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西雙已懂了主子的心思,對那事也不擔(dān)心了,可現(xiàn)在這個問題卻讓她犯了難。
抬眼去看穆知玖,她去太子府是了事也是了自己的心愿,可前提是主子在京城,離得近,可現(xiàn)在……
“不要為難了,順著你自己的心意走吧,這京城,我遲還是要回的,再說了,你想回去,誰又?jǐn)r得住你,誰又也攔著你。”
穆知玖在給她手下人足夠的獨(dú)立時,也給她們撐足了腰。
“主子,西雙想留下?!比滔虏簧崤c感激,西雙很快做了決定。
“也成,照顧好自己,比其他幾個,你是真正最讓我放心的一個。”她們這四個,一個已有了自己的幸福,這個嘛,唉,看看再說吧。
自己選的路,自己選的日子,只有各人知道合不合適,甜與不甜。
“有一條,你記住,你是個有家的人,別輕易委屈了自己?!比羰且郧八€會攔上一攔,勸上一勸,可秦云開冒了出來,改變了她許多,也知有些東西不是受人控制的。
“謝主子?!蔽麟p有些繃不住了。
“成了,回吧,今個就算是道了別了?!彼蓻]打算過了年再走,好久沒回家過年了,為了已‘休’了她的那個人再耽誤下去不值得。
“是?!蔽麟p本就是一個情緒極少外露的人,此時發(fā)泄了一下,便收住了,也不矯情,跪下來磕了個頭,不帶留戀得轉(zhuǎn)身而去。
穆知玖輕嘆,都說西雙像她,其實(shí)她們兩個并不像,她比自己活得更感性一些,而自己則比她活得更理性一些,揮揮手不去想這些煩心的事,起身去看小豆子。
那小家伙長大了不少,身體也調(diào)理得差不多了,那人倒是聰明,知道孩子在她這最安全,只是不知他想過沒有,以后如何來向自個討要。
她想的這個問題,秦云開也想到了,坐牢的日子很無聊,哪怕大哥明著照顧他,父皇暗中照顧他,也到不是沒有解悶的東西,只是能得這樣閑。
躺著什么都不想去碰,去看,就這樣躺著也挺好,可時間一長,有許多東西便不自覺得往外冒,總壓抑著,不讓自己去想的那個身影完全跳了出來。
回憶總是甜蜜的,現(xiàn)實(shí)卻不得不是痛苦的,特別是她那個瀟灑的背影,以及被自個點(diǎn)穴前那個冰冷的眼神,不停得在腦中翻滾。
翻滾的同時,自然避免不了也想起了那個孩子,而且孩子的事完全是在他預(yù)料之外,也是計(jì)劃之外的,別看他們兩個那時沒多討論過一句,卻心知肚明,這孩子是誰的骨血。
且這孩子留在那里是最好的安排,否則不會在他提出又用一條命時,她會說出那樣的話,只是,只是,只是他已寫了放妻書,以后他還能用什么顏面去接回這個孩子。
還有玖……玖兒她一個女子獨(dú)自帶著一個孩子,又該如何過活,他當(dāng)時怎就同意了,有些著急得想去處理,可那背影與眼神又晃出來告訴他,他現(xiàn)在什么也做不了。
罷了,所有的一切都不一樣了,已不能用前世的東西來推斷一切了,大哥的病因已查了出來,子嗣不定只有這一個了,等等吧。
再說這孩子的出身,也許做個平常百姓來說對他才是最好的,秦云開難得沒去‘運(yùn)籌帷幄’一回,應(yīng)該說自從他下了‘狠心’,對上穆知玖的事,都是能避則避,連想都不敢多想,更別提仔細(xì)得考慮了。
三殿下秦云開因壽宴上莫名的罪名進(jìn)了天牢,所能引起最大的水花便是護(hù)城軍的兵權(quán)了,想爭想奪的人不少,可再怎么爭,也落不到他們頭上。
秦皇幾乎是立馬有了后備人選,一個名不經(jīng)傳的小將,本就在護(hù)城軍里任職,算計(jì)的人見是此人,都暫歇了心思,等著不合適,不出彩有再來運(yùn)作。
豈知護(hù)城軍的兵權(quán)就這樣平穩(wěn)得過渡了,沒出手的那些人叫一個悔啊,以秦云弈為首,開始有些后悔沒聽那個人的話。
打壽宴上的事過后,他對那人信任的度下降了不少,許多事都會衡量衡量再衡量才做決定,結(jié)果便成了這樣了,屏風(fēng)后的那人也很無力,就知會是這個結(jié)果。
只能說他暗中被人擺了一道,而且擺得太狠了,本能繼續(xù)的事,只得先放一放,等再取得這個蠢貨的信任才行。幸好,他們還年輕,還有時間,有機(jī)會。
卻不知出手的人,就是要的這個結(jié)果,要的就是這個時間。
五日后,秦云開處便熱鬧了起來,秦皇對京城的把握還是到位的,重要的幾處都算是滴水不漏,可哪怕盡管如引,仍不得不小心。
這不,他自個不能來看秦云開,便派了人來,秦云璋也樂得來執(zhí)行這趟‘差事’。
“三弟。”見他氣色與精神都還好,秦云璋放了點(diǎn)心。
“大哥,怎么來了?”他能這樣叫自己,便知是可以方便說話了,運(yùn)功感受了一下,的確,最近的人也離他們足夠遠(yuǎn)了,是聽不到他們說話的。
“我不能來嗎?”秦云璋難得對他沒好氣,放下手中的食盒。
“大哥?!鼻卦崎_摸了摸鼻子,眼中卻有了絲笑意。
“唉,坐吧。”秦云璋嘆了一口氣,招呼他坐下,擺出帶來的酒菜?!斑@段時日可好?”
“有什么不好的,難得這樣休息?!鼻卦崎_說的是大實(shí)話,秦云璋聽到心里就不太是個滋味了,倒酒的手一頓,這些看他的這個弟弟確實(shí)太不容易,而且以后……
“準(zhǔn)備了點(diǎn)吃的,也不知合不合你胃口?!币呀?jīng)決定的事,多說無益。
“我對吃食不挑?!毕婆圩拢坏皖^便看到了桌上的魚,手指蜷了一下,也不知有沒有再替她挑魚刺了,滿腹的苦澀,有些難以下咽,端起酒杯,倒入口中。他的反常落入秦云璋的眼里便是另一種滋味。
“辛苦你了?!?p> “呵,沒有的事,只是許久沒飲酒了?!鼻卦崎_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淺笑著解釋了一句。秦云璋又細(xì)細(xì)得觀察了一下,確信沒看出什么,才沒那么內(nèi)疚。
“大哥,感覺如何了?”正事已不需要再商議了,能談的便只有一些家常了。
“好了?!鼻卦畦翱戳艘谎圩约菏軅奈恢?,臉上閃過一絲柔情,秦云開并沒有錯過,皺了一下眉。
“別的呢?”
“正在調(diào)理中?!鼻卦畦暗亩t了一下,這種毛病有些不齒。
“那就好,西雙的醫(yī)術(shù)很好?!彼窒戮蜎]有弱的人。
“是啊,她很好?!鼻卦畦皫缀跏菬o意識得跟了這么一句話,在這個弟弟面前他也是放松的。
“大哥,這是……”都是過來人,又有多少感受不出來的。
“別人都以為我們這種身份的人是風(fēng)光無限的,又有誰知我們又有多少身不由已?!鼻卦畦暗母袊@也秦云開的感觸,而且是感觸最深的那一個。
“大哥這是動心了嗎?”秦云開都有些佩服自己了,自己的心已千瘡百孔,居然還有心情去開大哥的玩笑。
“動心?”秦云璋愣了一下,苦笑了起來?!皠有挠杏脝??”
“大哥真的喜歡上了西雙?”秦云開腿上的手攥得緊緊的,怕這段感情也會無疾而終。
“那樣的女子,很難讓人不喜歡?!鼻卦畦把鲱^飲下一杯,從他看到她的第一眼起,她便住進(jìn)了自己的心里。
“那大哥可會收了她?”她的人恐怕同她是一樣的。
“不會?!鼻卦畦暗臎Q定出乎秦云開的意料,見自己的兄弟看著自己,輕笑了一下,主動開始解釋?!扒也徽撍龑ξ矣袥]有感情,只談我對她的喜歡,便舍不得她受這些委屈?!?p> 秦云璋的話,讓秦云開也苦笑了起來,原來他還沒有大哥看得明白。
“有時我都有些感謝給我下毒的人,不是這樣,她也不會到我身邊來這么長時間,有她陪伴的日子,終讓我覺得日子沒那么枯燥了。”
別人眼中的太子,父皇眼中的優(yōu)秀兒子,大臣眼中的儲君,風(fēng)光無限的同時,也只有他自己知道活得有多累。
“那,那大哥,也會放她走嗎?”秦云開有些想找到一個同盟,哪怕不能改變什么,總歸好過許多。
“我會努力留下她,哪怕不能成夫妻,也希望能成為知己,雖這樣做自私了些,可兩情相悅之人,分開才是最殘忍的?!?p> 秦云璋的觀點(diǎn)讓秦云開瞪大了眼,又很快垂下眼眸?!叭羲粝拢?yàn)榇蟾绲脑?,而受到傷害呢?”父皇可同意他的觀點(diǎn)。
“如果沒遇到她,沒同她有所交集,沒喜歡上她,也沒讓她喜歡上我,我會放她幸福。”秦云璋盯著杯中的酒,說得很是平靜。
“可是沒有如果,既然我們遇到了,又能兩情相悅,既然有了如此奇妙的緣分,為何我要放過,我想她也不會埋怨,因?yàn)槲規(guī)Ыo她的危害,因?yàn)檫@就是我,不是我能改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