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吧,你過來就是給我添亂的,讓你趴好了別亂動,非要搖著你的爪子站起來瞎叫喚。那伙人本來就喪心病狂,你哪來那么大的勇氣。我真是服了你。”
小白貓沒換一口氣,從嘴里講出的一長串埋怨字眼,統(tǒng)統(tǒng)按照字符的前后順序挨個傳進(jìn)了夏悠然的耳朵。
夏悠然這會才意識到,心臟在她眼前漆黑一片的時候似乎休憩了幾秒,至于休憩的那幾秒里發(fā)生了什么?這段記憶顯然是沒有和蘇醒過來的心跳一并復(fù)原回來。
“一切都好嗎?后來又發(fā)生什么了?”她渾身無力,頭疼的厲害,只想從喉管底部對外宣泄出自己的疑問,不想只能發(fā)出細(xì)小的“哼唧”聲。
“你哼哼唧唧的在說什么?就一小會,不至于連話都不會說了吧?”小白貓沒注意夏悠然的狀態(tài),只顧自己說個沒完。
夏悠然恰恰和小白貓相反,她沒在意小白貓說了什么,而是在想她現(xiàn)在在哪里。
她能肯定是,自己目前是躺著的,關(guān)于躺在哪里?為什么會躺著?也完全沒了印象。唯一能感受到的,便是來自小白貓身上熟悉的味道。
小白貓繼續(xù)用它那渾厚的嗓音和夏悠然念叨著,“夏悠然,你別裝死了。我知道你醒了,你知不知道,不回答別人的問題是很沒禮貌的表現(xiàn)?!?p> “咳咳…”
夏悠然這會鼻腔堵塞的厲害,臉上憋的有些發(fā)紅,她不由得張大嘴巴,大口呼吸起來。
誰知,深深灌進(jìn)喉嚨的一口寒風(fēng),冰冷的讓她抖了兩抖,寒風(fēng)順著鼻腔直達(dá)頭頂,眼前頓時清楚亮堂了不少。
這口寒風(fēng)仿佛把她的嗓子眼全部凍住了,她雙手按在脖子上,大口喘息著,從口中揮發(fā)出來的水汽,剛離開舌根就變成了冰珠,要不是她躲的快,早就全部砸在了她的臉上。
好在從背后傳來的溫?zé)嶙屗芸旎謴?fù)了知覺,“我的蒼天大地啊,太酸爽了,嗆死我了?!?p> 小白貓語氣激動了不少,“你可總算說話了,我還懷疑是不是我的技術(shù)出了問題?!?p> 夏悠然按著太陽穴,“技術(shù)?你不會說的是超度吧?難道我已經(jīng)立地成佛了?”
小白貓沒想到夏悠然恢復(fù)正常以后,開口說出來的話居然是前言不搭后語。
它不禁嘆了一口氣,“就你那點比芝麻還小的慧根,再加上沒經(jīng)歷過大風(fēng)大浪的人生閱歷,就想位列仙班?想的也太美了點吧?!?p> “現(xiàn)在感覺還不錯。”夏悠然呼吸順暢,耳聰目明了不少。她突然想到是不是得尋找一下小白貓。
小白貓的聲音一直回蕩在夏悠然的耳邊,可是她卻看不到小白貓的身影。
“感覺不錯就快點起來。別想著成仙不成仙的事情?!?p> 夏悠然只想維持現(xiàn)狀,躺平不動,“沒成仙?那我就是還活著?;钪婧冒??!?p> 小白貓的嘲笑聲緊接著夏悠然的話,“我看用茍延殘喘來形容你最貼切不過了?!?p> “誰說我茍延殘喘了?我這就站起來給你看看?!?p> 夏悠然全身的血管已經(jīng)重新開始向她的五臟六腑源源不斷地供應(yīng)著氧氣。
她雙手用力地在身邊一撐,輕松地坐了起來,不過,雙手卻深深陷進(jìn)了雪堆里。
好不容易把手抽了出來,洞察著四周的景象,竟然是茫茫一片的雪海,她環(huán)顧了四周,連塊裸露的石頭也沒有,除了雪就是雪,時間好像也被冰雪凍住了。這里比昆侖山口還寂靜,清冷的很不真實,
夏悠然從地上爬了起來,對著茫茫雪海叫著,“尺玉霄飛練,我在哪?”
話音落下,天空中的云層里閃現(xiàn)出了兩個巨大的月亮,一個是黃色,一個是藍(lán)色,照的她有些刺眼,“你在玉虛峰。”
簡單明了的三個字讓夏悠然的內(nèi)心無比雀躍,在她跟著小白貓站在昆侖山口的時候,玉虛峰還和她隔著十萬八千里的距離。就在那時,她遠(yuǎn)遠(yuǎn)望著高峻入云的山峰,無限向往著哪天能登上山頂,嘗試著一望無際的冰雪被她踩在腳下的感覺。
夏悠然舉著胳膊,擋在眼睛上,對著面前的兩個月亮問道,“你躲哪里去了?”
“我沒有躲,你不是正和我對視嗎?過一會,我就要回寒洞去了?!?p> “寒洞?”夏悠然慌了神,對著兩個月亮喊道,“你快出來,跑寒洞里做什么?”
“當(dāng)然是恢復(fù)體能啊。寒洞與世隔絕,是一個很好的療傷場所,也是我棲身多年的洞穴。”
夏悠然把周邊像洞口的地方,都拍了一遍,“別賣關(guān)子了,我可以進(jìn)寒洞參觀一下嗎?”
“不可以,我看你恢復(fù)的差不多了,馬上我就把你送回家?!毙“棕埖穆曇糇兊闹饾u微茫起來。
夏悠然聽了小白貓的話,著急地對著天空問道,“你是不想和我一起回去了?”
“當(dāng)然不是?!?p> “那是為什么?”夏悠然緊接著小白貓的話,想一次問個明白。
“我為了救你,靈力消耗的太多,我得在昆侖好好休養(yǎng)一段時間?!?p> “救我?”夏悠然把自己從上到下檢查了一遍,兩個胳膊,兩條腿都完好無缺的待在身上,頭上和胸口也沒有彈坑,她指著自己的身體問道,“我中槍了?”
“對。我救了你,還有,我們的協(xié)議也在今天就到期了。等你拿到了左券,我們說不定還有見面的機(jī)會?!?p> 夏悠然聽后愣在原地,指著天上的兩個月亮,“你不是說協(xié)議有效期是半年嗎?現(xiàn)在還不到半年,你…你這算違約,要付違約金的,快回來,我?guī)闳櫸镝t(yī)院。”
“違約金?我救了你,不然你早就一命嗚呼了。這筆救命恩情的賬要怎么算?”小白貓說完大笑了一聲,“我從和你見面的時候就強調(diào)過,我不是寵物?!?p> 笑聲帶來的陣陣寒風(fēng),吹得夏悠然瑟瑟發(fā)抖,夏悠然小聲嘀咕了句,“已經(jīng)給你預(yù)約了絕育手術(shù),麻藥的錢都已經(jīng)付過了?!?p> “什么?夏悠然,你心腸也真夠歹毒的?!?p> “聽說絕育可以延長動物壽命?!毕挠迫坏拖铝祟^,眼睛里全是依依不舍,“我只是習(xí)慣了你在我身邊,說好了過來保護(hù)我的。”
“做人不能太貪心。”小白貓頓了頓,又耐心地對她解釋道,“去好好完成你的學(xué)業(yè),長大以后,盡你該盡的義務(wù)。等你成功拿到了左券,我們再見也不是難事,別在這里耽擱時間了?!?p> 小白貓說完了話,兩種顏色的月亮也跟著消失了。
“你回來,別走?!毕挠迫慌芰诉^去,不停向上跳起,舉著雙手對著天空亂抓一氣,“尺玉霄飛練,你給我回來?!?p> 小白貓沒再回復(fù),輕輕抬了下爪,便鉆進(jìn)了寒洞。
夏悠然還想再說些什么,腳下的雪窩開始下沉,緊接著地面也跟著旋轉(zhuǎn)起來,一個圓形的漩渦把她卷入其中,她用盡全身的力量反抗著漩渦,不但無效,渾身還被一種說不出來的力量撕扯著。
“不要,我還有話要說?!卑殡S著劇烈的疼痛感,夏悠然大叫了一聲。
待撕扯感消失后,她胸口起伏的頻率久久慢不下來,她大口喘著粗氣,眼睛睜的老大,彎曲的手指下,摸到的不是冰雪,而是柔軟的床單。
“嗒…”
一聲開關(guān)聲響起,頭頂上刺眼的亮光直射她的眼球。
她把臉往旁邊靠了靠,捂著眼睛,側(cè)了個身,心里默默說了句,“這么快就回來了?我還有話要說。”
等她再翻身轉(zhuǎn)去門口的時候,夏爸爸和夏媽媽已經(jīng)站在床邊,擔(dān)心地看著她,“悠然,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