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敗露
塵徹臉上冷漠退去，而是露出笑意，抱拳大聲道：“在下凌云，今日突然登門拜訪，實在是有一些不好意思，還望言城主見諒！”
這一聲“謙遜至極”的話語頓時讓眾人一陣錯愕。就連方才的言無神也是雙眸微瞇，無法探清塵徹的用意所在。
倒是言天涯第一個反應(yīng)過來，臉上堆起強笑，同樣回禮道：“哪里，哪里……凌云公子能來城主府，簡直是蓬蓽生輝，來人，上座！”
在眾人凝重的直視之下，塵徹也是心安理得地坐在了言天涯的身側(cè)，莫名其妙地加入這一場宴會之中。
原本還算熱鬧的宴會氣氛已是冷到了幾乎凝固，尷尬無比，幾乎沒有人敢出口討論，就連用餐也是小心翼翼，生怕發(fā)出一絲一毫地聲響引來這尊魔神的注意！
平時大大咧咧的幾名弟子也是完全沉默，仔細地控制著嘴中發(fā)出的咀嚼聲。部分弟子更是在這氛圍之下雙眼隱隱發(fā)黑，冷汗直流，幾乎要昏厥過去。
即便是在言天涯的命令之下，宴會也是無人敢作聲，壓抑無比，猶如死寂！
但是作為肇事者的塵徹，卻仿佛沒有絲毫的感覺。只是淡淡微笑，品味著杯中的清茶，絲毫不顧其他人的感受，簡直把城主府當(dāng)成自己家一般。
眾人眼皮直跳，心中暗罵塵徹，臉上卻是不敢有絲毫的表現(xiàn)。
“言城主，這幾年，過得還算滋潤吧……”終于，塵徹抿了一口清茶，輕聲道。
“呵呵……也就和以前差不多吧……”言天涯的臉上堆起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滋潤不滋潤，你不知道嗎？！
在一個時辰之后，宴會終于結(jié)束。
不少弟子徐徐松了一口氣，連滾帶爬離開現(xiàn)場。而整場宴會下來，最過憋屈的無疑是眾位城主府的長老！
其中言天涯面對塵徹看似關(guān)心的閑聊，心中無數(shù)次的暗罵但臉上卻是要無時無刻地釋放出微笑，嘴上還要違背良心應(yīng)付著塵徹的話語。
而旁側(cè)的三長老更是郁悶無比，當(dāng)年他可幾乎是率先挑釁塵徹。整場下來，他幾乎不敢開口說半句話，唯恐塵徹盯上自己。
莫少炎則臉色變幻，雙眸仍不住地看了塵徹一眼。不知道為何，他的心中有股極度不祥的預(yù)感……
“呼……”言天涯徐徐舒了一口氣，繃住的身形終于放松了幾分。
這次，塵徹雖然說登門拜訪，屬實有些突然，但總算是沒有再次對城主府造成什么損失，起碼……現(xiàn)在沒有！
“請！”言天涯率先站起，微微躬身，做出請的姿勢。神態(tài)動作，恭敬無比，無可挑剔。
塵徹也是絲毫不客氣，側(cè)眼瞥了莫少言一眼，便率先走了出去，而身后則是一臉畢恭畢敬的言天涯。
而暗中圍觀這一切的部分弟子，也是苦澀搖頭，紛紛感嘆。
“唉，城主大人也是不容易……”
“可不是嗎，絕塵少主當(dāng)時可是被凌云殺死的……”
“唉，當(dāng)年我還以為城主太慫，現(xiàn)在看起來，城主真是舍小為大的典范……”
眾人目光悲憫，看著逐漸離去的言天涯和塵徹二人。
塵徹腳步輕緩，在言天涯帶領(lǐng)之下，經(jīng)過幾個轉(zhuǎn)彎之后，便成功來到了密室之中。
塵徹目掃密室，仍然是與幾年之前一模一樣的配置，沒有任何變化。
塵徹也沒有絲毫跟言天涯客氣，一把便坐到了椅子上。
言天涯眼神變幻，但卻沒有絲毫的話語，于是乎二人便在這種環(huán)境之中沉寂了幾乎半刻鐘之久。而這看似短暫的時間，卻是讓言天涯有種度日如年的感覺。
“……”言天涯心中微沉，看著塵徹大馬金刀的樣子，還是強硬著頭皮道：“在下，先祝賀凌云公子的實力，更上一層樓！”
在漫長的沉寂之中，言天涯終于忍不住，率先開口。
當(dāng)年他主動給了塵徹遺跡的資料，本意就是為了讓塵徹身死在遺跡之中。而后來他也聽說了遺跡當(dāng)中，果然如同古籍中記載，異常兇險，大量的萬年魂獸縱橫其中。
甚至絕大一部分的宗門子弟已經(jīng)完全犧牲在了其中，就連出來的人之中多數(shù)都是傷殘，其中還隕落了一名來自于七寶琉璃宗的超級天才！
要知道，那位天才，還是劍斗羅塵心的弟子！在傳聞之中，甚至能以大魂師之軀體，滅殺八千年的三眼金光隼！那是何等的強悍，竟然也死在了遺跡之中，足見遺跡之恐怖！
即便那個時候，言天涯的心都沒有放松半分，即便在那之后，沒有得到塵徹半點的消息。
他甚至在之后的一年內(nèi)不惜派出大量人手，四處搜尋，為的，就是確定塵徹的生死！
結(jié)果自然是讓言天涯大大松了一口氣，一年時間，沒有任何關(guān)于塵徹的消息！
在他有了充足的把握之后，第一個目標(biāo)，就是魏山海！他開始壓制索托中級魂師學(xué)院，不斷在暗中煽動貴族與魂師學(xué)院進行對抗，從起初的小心翼翼再到后來，已是愈發(fā)肆無忌憚起來。
但是，言天涯笑容苦澀。今天這個凌云，竟然又再次來襲，非但沒有死在遺跡之中……而且似乎還帶著，比原先更為強大的力量！
面對言天涯的恭賀，塵徹只是悠悠道：“倒也沒有什么進步，只不過是差點死在遺跡里罷了?！彪m說是討論生死大事，但塵徹說起話來卻如同閑聊般淡然無波。
言天涯眼皮一陣跳動，這句話落在耳中，他自然知曉塵徹的意思。
“凌云公子，乃是天人，有氣運傍身，區(qū)區(qū)遺跡，公子嚴(yán)重了！”
言天涯再次恭維。在這封閉的密室之中，他自然也是清晰無比地感受到塵徹身上的氣息。而越是感知，他也愈發(fā)心驚……因為塵徹氣息收斂的程度，實在是太過異常，真就如平常人般。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塵徹那快若雷光的神速，他絕不會將塵徹當(dāng)成昔日的那位絕世天才！
但，此刻他心里也明白，塵徹的魂力絕沒有下降半分，而是已經(jīng)……提升到了幾乎連他都看不透的程度，簡直達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言天涯眸光之中閃過無比的悔意。要知道，早在六年之前，塵徹就是可以力搏魂王級別的天才，身邊，更是有一位封號斗羅進行保護！
而今，塵徹更是不知道提升到了何種地步。
言天涯越想越心驚，看著沉默不語，心中也是猛地懸起來。要知道，以塵徹現(xiàn)在的力量，再加上武魂殿的兩名魂斗羅都已經(jīng)死在塵徹的手中，在沒有后續(xù)力量補充的情況下，僅僅是依靠他一人，恐怕塵徹要覆滅成主府，恐怕只是抬手之間。
城主府……得罪不起塵徹！
一定不能得罪！一定……不能得罪！
言天涯暗嘆兩聲，有些心驚肉跳，但還是顫聲問道：“不知，凌云公子今日前城主府，所謂何事呢？”
他當(dāng)然不會傻到以為塵徹只是來喝個茶，但同時，他也不相信塵徹只是為了學(xué)院出頭！
即便是如此危機的情況，他心中仍然保存著理智和平靜。畢竟塵徹，說到底只不過是前往學(xué)院做客的人罷了！
只要不是直接的利益沖突，言天涯幾乎可以確信塵徹絕對不會為了區(qū)區(qū)一個魂師學(xué)院，直接跟自己撕破臉！
塵徹看了天涯一眼，冷眸淡然：“也沒什么……只是，難道你不打算給我解釋一下遺跡的事情嗎？”話音到了最后，已是冷厲無比。
塵徹的眼睛直視言天涯，僅僅雙眸對視片刻，強如魂圣，言天涯也是剎那間便感覺自己全身上下，如同被塵徹徹底看透了般。尤其是看向塵徹的雙眸涌動的微微黑光，言天涯一時之間，心神竟是略微失守。
舌尖傳來一陣疼痛，言天涯瞬間從失神之中反應(yīng)過來，但身體仍不住冒出了一陣?yán)浜埂瓑m徹竟然已經(jīng)到達了如此恐怖的境界！
這并非是一種實力上的境界提升，而是一種……氣勢！一種足以令人望而生畏的氣勢！更令他驚駭?shù)谋闶恰瓑m徹的天賦，當(dāng)真無雙！
言天涯擦拭了額頭上的冷汗，仍然強笑道：“不知道凌云公子……是什么意思？”說話間又是小心翼翼地看了塵徹一眼。
“遺跡？難道公子不是在遺跡之中獲得大機遇嗎？”
砰?。?！
一聲脆響，塵徹眼皮微掀，在言天涯的注視之下，濃稠的黑光如液體般蔓延茶杯，直到塵徹將茶杯放在木桌上，茶杯便直接化成了粉塵，薄煙飄散。
這等力道的控制，不可謂不巔峰到了極致，即便是魂圣強者恐怕也要甘拜下風(fēng)！
“！??！”即便是言天涯，也是心驚不已，面露駭色，即便是他也難以使出這種手段。
他雙眸有些驚疑不定，心中更是猶如巨石橫壓而下，現(xiàn)在的塵徹，比起當(dāng)年強盛了何止數(shù)倍！已經(jīng)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人！
“當(dāng)年我進入遺跡之中，”塵徹淡然笑道，無情打斷了言天涯的思緒：“那可是遍地的萬年魂獸，可以說除了我之外，幾乎沒有人可以在那種環(huán)境當(dāng)中正面活下來?！?p> 言天涯聞聲便是假笑道：“那是當(dāng)然，憑借凌云公子的天賦，即便是放在武魂殿之中，也絕對是獨領(lǐng)風(fēng)騷，更何況區(qū)區(qū)萬年魂獸呢？”
“唉，只可惜我當(dāng)年雖然將遺跡的消息告訴了您，但這遺跡的危險我卻是一點也不了解，否則，也不會讓凌云公子只身犯險，一定會……會……”
言天涯無奈嘆息，句句真誠，話到一半雙眸就接觸到了塵徹，隨即面色一怔，嘴巴開合。在他的腦海中，一只如夢似幻一般的蝴蝶輕舞而起。沒有絲毫的防備，他瞳孔微縮，如同失去意識般。
塵徹低聲開口，聲音陰戾：“當(dāng)年，你到底有沒有隱瞞我什么秘密呢？”
言天涯微微開口，竟是直接脫口而出：“有……”但僅僅不過片刻，一股強橫無比的魂力瞬間從言天涯身上爆發(fā)而出，在幽蝶的控制之下，言天涯依舊迅速驚醒。
言天涯回過神來，即便意識的操控已經(jīng)催動至了極限，夢幻般的暗黑蝴蝶也在他的魂力爆發(fā)之下之下化為粉塵，消散殆盡，但他臉色已經(jīng)是變得頗為難看，毫無血色。
僅僅一個字，言天涯便知道現(xiàn)在的他，與塵徹已經(jīng)是再無談判的可能性……
甚至說……很有可能，化為死敵！
要知道，那遺跡的兇險，足以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