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開見他猛得一下收住了話題,便知是到了最關鍵的地方了,也不著急去探究,這種警惕才是正常的,應該有的。對智癡大師的心血也好,玖兒的存在也罷,都是一種保護。
“阿玖經(jīng)常回來是嗎?”話題又轉了回來,改了的稱呼讓祁家林皺了一下眉,這人怎可如此親昵得叫她,卻不知還有更親昵的,秦云開沒拿出來顯擺。
“阿……玖公子也算是雍州人?!彼蚕敫目冢墒亲霾坏?。
“是嗎?算半個對嗎?她出生在徐州?!贝驌暨@種有想法的人,最好的辦法便是讓他知難而退。
“的確,她出生在徐州?!边@人是真的了解她。
“我與她父母都挺熟的,還有她家哥哥,算得上是至交好友。”別看這人玖公子玖公子得叫著,怕是已知玖兒的女兒身,既然是這樣,一定得多宣告一些主權才是正理。
“你,見過她的父母?”祁家林是真的被打擊到了,其實賊船上的人都偏于單純,哪怕學了不少,甚至出來闖蕩了這么多年,比起修練了兩世的秦狐貍來說,還是不夠看了。
能同這位斗上那么一斗的,也就那么一兩個了。
“伯父,伯母,對我的印象很不錯。”秦云開一點不介意把藥下很更猛一些,再說了,他說的本就是大實話,玖兒的爹娘,也是他的爹娘。
改了口,敬了茶的,正經(jīng)八百的穆家女婿,印象還不是一般的好,唯一的遺憾就是,自己舍了,還沒完全找回來,不過,終還是他的。
“那就難怪玖公子會幫你了?!逼罴伊直臼莻€穩(wěn)得住的,哪怕受了小的驚嚇,也還能不完全失態(tài),她一日沒有嫁,他便還有機會不是嗎?
這人說得再多,再天花亂墜,不也只能表明一件事嗎,那便是那人兒太優(yōu)秀,只要知道她的人,都會被她所吸引,就是不知到底什么樣的人才能入得了她的眼。
這些年可沒聽說過她對誰有過意思,林玖的確還沒真正有讓她動心的目標,便被秦云開‘強’娶了,結果又給……
現(xiàn)在又是這么一個情況,外人當然就不明白了,不知曉了。
“她是具有玲瓏心肝的人,也只有她有這么好的法子?!币稽c也沒有貶低了自己,抬高了小人兒的覺悟。
這又讓祁家林產(chǎn)生了嚴重的危機感,這人身價能放得這么低,打動那人兒是遲早的事。只是心雖有不甘,卻也做不出太多過份的事來。
“也是,玖公子奇才?!毕氲侥侨藘阂训搅死诳h,以目前的情形來看,還未與這人有聯(lián)系,猛得又坐得住了。
秦云開對他的這種變化暗生疑惑,卻也沒去細想,試探完了,這個話題還是早些結束的好,玖兒不適合掛在嘴邊與人討論,特別是同一個男人討論。
他結束這個話題,祁家林同時也想,又扯了些別的有的沒的,兩人才表面平和得散了,等秦云開回到了住處,一碗醒酒湯已放在了桌上。
剛想責怪手下人的多事,可這熟悉的味道讓他遲疑了,端起來又聞了聞,才放到嘴邊喝了一口,同樣與昨天的感覺一樣,是熟悉的。
這回秦云開就不會放過了,這種巧合實在太過了些,巧得根本不可能發(fā)生,只是現(xiàn)在晚了,不太適合去打聽,擾民就不好了。
只得按耐下,待明日再去好好尋尋,只是他的方法有些偏,他的認識里,玖兒在外也是會住客棧的,用的當然是這里的廚房,卻不知她真的算是一個可以四海為家的人。
所以當他略感失望的返回房間,見到桌上的早餐,還是很意外的。
“秦五。”別看在外面,他的住處也不是隨便可以進的。
“主子?!鼻匚宕怪^不敢抬眸。
“是東林吧。”這兩人是歡喜冤家,剛開始時是互幫互助,看著還好,等秦五這小子知人家小姑娘的功夫不比他差時,便開始找茬了。
若是用上內力,不一定輸,可人家小姑娘沒有,你憑什么用,還是個大男人呢,于是秦五便成東林的手下,一般在不違背對主子忠心的情況下,言聽計從。不過也不排除這小子故意的成份在里面。
“主子怎么知道?”秦五揚起頭詫異得問,見主子一副果然的表情,便知是自個被套了話了,忙又垂下眼。
“下去吧?!睂ι线@種手下也是夠了,秦五見沒有責罰他,當然趕緊溜了,還是主母有法子,讓主子的脾氣沒處撒。
秦云開在桌邊坐了下來,幾樣早點都是按他喜歡的口味準備的,量也剛剛好,如此細心得照顧,讓他開心的同時,也止不住思念,有些埋怨自家的小女人。
怎人來了,還不見見他呢?還用這樣的關心來勾著他,不知他不經(jīng)勾的嗎?這回讓他逮著了,定不會讓她再給輕易得逃開了。
他如是想,卻不知林玖不是故意避著他的,而是她在忙,知他會來這邊,她才來,這只一方面的原因,卻不會只因這么一點便會跑上這么一趟。
祁家林是賊船的人才,以他的能力放到哪個城池去,管幾個縣都不會有一點問題,但去把他放在了這,好多年也不動一下,也是有原因的。
因為這個,她才忙,也知這人來了,會想自己,可是真的見不上,便只能先這樣打個招呼了。
秦云開吃了早餐,才晃去縣衙,今個他本是可以不去的,明天才是學堂的開學典禮,可他想知那人兒住在哪,只憑昨天的那次交談,這祁家林定是知道的。
“平王殿下。”昨晚是私,現(xiàn)在是公。
“祁縣令?!鼻卦崎_表現(xiàn)得也很自然,主客落座。
“不知平王殿下還有何指教?”祁家林對他的到來很奇怪。
“阿玖約我來的。”正常的秦云開,正常得說話。
“玖公子不是去……”祁家林下意識得想要反駁,見那人眼中亮光一閃,便知上當了。
“她在忙什么?住在哪?”自個的算計被人發(fā)現(xiàn)了,秦云開是半點也不尷尬,接著追問。
“平王殿下這就不地道了。”祁家林有些冒火。
“她來了我知道,這幾日的吃食,都是她讓人送過來的?!鼻卦崎_陳述事實的同時,也不無炫耀。
“可玖公子不是還沒露面嗎?”祁家林心中是嫉妒的,可仍不遺余力去打擊對方。
“所以我來了?!鼻卦崎_拂了一下衣袖,一點也不避會自己來的目的。
“平王殿下。”祁家林有些咬牙切齒的。這人怎么可以,怎可以,怎可如此無賴。
“你知道她住在哪?!鼻卦崎_一點不在意這位的不配合。
“殿下是在以權壓人嗎?哪怕是這樣,本縣令也沒有義務告訴你,她的住處?!北揪筒粷M這人同那人兒的過渡親近,怎可能還幫這個忙。
“無妨,都說了我約了阿玖。”本就沒完全指望著這位會說,雖說他到雍州來不久,可這雍州的地界上,傳出點消息,引個人來還是辦得到的。
祁家林也明白這個道理,可正是因為明白,便只有干瞪眼的份,兩個男人暗中較了一下勁,剛要收,便因一個意外的消息,驚慌了起來。
“不好了,石場那邊出事了?!币粋€衙門中人進來稟報。
“石場那邊出什么事了?”石場那邊確實有許多不安全因素,總有一些意外,祁家林心中有數(shù),到還不至于亂了手腳。
“不明原因得塌了一處,傷了幾個人?!毖瞄T見縣令穩(wěn)得住,也就沒那么慌了。
“大夫跟上了嗎?”這種事不常發(fā)生,可也已有了經(jīng)驗。
“跟上了?!毖瞄T吐了一口長氣,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澳侨諄磉^的那位公子也在場。”
可巧這人便是那天引林玖入衙的人,對于那樣杰出的人物還是很深印象的。
“哪位公子?”祁家林站了起來,這段時間除了眼前這位,便只有那位了。
“就是前幾天的那……”衙門不知如何描述,祁家林已開始匆匆往處趕。
雖說都沒說明是誰,秦云開也猜到了,同樣變了臉,甚至先祁家林一步出了衙,只希望沒出現(xiàn)最壞的結果。兩人一前一后,帶著人騎馬奔到了出事地點。
采石場,顧名思義就是這磊縣采石的地方,就在磊縣背靠的這座大山里,一開始,這個地方并不適合居住,不知是誰想法子用石頭徹成了房子,成了第一位居住者。
便漸漸發(fā)展了起來,不過住下的人,都一致選擇用石頭做房子,久而久之,原有的山脈開始缺了一角,平緩的土地越來越多。
有了地,又因有了適合種植的糧食,磊縣的人便開始轉行,除去開采石塊外,便舍去了進山打獵的習慣,專心農(nóng)耕,發(fā)展石刻手藝,倒也相當富足。
石場離縣衙并不遠,也只有在磊縣,才會將縣衙建得如此偏,秦云開曾問過原由,得到的答案是,石場是磊縣發(fā)展的重中之重,離得近些才安心。
現(xiàn)在看來,也確該如此,入了石場,做工的人早就停了下來,卻沒有過多的擔憂與恐慌,可見這種情況的確是經(jīng)常出現(xiàn)的。
只有一兩個人小聲交談,看似很平常,可敏銳的秦云開卻覺得有異常,運功得去細聽他們的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