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花曉鶯和她姑姑搬來了一車東西,打算在唐瑜住的客寨里住一陣。經(jīng)過昨晚藥族的一致商議決定讓花曉鶯不要過早暴露,先和唐瑜她們混熟了。然后再說比較好。
唐瑜想到昨日自己和師父們的商議,決定試試讓花曉鶯她們先跟從自己去朱雀街的房子住,分給她們一間東廂房,花曉鶯她們聽到后立馬就答應(yīng)了下來,畢竟朱雀街的房子是私人宅邸,比客寨要強多了。唐瑜承諾她們每個月只用象征性的交一點房租就行,只要平常答應(yīng)給自己家里人看看病就行。二女交談的十分融洽,決定上午就去看一下房子,然后最好第二天就可以同唐瑜她們一起搬過去。就在二女正準備出門的時候一個瘸著一條腿,滿臉烏青的人拄著個拐杖一瘸一拐的向她們走來,唐瑜仔細一看竟然是當初搶蘇施慧包的那個賊人,不禁怒從心來。對著那人說
“你都找到在這里來了,挺厲害的啊,這是怎么了,又是偷東西被人打了吧。都成了這個樣子了還不在家里休息,跑到我們這里來干什么?”
話音剛落,那人就撲通一下跪下了,一邊狠狠地抽自己巴掌,一邊含糊的說:“真是對不起這位姑娘,都是我一時鬼迷心竅了,才想的去搶姑娘的錢,我真的知道錯了,是我不該,是我不該......”
這情景著實把唐瑜她們怔住了,唐瑜雖然痛恨偷東西的人,但看到他這樣也不禁動了惻隱之心,伸手要去攔那個人,想要阻止他扇自己巴掌,“你別扇自己了,有什么事情咱們站起來好好說,你看你臉上的傷還沒有好,快起來......”
那人把唐瑜的手拿開,哽咽的說:“你不原諒我我就不起來了,我偷錢也是迫不得已的啊,我是實在沒辦法了啊,我是實在沒辦法了......”然后竟然還哭了起來那個兇狠的賊人竟然哭了起來,圍觀的人漸漸多了起來,唐瑜忙對這個人說:“我原諒你了,原諒你了,你快起來說話?!比缓笥稚焓秩シ瞿侨耍@次他終于沒有抗拒唐瑜,在唐瑜的攙扶下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花曉鶯和唐瑜合力把他扶到屋子里,給他到了一杯水,這才慢慢的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此人名為楊大力,是一個軍中普通的小隊長,在沒有戰(zhàn)爭的現(xiàn)在生活的倒也平和安穩(wěn),直到去年得知自己的老母病重,從軍營里離了職,專程回家伺候老母,楊大力父親酗酒賭博,還家暴,都是母親一直在保護著他,直到他長大成人才利用職務(wù)擺脫了父親,本想著安穩(wěn)的和母親過日子,誰曾想母親多年飽受欺凌的身體早就支撐不住了,直到去年才爆發(fā)出來。
為了給母親看病,家里的積蓄沒多久就花了個七七八八,之后楊大力每天打的兩份工,更加吃苦賣力的賺錢買藥看病,還要兼顧照顧母親,雖然日子過的苦了點但是母親的病在一天天好轉(zhuǎn),日子眼看著就要好起來了,直到那一天,使他們一家一夜回到了起點,甚至更差。
楊大力母親需要一種名貴的藥丸,叫回春丹,他一般都到正經(jīng)藥房去買,直到有一天,一個人找到了他,向他推薦買那個人的丹藥,看起來顏色,氣味都差不多,但是卻要比藥房便宜整整一半!楊大力動心了,當場就買了三瓶,但是噩夢開始了,他母親吃上藥后上吐下瀉,高燒不斷,他嚇壞了,急忙去請醫(yī)生,但是醫(yī)生說病情加重了,他無能為力了。楊大力只好去報最后的希望去請名醫(yī),為了支付診費和藥費,他不得不借了高利貸,他本來覺得自己能還的起,但是他無論怎么努力都還不清。眼看就要到最后期限了,他只好走了彎路,沒想到第一單就碰到了唐瑜。
唐瑜和花曉鶯聽了這個事情心情都很沉重,唐瑜去一堆箱子里找出了當年在鬼市里兌換的回春丹,給到了楊大力手中,說:“這是些回春丹,雖然不多,但是也應(yīng)該能支撐一會兒?!?p> 楊大力聽了后又要跪下來磕頭言謝,唐瑜趕忙把他攔住,這時候花曉鶯背上了自己的藥箱,藥族圣女的使命告訴她不能見死不救,她要去看看這位老人,唐瑜十分欽佩花曉鶯的做法,于是決定也跟隨前去。
她們又到了朱雀大街,街西是熱鬧的集市,街東則是富麗堂皇的住宅區(qū),一街之隔,天差地別。街東和街西的人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在各的地方生活著,永生永世互不接軌。
楊大力一瘸一拐的帶唐瑜她們穿過一個一個的小巷,穿過彎彎繞繞的小路,逼仄的道路兩旁到處都是違章的建筑,有的只允許兩個人的身長勉強通過,沒辦法,就這么一條通往楊大力家的路。楊大力家離市場較遠,到處都是低矮擁擠的房子,密密麻麻的擠在一起,但是看起來多很脆弱,有的屋頂僅僅是幾張破敗的草席,有的人家連窗戶都沒有,干脆拿一個大缸子堵住,有的人家做不起門軸,就拿繩子替代。
楊大力一家住的還算好,和另外三家人擠在一個院子里,屋子在陰面,終年透不過陽光,也買不起蠟燭,就這么黑洞洞的。楊大力母親正癱在床上,楊大力和唐瑜,花曉鶯合力把楊大力的母親抬到能照見陽光的院子里,楊大力母親緊閉著雙眼,臉色蒼白,還時不時的微微發(fā)抖?;〞扎L伸手探了探楊母的額頭,又翻看了她的眼睛,最后把了把脈象,臉色漸漸沉重了起來。
“怎么樣,能治好嗎?”唐瑜迫切的問花曉鶯,花曉鶯說
“那個醫(yī)生說的不錯,確實是氣運將盡了,這是長期的內(nèi)傷積累而成的,如果我爺爺在或許還有一線生機,但是恐怕這世界上任何其他人都無能為力了。我也只是最多用針吊住她的性命,最多再活一年了?!?p> 楊大力急切的抓住花曉鶯的手說:“那找找您爺爺吧,求求您了,帶我去見您爺爺吧,讓我做什么都行,哪怕要我這條命都行!”
花曉鶯站起來,掙脫了楊大力的手,輕輕的說:“我爺爺早幾年不在了,我們都不知道他去哪里了。”然后是一陣死一樣的沉默,之后花曉鶯又說:“現(xiàn)在只有我了,你救還是不救?”
楊大力跌坐在地上,無力且茫然的說:“救,救,好歹還有一年呢?!?p> 花曉鶯說:“去準備一塊干凈的步子,和一只蠟燭”東西很快就湊齊了,花曉鶯拿出隨身攜帶的針包。取出十幾根銀針,一一在蠟燭傷燒過后準準的扎進了楊母的穴位中。楊母開始發(fā)出輕微的哼哼唧聲,最后花曉鶯拿出一根更長更粗的銀針,對著楊母的心臟下狠狠的一扎,噗——的一下,楊母吐了一口混濁的黑血出來,噴了花曉鶯一臉?;〞扎L額間已經(jīng)有了細密的汗珠,當楊母噴出血后,花曉鶯的反而松了一口氣
“總算把瘀血排出來了?!比缓蟀蜒E擦了擦,過了不久后,花曉鶯慢慢的,把剩下的那些針緩緩的旋轉(zhuǎn)拔出,楊母不再發(fā)抖了,氣色也好多了,眼睛都緩緩睜開了,甚至都可以顫顫巍巍的說:“兒啊。我這是活著還是死了???”
楊大力緊緊的抓住母親蒼老褶皺的手,將臉貼到老太太眼前,留著淚說:“娘,我是大力啊,您還活著呢,您活的好好的呢?!?p> 看到這一幕,唐瑜紅了眼眶,花曉鶯看多了生離死別,但還是背過了身。
楊大力安排好母親后又開始磕頭,對著唐瑜說:“恩人啊,是我眼瞎,搶恩人的東西,我有罪啊。我們也沒什么能給恩人的,我愿意把我的命給恩人,我愿意做恩人的忠誠侍衛(wèi),求恩人收下我!”然后就久久的跪著,頭貼著地,說什么唐瑜不答應(yīng)就不起來,唐瑜勸了半天沒用,只好勉強答應(yīng)了,讓他明天下午去自己的新房子報道。
楊大力很高興,涕泗橫流的說:“謝謝恩人給我報恩的機會,謝謝恩人!”
然后又向花曉鶯說:“謝謝神醫(yī)!謝謝神醫(yī)!”
之后就護送的唐瑜她們出門了,一出小院的門就把眾人驚呆了,院子外面擠滿了密密麻麻的人群,有受傷拄著拐杖的,有被人抬來大口喘著氣的。全是病患!原來是楊大力同院的人把“神醫(yī)來了”的消息傳了出去,這些都是看不起病的普通老百姓,穿著破破爛爛的衣裳,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一看見唐瑜她們出來了,齊齊的跪倒在地:“求神醫(yī)大人救命!求神醫(yī)大人救命!......”
唐瑜和花曉鶯從未見過這般場景,都不知道怎么辦才好了,還是楊大力率先反應(yīng)過來,悄悄跟唐瑜她們說:“壞了,二位快走吧,趁這會兒人還算少,等一會兒人多了就真的走也走不了了,我一會兒掩護你們從偏門走。你們要跟緊我!”
唐瑜說:“有這么嚴重嗎?”
“這都是些苦命人啊,都是看不起病的,但是你們哪能救的了這么多人啊,救了一個就得救另一個,到時候都找上來你救還是不救?”
唐瑜覺得有道理,要拉花曉鶯走,花曉鶯卻說:“醫(yī)者仁心,我不能見死不救。”說著就要抬腿走向離她們最近的一個人,那人正在劇烈的咳嗽著。她立刻就被唐瑜拉住了:“曉鶯,現(xiàn)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我理解你們醫(yī)者的信仰,但是現(xiàn)在不是討論信仰的時候。你看那人,萬一是傳染病,你又什么防護都沒有,萬一傳染上了怎么辦?”
“是啊,您就聽了吧,您這一治救真的走不了了!”
“我不怕,你放開我!”
正在雙方僵持的時候一個清朗的少年音傳了來:“官府的令牌再此!我看誰敢造次!”
一個一襲白衣,頭戴白玉冠的青年手舉著一塊令牌緩緩的走了過來,他每往前走一步,人群中就會讓出一條通道來,他長的十分瘦弱,一副弱不禁風(fēng)的樣子,但是確實很有官家的氣場和派頭,他走到了唐瑜身前,彎腰行禮道:“霍小姐,你可讓霍將軍一通好找,還有您,林小姐,身為霍府的私家醫(yī)生怎么可以帶小姐來這種地方!”然后暗暗向唐瑜使眼神,又對唐瑜說:“霍小姐,請您跟末將出去,將軍府的馬車已經(jīng)在外面等候了?!?p> 人群中一陣竊竊私語:“霍小姐?鎮(zhèn)國將軍的女兒?天哪,真想不到她會在這里。”
“我們還是快走吧,霍家可惹不起啊?!?p> .......
唐瑜明白了這位少年的意思,立馬接話:“不好好思,讓父親掛心了,沒想到是派將軍您來,我立刻就和醫(yī)生回去。”
然后強行把花曉鶯拉走了,二女一路跟著少年竟也沒有人來阻止,人們只是讓出一條通道來,然后遠遠的看著,不敢靠近。
少年帶領(lǐng)著她們走到了市場中,大大的松了口氣
橘子是一只狗
然陳涉甕牖繩樞之子,氓隸之人,而遷徙之徒也;才能不及中人,非有仲尼,墨翟之賢,陶朱、猗頓之富;躡足行伍之間,而倔起阡陌之中,率疲弊之卒,將數(shù)百之眾,轉(zhuǎn)而攻秦;斬木為兵,揭竿為旗,天下云集響應(yīng),贏糧而景從——過秦論賈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