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夜黑風(fēng)高
夜色近了。
在一間裝潢尚可入眼的客棧門前,蘇辰停住腳步,提議先在里面休息一晚。
這樣他才好有時間煉丹。
兩人也是沒有異議。
剛要走進(jìn)客棧的大門,一個人影急匆匆地從里面跑出來,差點與蘇辰撞個滿懷。
“抱歉!”
對方及時地止住身形,隨后一聲悅耳的女聲傳到蘇辰的耳畔。
蘇辰微微抬頭。
好一個干凈的女子!
這個干凈是真的干凈。
她一襲白衣,勝過十月飄雪,看上去不惹半分塵埃,如畫中仙子謫落凡塵。
一張瓜子型的臉上戴著一層雪白輕紗,纏至巧秀的耳后,容顏雖被那白紗擋去大半,但卻沒有擋住一雙動人的眉眼。
眼是丹鳳眼,眉是柳葉眉,眉如遠(yuǎn)黛,秋波盈盈。
只這一雙眉眼,便足以讓人砰然心動,宛如一泓清泉,讓人情難自禁,忍不住深陷其中。
只從這雙眼睛來看,她定是個傾國傾城的禍水級美女!
當(dāng)然,前提是被輕紗蒙住的部分不出意外……
畢竟,是不是真的美女不能可單憑一雙眼睛來判定,也有可能戴著面紗是仙女,摘下面紗是如花也說不定!
蘇辰微微一側(cè)身讓開了些。
“多謝?!?p> 女子輕聲道謝之后,便沒有再多說,許是急著去干什么,連多看一眼蘇辰的時間都沒有,身影便如旋起的微風(fēng)一般輕快地離開,剎那間芳蹤難覓,只在蘇辰的鼻息間還殘留些許芬芳的氣息。
“走啦?!?p> 姜玲兒在蘇辰的身后方提醒,聲音聽上去頗有幾分幽怨!
站在原地有些愣神的蘇辰頓時感到有點尷尬,下意識地摸了摸鼻子,這才邁步朝里走進(jìn)。
房間中,蘇辰搬出太上化清爐,開始煉制辟毒丹。
與此同時,對面的房間里,姜玲兒剛剛落座,便聽到敲門聲響。
“是我,玲兒。”姜益山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姜玲兒當(dāng)即上前打開門,見到姜益山,輕皺了下有些好看的眉毛,問道。
“哥,這么晚了,有什么事嗎?”
“跟你聊聊人生?!?p> 姜益山言語神秘地往里鉆。
姜玲兒一臉莫名其妙,大晚上聊人生,真當(dāng)自己傻呢?
若是換了別人說這話,還賤兮兮地往里鉆,她早就一巴掌過去了,只因為是親哥,她才忍住動手的沖動。
雖然不情愿,但還是讓他進(jìn)了門。
姜玲兒掩上房門后,姜益山已在椅子上落座,手摸下頜,似乎在醞釀著如何開口。
她更覺疑惑,“哥,你到底想說什么?”
姜玲兒有些不適應(yīng)他這個樣子,在她的印象里,哥哥一向是有一說一,有二說二的,從來都沒有這么躊躇猶豫的。
不過這樣一來,倒讓人覺得他即將要說的話是很認(rèn)真的,心里也多了幾分好奇。
“坐,哥跟你聊兩句?!?p> 姜益山仍是一副沉吟思索的樣子。
“究竟是干嘛?奇奇怪怪的,這可不像你。”姜
玲兒依言在他旁邊的椅子上坐下。
姜玲兒剛一落座,姜益山就突然開口。
“那好,我就直說了,你對蘇辰有感覺么?”
“???”
姜玲兒根本沒想到姜益山會問這種問題,這完全出乎她的意料,驚得她身軀一顫,差點又要站起來。
姜益山見她反應(yīng)這么大,無辜地攤手:“是你讓我直接點的啊?!?p> “誰叫你直……你干嘛問這種問題啦?”
姜玲兒耳根微熱,眼睛四處亂瞟,那副局促的樣子,就好像是擔(dān)心蘇辰會突然從某個角落里鉆出來一樣。
姜益山知道自己這個妹妹一向臉皮薄,又正值情竇初開的年紀(jì),在男女之情的問題上有些羞于啟齒,也是正常。
但這樣下去是不行滴!
如果她不能正視自己的情感,久而久之,很有可能會形成心魔,而心魔,是修士絕對的災(zāi)難。
一旦有了心魔,那意味著修為將極難寸進(jìn),甚至還有可能倒退。
想到這,姜益山微微正色道:“玲兒,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能一談到這種事情臉皮兒就那么?。俊?p> 姜玲兒哪里有姜益山想得那么多,一聽他這么說,登時又羞又怒:“要你管……”
“長兄如父,我怎能不管?”
姜益山認(rèn)真道:“就如之前那個老是對你糾纏不休的秦昊元,哥就很不喜歡?!?p> “雖然這幾天沒見他出來蹦跶,但指不定他又什么時候又要冒出來,你不是很煩他嗎?”
“現(xiàn)在就有一個機(jī)會讓你可以徹底擺脫那家伙的糾纏,你還不趕緊抓住?”
姜益山向她權(quán)衡一番利弊之后,又?jǐn)S地有聲地問道。
“你自己說說,相比秦昊元那家伙,蘇兄弟是不是碾壓式的完勝?”
“當(dāng)然……”
姜玲兒話到嘴邊,才驚覺自己不自覺地要說出心里話,頓時大嗔,“那又怎么樣!”
姜益山像是貓突然逮住老鼠一般興奮起來。
“你仔細(xì)想想,這可是一個難得的機(jī)會。說實話,要是按照正常情況,蘇兄弟那種實力的人,跟我們走太近。也就是因為那場意外,我們才有交集,如果不趁現(xiàn)在,抓住這個機(jī)會,等他飛走了,你就抓不住了,明白嗎?”
在來這之前,姜益山就存了將蘇辰變成自己妹夫的想法,今日經(jīng)過‘器宇軒’之事后,他這種意愿更加強(qiáng)烈。
蘇辰要顏有顏,實力也不賴,關(guān)鍵還是個煉藥師,這簡直就是一座移動的寶藏啊!
如此條件,實在找不到第二人選了!
所以,他才迫不及待過來提點一下自己妹妹。
姜玲兒聽完姜益山這通看似有理有據(jù)的分析,頓時驚覺自己已經(jīng)落入了他的圈套,話語權(quán)全被他掌控,自己根本沒有反駁的余地,于是干脆捂住耳朵。
“我不聽,你給我出去,我現(xiàn)在要休息了!”
一邊說著一邊動起手來,用手肘去戳姜益山的背,要將姜益山趕出去。
“嘿,你個傻丫頭……不識好歹啊你!”
姜益山被姜玲兒戳得背疼,只好起身,很快便被不依不饒的姜玲兒趕到門口。
姜益山實在是無奈啊,自己這個妹妹臉皮之薄,也是沒誰了,怎么就老是學(xué)不會主動一些呢?
再不主動,到手的鴨子就要飛了?。?p> 被姜玲兒活生生推到門口,萬分無奈的姜益山猛地扒住門框,再次苦口婆心地勸道。
“真的,你好好考慮考慮,相信哥,哥看人準(zhǔn)沒錯!”
“俗話說得好,女追男隔層紗,只要你主動,一切都不是沒有可能……”
“再見!”
姜玲兒一聽他還要喋喋不休,無情地關(guān)上了門。
姜益山仍不死心,在門外還要啰嗦一句。
“好妹妹,好好想想,好好表現(xiàn)!”
姜玲兒緊緊抿起嘴巴,根本沒有回答他的打算。
“唉……傻丫頭!”
門外的姜益山發(fā)出一聲長長的嘆息,很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
他倏忽轉(zhuǎn)身,轉(zhuǎn)身之際,忽又露出笑容。
以他對自己妹妹的了解,這番話其實已經(jīng)達(dá)到效果了。
反正種子早就已經(jīng)種下了,現(xiàn)在他又過來澆了水,還愁這顆情愛的種子不發(fā)芽嗎?
隨后,姜益山帶著得勝般的笑容,大步流星離開了。
“呼~”
聽得姜益山腳步遠(yuǎn)去,姜玲兒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可算是走了。
但是——
她保持著背靠房門的姿勢,腦海中浮現(xiàn)蘇辰的身影模樣,臉上紅透,就這樣過了許久許久。
蘇辰打坐修行完畢,當(dāng)即睜開眼睛。
辟毒丹的煉制已經(jīng)完成。
同樣是辟毒丹,材料的好壞,對最終丹藥的成效才是影響最大。
而品質(zhì)的高低,只能影響辟毒丹解開某種毒素的效率。
如果辟毒丹的材料無法解除某種毒素,那就算最終成品是至尊神階,那也沒有作用。
所以,要論辟毒丹的效果,材料才是最關(guān)鍵,跟煉制手法,以及成丹的品質(zhì)倒沒有什么太大的關(guān)聯(lián)了。
蘇辰所購置的這份辟毒丹材料,乃是經(jīng)過市場檢驗的通用版,通常情況下祛毒沒問題,但要真正遇上毒中霸王,該跪還是得跪。
“暫時找不到更珍稀的材料,只能先這樣了。”
皎白的月光從窗欞漫入,如一片片柔和的輕紗覆蓋地面。
他準(zhǔn)備休息,養(yǎng)足精神,再戰(zhàn)祁連山脈。
剛躺下去,忽而聽到窗外一些動靜。
蘇辰窗邊附耳,凝神細(xì)聽。
“人已經(jīng)幫你困住了,再過片刻,她就會靈氣耗盡倒下,到那時,她就任你處置了?!?p> 蘇辰愣了一下,緊接著又聽人言。
“好!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fēng)流,能得到無垢門的虞煙柔,縱死也甘愿吶!”
“你是死是活與我們無關(guān),唯有一點我必須跟你強(qiáng)調(diào),這女人不是尋常角色,如果你不慎落在無垢門手里,嘴一定給我封死了知道嗎?”
“知道知道,規(guī)矩我懂,我要是把你們供出來,我自己也活不了,對吧?”
“你知道就好?!?p> “嘿嘿,修羅團(tuán)就是修羅團(tuán)……”
“嗯?”
“哦對不起,我保證再也不提這個名字,放心吧,這兒沒人!”
“哼!”
“我還是不得不夸一下你們,手段真厲害,不僅對虞煙柔的行蹤了如指掌,更是這么輕易地就將她引了出來!“
對話突然消失,應(yīng)該是人已經(jīng)遠(yuǎn)離了。
蘇辰聽明白了,是無垢門是有個女弟子被人給抓了。
無垢門,也是個二流宗門,蘇辰聽說過,那宗門里全是女子。
跟星云門還挺交好的,雙方偶爾會進(jìn)行一些修士間的交流活動,很多弟子都比較喜歡跟她們比武切磋。
蘇辰打開窗戶。
從窗外看去,正好可以瞧見一片籠罩在夜色中的小樹林。
底下一條小道,曲徑幽深,直通黑暗深處。
極目遠(yuǎn)眺下,他的雙眼看到前方黑暗中有兩道模糊的人影。
迅速遠(yuǎn)去。
“幫還是不幫?”
沒有經(jīng)過太久的考慮,蘇辰便翻窗而出。
他不是頭腦發(fā)熱,也從未想過要當(dāng)一個愛心泛濫的正義使者,只是遇上這種事,總不能裝作什么也不知道吧?
能不能管得了另說,至少也該瞧瞧具體是個什么情況。
實在不行的話,自己再撤就是。
人活著,心畢竟還得是熱的,只有死了,才是冰冷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