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回、賴上了
邢家這一趟過來,的確稱得上是拖家?guī)Э凇?p> 除了邢忠夫婦和邢岫煙,還有一個丫鬟兩個婆子,基本是全部丁口了。
然后這一行人在熙兒的引領(lǐng)下,穿過了前院,來到了后院堂前。
這雖然是林府而非賈府,但現(xiàn)在唯一的主人林黛玉是個女兒家,林家氏族的其他人都是旁支,在林如海隨時可能回來的情況下,也不好跳出來奪權(quán)。
甚至李昭這個賈璉的小廝,現(xiàn)在都挑起了這林府的擔(dān)子,所以在這兒,賈璉不說說一不二,但也能行使不少主人的職權(quán)。
也算是給這位便宜舅舅面子,才會在這正經(jīng)堂前面見他。
而且也沒有讓女眷回避——當(dāng)然也是因為他們這里沒有適合招待女眷的,畢竟林黛玉睡了又不適合去叫醒她,紫鵑又不夠資格。
親戚之間,有時候不講究可能是一種親近的示意,所以賈璉也就將錯就錯了。
而邢忠顯然是看出了這種“態(tài)度”,所以進(jìn)來的時候面色就是一喜。
先前神思不屬的邢蚰煙,這時候隨著父母一起過來拜見,自然不敢再走神,然后室內(nèi)光線更好,所以她一眼便見到了站在賈璉身邊的李昭。
先是愣了一下,隨即臉色便有些羞愧的低下頭去,似乎有心要解釋什么,卻又有些不敢看李昭。
李昭看到這里就心知肚明,知道自己猜的應(yīng)該差不多了。
不過其實也沒多大影響,反正邢家遲早要上京去的,早一點也沒什么。
而且這樣一來,同在這府上,李昭跟她接觸起來也容易些。
邢忠卻沒管那么多,也根本沒注意到女兒和對面小廝的“互動”,他一見到主位上的賈璉,便眼前一亮,然后立刻上前來問道:“不知,賈爺?shù)哪赣H是……”
他這也屬實是有些迫不及待了,上來就問候人家老媽,顯得有些難看。
不過他也是沒辦法,因為他只能推斷出賈璉是從京城國公府府里出來的少爺,卻沒法確定他到底是哪一府、哪一房的,所以這次來其實也只是碰碰運氣。
就算不是賈赦這一房,但若是能夠搭上關(guān)系,說不定可以借此提前到京城去投奔妹妹;當(dāng)然如果是的話,那就更好了。
“家母已經(jīng)仙逝……”賈璉這是故意拿話擠兌他呢,邢夫人雖是后母,但也是嫡母,于情于理都能算得上是賈璉現(xiàn)在的母親。
背后私底下敬不敬的沒關(guān)系,反正連他老子他都很煩,但當(dāng)著別人的面肯定不能那樣。
不過邢忠都能厚臉皮直接找上門來了,哪里還會計較這些,所以先是勸慰了一番,然后才說道:“實不相瞞,舍妹多年前帶著一弟二妹去往了京城,聽說嫁了個賈姓公侯,在下一時情急,恐怕是認(rèn)錯人了……”
一邊說著,他還稍微抹了下淚,好像多么思念弟弟妹妹、和他們感情有多深似的。
這下賈璉也不好再裝不知道了,只能故意皺著眉頭想了想,然后才恍然大悟般說道:“哦,原來你就是母親曾經(jīng)提起過的,那位大舅舅?”
實際上邢夫人壓根沒提過,她對邢忠根本是不管不顧的狀態(tài),不然怎么可能把邢家家產(chǎn)全都卷走,留著邢忠一家在這里過苦日子?
不過嘛,國公府娶親,就算是續(xù)弦,就算賈赦不受寵,但也不可能娶一個完全不知根底的,所以實際他們對于邢夫人的背景來歷,早就調(diào)查得一清二楚了。
但連邢夫人自己都不管這個兄長,他們自然更不可能來操心,所以雖然知道自己有偉大舅舅,賈璉也沒想要這什么窮親戚。
但人家主動找上門來,卻還是要給點面子的。
說實話,邢忠這一次主動上門來找,心里也是惴惴不安。
他心里不是沒有筆數(shù),但是生活艱難啊,他又沒有什么技能,連女兒都出去拋頭露面賣東西了——邢岫煙以為父母還不知道這事情,但這又怎么可能,她就不是能夠瞞住別人的。
邢忠這過來也肯定沒懷著什么好心思——其實也不能說是壞心思,他就是抱著僥幸心理,萬一能夠搭上這邊的關(guān)系,然后跟邢夫人聯(lián)系上,或許他們的生活從此就不一樣了。
當(dāng)然,也有可能邢夫人根本不理會他們,甚至這位賈公子也不理會他們。
畢竟邢氏本就只是續(xù)弦,邢家的門戶,連個能支棱起來的男性都沒有,也沒有底氣在這種侯府面前裝樣。
但是總歸得要試一試,反正失敗了大不了就回到原來的生活,可成功了的話,那他們或許就不用再這么窮困潦倒了。
而這時候聽到賈璉承認(rèn)了,邢忠先是一愣,然后就有柳暗花明的驚喜,立刻喜笑顏開道:“不敢當(dāng)不敢當(dāng),這么說來,賈爺是舍妹的……”
賈璉雖然看起來不年輕,但也難說,畢竟他跟邢夫人確實很久沒見了。
賈璉聽到他這樣稱呼自己也是有些好笑,便道:“夫人乃是我父親的續(xù)弦,自然也是我的母親?!?p> 邢忠和夫人對視一眼,皆能看到對方眼中的欣喜。
只要對方肯認(rèn)就好,他們就有希望賴上了。
而賈璉此時有些頭疼,他多少還是要給邢夫人那邊有個交代,所以不可能真對邢忠不搭不理,但他也實在提不起什么熱情來應(yīng)付他。
李昭看出了這一點,知道這時候該自己出場了,“不知道大舅爺這么晚來,所為何事?實不相瞞,二爺先前應(yīng)酬喝了不少酒,此時頭還昏著呢?!?p> 這多少有點兒逐客令的味道,賈璉先是一驚,然后就不動聲色,心里倒是很贊許李昭的態(tài)度。
反正是下人出面,要是那邊不接受,他大不了斥責(zé)一下表示下人被慣壞了蠻橫無理,然后再讓出一步去。
邢忠怎么可能接受?
都已經(jīng)做到這份兒上了,而且都已經(jīng)認(rèn)上親了,這時候再放棄他就得抽自己幾嘴巴了。
所以他故作不知道:“竟是如此?那可倒是巧了,我在外做些小營生,與那風(fēng)月場中有些干系,倒是和他們學(xué)了不少推拿之法。若是在這酒后,更能活血解酒,不如讓我?guī)唾Z……你推拿一番?”
話里話外,倒也透露出,他是從何得知賈璉名號的。
李昭便看向了賈璉,賈璉難得老臉一紅,輕咳一聲道:“這倒是不必了……其實此時天色也不早了,大舅遠(yuǎn)道而來,不若先在府上住上一晚,明日再走……對了,這幾位是……”
“這是內(nèi)子吳氏、小女岫煙……”至于丫鬟婆子,那就不用介紹了,賈璉也沒興趣。
看著荊釵布裙的母女,賈璉心里暗暗搖頭,看來這位舅舅是混的真不如意,至于邢岫煙,盡管看得出來是個美人胚子,但實在不符合他璉二爺?shù)膶徝馈?p> “熙兒,帶他們下去,找?guī)组g客房安頓一下?!辟Z璉就吩咐了一聲,然后又對邢忠道:“今日天色不早,合該歇息了,有事咱們明日再說,如何?”
“客隨主便、客隨主便……”說著,邢忠臉上卻是笑開了花。
而等見到這一行離開,賈璉回過頭來卻看向了李昭,“嗯,昭兒你在看什么?”
健崽
祝祖國快樂,大家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