的大門竟然被瞬間劈成了兩半，向兩側(cè)飛去，可緊隨而至的卻是恐怖的呼嘯，以及一道猙獰而至的畸形身影。

　　瘦弱的右臂手持著刀鋒，左臂卻以不符合尋常的姿態(tài)膨脹鼓起，那遒勁凝結(jié)的厚重肌肉，比起右臂寬大了數(shù)倍不止。

　　就像是施展了部分倍化術(shù)一般。

　　可偏偏那恐怖的力量卻遠(yuǎn)遠(yuǎn)超越了倍化術(shù)本身。

　　只是一擊便在堅硬的地面上砸出恐怖的凹痕。

　　若非飛流及時持刀急退，恐怕只是這一擊，就已經(jīng)被對方碾成肉泥。

　　也就在這時，隨著蕩起的塵埃漸漸散落。

　　飛流終于看清了來人的真身，旋即瞪大了眼睛。

　　那竟是“未”！

　　從上半個頭顱蔓延至左半邊身子，“未”的身體幾乎都被一層厚重的長著黑毛的白色肉塊所覆蓋。

　　原本還算正常的面孔，此時只剩下嘴巴還和原來一樣，剩下的已經(jīng)完全如同怪物一樣，面目可憎，甚至于足足有四只眼睛，散發(fā)著根本不屬于人類的獸性光輝。

　　他頭顱僵硬地晃動著，嘴中發(fā)出意義不明的低吼。

　　隨著左側(cè)身體伏低，那依舊在增殖的粗大左臂如野獸一般按在地上，五指上的指甲則緩緩延伸如同利爪，閃爍著異樣的鋒利光澤。

　　可他的右手卻緊握著太刀，舉在半空中，就好像不會松開一般，不停地在手腕間無規(guī)律扭轉(zhuǎn)著。

　　若非在眼前人的身上，飛流感應(yīng)到了自己那道影標(biāo)的存在，恐怕都認(rèn)不出來，眼前的男人就是自己曾經(jīng)交過手，甚至半個小時前還親眼見過的“未”！

　　一瞬間，飛流仿佛想明白了什么。

　　神秘的地下實驗室，各種畸變的無辜者，乃至于那棵猙獰的大樹，以及眼前這個精通風(fēng)屬性的根部忍者。

　　團(tuán)藏這個家伙，一直在利用初代火影千手柱間的細(xì)胞開發(fā)符合自己的右臂！

　　而眼下這種情況，分明就是團(tuán)藏為了檢驗階段性的成果，同時也為了懲罰這個失敗的下屬，故意讓他接受類似于細(xì)胞改造植入的活體實驗！

　　可是，應(yīng)該是失敗了吧？

　　看看眼前這幅完全沒有理智的模樣。

　　就算是力量得到了極致的加強(qiáng)，可掌控這種畸變的形態(tài)的，似乎只是被某種被意志驅(qū)使殘留的身體本能，那狼狽又痛苦的模樣，已經(jīng)再也不復(fù)曾經(jīng)能夠思考的理智。

　　“結(jié)果，做了那么多喪心病狂的事情，就是為了這種糟心又可笑的東西么？”

　　在低聲的呢喃中，少年深呼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不快，身下暗影起伏躁動，猩紅露出的眼瞳中勾玉飛轉(zhuǎn)。

　　他握緊刀鋒，在昏暗中，踏步向前。

　　一步，又一步。

　　向著眼前痛苦低吼的怪物緩步靠攏。

　　明明動作極為緩慢，可身上的殺意卻如同澎湃涌起的海浪一般以恐怖的速度直線攀升。

　　“那么，繼續(xù)上次未完成的戰(zhàn)斗，我們在這里做個了結(jié)吧，‘未’先生?！?p>　　“既然活著對你來說如此痛苦?！?p>　　他停下腳步，太刀舉起，寒光閃爍：“那么請讓我，施于你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