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橫舟聽到“煙云直上,亦如靈芝”,不由覺得,這不就是蘑菇云?
而且聽沈煉這么一詳細描述,并不像簡單的火藥庫爆炸。
“是啊,王恭廠之變絕不簡單,不過后續(xù)如何,恐怕只有護龍山莊清楚。”沈煉說道。
如果說剛開始拜師還有幾分走投無路的意味在其中,但現(xiàn)在的他,越修煉越是明白,他的這位看起來年輕得過份的師父,傳授了何等逆天的功法給他。
因為在以前,他對于武學的上限是沒有什么感知的。
但現(xiàn)在,他感覺自己已經(jīng)摸到了先天的門檻。
而且他的這位師父,雖然平日里隱藏了自己,但舉止投足之間,依然顯得與這個世間格格不入,許多看似常識的東西,他都一無所知。
再加上,那位道鄉(xiāng)的劍仙稱呼自家?guī)煾笧閹煹?。他有時錦衣衛(wèi)的職業(yè)習慣會發(fā)作,在心中會揣測師父的身份:或許,師父就是從道鄉(xiāng)中來到塵世修行的高人。
當日,寧橫舟家中還要收拾一下,于是眾人相約次日在酒樓接風洗塵。
陸有容雖然有些疲憊,不過,在布置新居之上,投入了極大的熱情。
寧橫舟也在旁邊“待命”,若是需要他出力的地方,他也會出手。
如此忙到日暮,新家才算布置完成。
寧橫舟、陸有容、春、夏、秋、冬,六人簡單地吃著晚飯,極為滿足地看著新家。
“東家,京城果然大不一樣啊。我剛剛?cè)ズ舆吶∷龅搅伺赃吀囊晃焕蠇邒?,我隨口一問,原來這京城米價,比渙臨鎮(zhèn)足足貴了三成呢?!毕慕k有些稀奇地說道。
這個也正常。不是說么,京城居,大不易。而且才貴三成,還沒有超出寧橫舟的預期。
渙臨鎮(zhèn)米價不貴也是歸于地利,畢竟是運河樞紐。而且是個小地方。
不過附近的環(huán)境,寧橫舟是觀察過的。在這寸土寸金的京城,能找到這么鬧中取靜的地方,神侯對他確實照顧有加。
沈煉、裴綸將接風洗塵宴設在了靖水樓。幾人痛痛快快地吃上了一頓。
要說這靖水樓在京城頗有名氣。后臺應該很硬。
因為老板看到錦衣衛(wèi)身份的沈煉、裴大頭只是恭敬三分,卻沒有什么懼怕。
翌日。
寧橫舟一早前去王恭廠報到。
他本來以為王恭廠應該是一片亂糟糟的廢墟,事實上,他離較遠的距離就已經(jīng)看到了一個高門大院的衙門。
離衙門尚有數(shù)百步的路口矗立了一個三人高的大石碑,上面只有一個字:禁。
走近一看,衙門的牌匾書著“工部盔甲王恭廠”幾個大字。
因為是禁區(qū),放眼望去,根本沒有其他人影。出現(xiàn)在衙門前的寧橫舟就很引人注意了。
不過,大白天的這衙門大門卻是緊閉的。
他上前敲門,開門的,竟然是一個白衣打扮的男子,只見他濁世佳公子樣貌,真真當?shù)闷鹨痪淠吧先巳缬瘢邮罒o雙。
“請問,公子何事?”白衣男子開口問道。
不過,寧橫舟細看之下,不由啞然失笑,因為這是一個“熟人”。
當日在開元寺外,她可是說出手時就出手,全然不顧“人質(zhì)”的安全的。
沒錯,正是寧橫舟之前就猜出身份的,護龍山莊“玄字第一號”密探,上官海棠。
再加上,真正的“無痕公子”寧橫舟也見過了,所以,這位肯定就是上官海棠了。
寧橫舟拿出護龍山莊給他的令牌,遞了過去:“我是來報到的?!?p> 上官海棠接過令牌不由目光一變:“原來是寧供奉。請進請進?!?p> 等進了大門,二人互通了姓名,二人的互稱已經(jīng)變成了“寧兄”、“上官兄”了。
“這王恭廠……占地不小啊,可是為何衙門之中卻無多少人?”寧橫舟左右看了看,還是問了出來。
上官海棠笑了笑說道:“寧兄,這王恭廠雖然名義上隸屬于工部,可是實際上卻是護龍山莊的駐扎地之一。只不過嘛……現(xiàn)在這個時辰,其余人等還沒有來衙門。我是因為收到了義父的傳書,說是今日會有新同僚前來報到,我才早早地來了……”
上官海棠口中所說的義父正是護龍山莊莊主鐵膽神侯朱無視。
寧橫舟眉頭一挑,這他娘的都日上三竿了,這些人竟然還沒有來上班,上官海棠也是因為寧橫舟要來報到,她才“早早地”來上班。
這一刻,寧橫舟知道,他來著了。這護龍山莊果然是個好單位??!
于是,寧橫舟旁敲側(cè)擊地問了一下當差的點卯時間。
上官海棠搖了搖頭:“如寧兄這般的供奉,是不必日日點卯的。莊中若有行動,一般會提前知會的。”
寧橫舟差點淚流滿面,上輩子的“在家辦公”,就這樣輕易的實現(xiàn)了?
接下來,寧橫舟領(lǐng)了兩套服裝,一些裝備,上官海棠還將他住的院落地契交給了他。
等到了晌午,才有三三兩兩的人過來“上工”。令寧橫舟更加深刻地體悟到了什么叫爽。
這才小半日,報到的流程其實早已完成。
不過上官海棠似乎一直有話未說完。
寧橫舟也不急,一直耐心等待。
果然,茶水喝了幾遍,上官海棠還是開了口:
“寧兄,按理說小弟不應該多嘴,但還是要說清楚一些。護龍山莊的宗旨一向是不輕易插手朝政。
目前整個京城,山雨欲來。
寧兄,切不可與東、西揖事廠有什么瓜葛。會引火燒身?!?p> 西廠他明白,雨化田抱緊萬貴太妃的大腿,幫她做了那么大一件事。但既然沒有成功,那么新皇清算,西廠的好日子算是到頭了。
東廠?又是為何呢?
他思索了一下也明白了。新皇這是要鏟除兩大閹黨啊。
畢竟,曹正淳權(quán)傾朝野,對于新皇來說絕對是最大的阻礙。
當他為信王時,還要扮豬裝軟弱,曹正淳覺得他容易控制,那樣曹正淳反而會成為信王的助力。
可如今不同往日,新皇既然繼承了大統(tǒng),若想有所作為,那么曹正淳就必然會成為阻力。
“我省得。”
寧橫舟點頭。
隨后上官海棠親自將寧橫舟送出了王恭廠,并約定若有需要她會差人去寧橫舟府上請他過來。
寧橫舟點頭。
“真是個好單位啊?!?p> 寧橫舟往家走去,回望王恭廠的大門不由點頭稱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