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步入正軌
某人生日就要到了,林微漾在想到底該送什么生日禮物給顧燁。她煩惱、憂愁以及悵然,比她做到難題還難。
昨晚顧叔叔送她和顧燁回家,路上說起兩周后顧燁的生日。
她聽顧叔叔繼續(xù)說,這次生日,他媽媽想陪他一起過。林微漾特意朝顧燁投去一眼,顧燁神色淡淡的,望著窗外浸了墨水的黑夜,干凈的通透,臉上沒有多大反應。
顧叔叔在一處十字路口的紅燈前停下,轉(zhuǎn)過頭連帶著半個身子對他道:“要是不想去,就不去了?!?p> 顧燁沒有回話,一只手支著頭,神色默然地看向窗外被華燈和霓虹點亮的漆黑夜色。
顧叔叔沒繼續(xù)說下去,等著前方綠燈亮起,繼而發(fā)動引擎。
林微漾當時站得很遠,沒有聽見顧燁的爸爸和媽媽在爭吵什么,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她們不太愉快的表情,以及下意識連帶的肢體動作。
她從未見過顧叔叔抽煙,他當時倒是偏頭抽了一根。
顧燁當時離得近,想必應該事聽到了一些,對這次他媽媽回國要替他過生日這件事情沒有過多的表情。不知不覺間,她腦海里突然浮現(xiàn)出她第一次在校門外見到顧燁媽媽的場景。
回家的一路上,顧叔叔倒是和她不時偶爾的說幾句,噓寒問暖,語氣溫和親近,像父親一樣。她也沒令他失望,相處了這么長時間,她也步入了一個漸漸適應的過程,顧叔叔問什么,她便乖乖地答什么。
林微漾和顧燁走在靠近班級的樓梯道一側(cè),就聽到班里傳來混雜的背書聲。以前和顧燁踩著點來時,聽到同學們拼了命的讀書聲,她心里多少有些顧慮和不安。
她不是顧燁這種學神,知識點不背照樣可以記住,學習上她只有拼命努力,才可以有機會望到顧燁的后背,坐的離他更近一些。
后來,她每天清晨上學的路上,都會拿出隔夜記著她精心整理的知識點小本子默聲讀記,顧燁在前面走著帶路,她就安安穩(wěn)穩(wěn)跟在他后面。過馬路時,她會牽著他的后衣角。
進入教室后,林微漾看到她的位置上坐著一個女生。女生頭發(fā)后面被整齊中分,不松不緊,梳成了兩條辮子擺在胸前。
林微漾首先便是感到詫異。她朝位置走過去,看著楊文雪和女生說話。話挺長,一直到她走到了自己的位置,楊文雪還沒有停下來。
女生看到她過來,慌忙站起來讓出位置,她低著頭沖她道了歉,神色和動作都如此小心和疏遠,手里拿著書本有意地擋著她半邊的臉快步朝后排走。
她這幅模樣讓林微漾覺得,她好像欺負了她似的。林微漾放下書包,又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陳芳菲。
楊文雪背著書,背了會又忍不住湊過頭來跟她說幾句:“我差點忘了,我們班級里就只有陳芳菲家境不太好。她剛才問我她可不可以不參加,我看她挺慘的,打算直接幫她買一件算了?!?p> 林微漾停下手里的動作,有些不解地問:“你為什么說她挺慘的?”
楊文雪壓低了聲音,朝她這里靠了靠:“我看到她右半邊的臉上紅腫了好大一塊兒,肯定是被打了,而且據(jù)我猜想,一定是她家里人打的?!?p> 合唱是要求全班同學都要參與,不允許搞特殊,你不參與難免不保證同學們不會往其他方面想。
陳芳菲想不參加合唱,楊文雪沒同意,要求她還是跟著同學們一起參加合唱比較好。家里交不出買衣服的錢,她墊著。
陳芳菲很猶豫又很為難,眉頭緊皺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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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班會課練習合唱,方樂君的態(tài)度和昨天簡直判若兩人,終于到了今天,她又開始滿血復活了,積極活躍的不像話。
林微漾暗暗想,方樂君是不是……悲極生樂?
昨天還因為她的舞臺劇被唐主任斃了之后,一整個下午跟個遲暮的老人似的,說話做事都不帶勁,難哄又難安慰。
她的自我修復系統(tǒng)真得是無與倫比的強大。
方樂君站在講臺上,賣力地指揮著。她和楊文雪輪流交換,采取我累了換你來指揮的制度。
兩人之間的關(guān)系也算緩和些,配合的還行,沒出什么矛盾。
她手里拿著一把直尺,一只手叉著腰,指向薛博陽沒好氣道:“薛博陽!同學們都在合唱,就你在看書,你不覺得良心愧疚嗎?”
薛博陽:“……”
他將書本放在桌子上,抬頭四處看了一圈,看書做題的同學大有人在,唱一句做一個題,背一句英語,什么叫做只有他一個人!
方樂君繼續(xù)道:“你聲音大點,別再跟個蚊子哼哼似的。”
周圍傳來同學們零碎的嘲笑聲,薛博陽頓感窘迫。本以為換了位置后可以不用再遭受方樂君連嘴帶手腳的雙重摧殘,看這情形,不論他坐哪,方樂君都能有事沒事地找上他,起碼是要習慣性地先損他幾句。
方樂君邊看著下一句歌詞,繼續(xù)帶著同學們合唱。林微漾這一刻有發(fā)現(xiàn),方樂君清唱著歌曲的時候很好聽,比平常大大咧咧,一身剛性的她多了一絲難得的溫柔。
“操場邊的秋千上,只有蝴蝶停在上面。”
唱到這句,楊路突然莫名其妙當眾笑場,方樂君冷著眼瞅著他,下意識地拿起桌子上的一根粉筆頭朝楊路扔去。她扔東西幾乎百發(fā)百中,粉筆準確無誤地砸在了楊路的鼻子上。
“笑個屁!你再笑你上來帶同學們唱!”
楊路也沒顧得上計較砸在他鼻子上的粉筆頭,他就是純粹覺得方樂君唱歌的時候有些好笑,根本就不像平常的她,一時間有些肉麻沒適應過來。
“唱,繼續(xù)唱,我不笑?!睏盥分棺?,一本正經(jīng)道。
方樂君看了一會兒歌詞,醞釀了下,繼續(xù)唱:“等待著下課,等待著放學,等……”還沒唱完,有同學說提醒上一句沒唱。
于是,方樂君沉默了一瞬,又忍不住朝楊路瞪去一眼。她剛才唱得好好的,楊路倒是突然過來搞事,插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