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男子腰間佩戴的翡翠,隨他彎身的動(dòng)作晃動(dòng)。
莫煊一眼認(rèn)出這枚雕刻蓮花荷葉的翡翠,就是那日涼亭內(nèi),同蘇小姐說話的男子腰間系著的,原來那男子就是蘇小姐的表哥韓奕君。
莫煊眉心微動(dòng),面上沒有多做表現(xiàn),只同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
蘇子丞緩緩開口:“奕君,煊王既是凌兒的夫君,便是你的妹夫,一家人不必拘謹(jǐn)?!?p> 韓奕君聞聲應(yīng)道:“是?!?p> 莫煊知道蘇子丞此舉是在挑釁他,試探他的底線,他自然知道這番不請自來,會(huì)面對些什么,他不會(huì)這么容易就被激怒。
聽了蘇子丞的話,沈依嫙心中為王爺捏一把汗,蘇子丞這般怠慢無禮,王爺卻仍能泰然自若,她不由得對王爺生出幾分敬仰來。
晚上蘇府設(shè)宴宴請煊王,沈依嫙同韓奕君作陪,她臨王爺而坐,韓奕君坐在她對面。
許是今日蘇子丞心情大好,席間觥籌交錯(cuò),飲得酣暢淋漓,王爺也與蘇子丞屢次舉杯共飲,二人一派和睦,竟看不出一絲嫌隙。
沈依嫙這次長了教訓(xùn),滴酒未飲,蘇子丞與王爺兩個(gè)飲得盡興,她倒是有些百無聊賴。
對面的韓奕君朝她舉杯,她搖了搖頭,韓奕君對她勾唇輕笑,仍是舉杯示意,她無奈只好舉杯,便只飲下這一杯,再?zèng)]有多飲。
宴會(huì)接近尾聲,蘇子丞由嚴(yán)坤扶著,韓奕君跟在后面一同離開。
沈依嫙見蘇子丞離席,便也同王爺請辭:“王爺自便?!闭f完南霜上前扶著她離開。
南霜同小姐回到房中,對小姐說:“小姐回來,老爺心情大好,今日都格外多飲了些呢。”
“是嗎?!鄙蛞缷熭p嗤一聲,她可沒有從蘇子丞那里感受到一點(diǎn)父親的疼愛。
他是殺害珍珠的幕后真兇,是造成自己身不由己、悲慘命運(yùn)的罪魁禍?zhǔn)?,她一刻都沒有忘記,蟄伏在他身邊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夠報(bào)仇雪恨。
沈依嫙想起韓奕君來,便對南霜發(fā)問:“我雖同表哥親昵,卻實(shí)在是想不起從前種種,表哥是何時(shí)來到府里?”
南霜想了想,回答:“是夫人過世幾年后,公子在束發(fā)之年來到府里的?!?p> 沈依嫙接著問她:“那表哥的家人呢?”
“聽說公子的父親,是在奉旨前往濟(jì)州上任的途中,被歹人所害,公子的母親也因此病倒,后來沒過多久就病逝了,公子便被老爺接進(jìn)了府里?!蹦纤獮轫n公子痛惜,把她知道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告知小姐。
沈依嫙聽了韓奕君的身世,也為他感到惋惜,若不是年少慘遭變故,以他的出身和才學(xué),必能大有一番作為。
還記得被他救下的那日,他說是蘇子丞害他家破人亡,看來他父親的死,可能并非意外,或與蘇子丞有關(guān)。
南霜接言說:“公子來了之后,與小姐兩人作伴,整日吟詩作畫,日子也沒有那么無聊了?!?p> 沈依嫙聽了點(diǎn)頭,想來韓奕君與蘇小姐二人也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卻沒能成就一段良緣真是可惜,想到這里,她對韓奕君和蘇小姐這對苦命鴛鴦,又生出幾分憐憫。
“小姐,王爺那邊?”南霜輕聲問小姐。
沈依嫙搖頭回答:“王爺身邊有薛辰一直跟著,自然不用我憂心,”她抻了一個(gè)懶腰,“南霜,我有些累了?!?p> “南霜服侍小姐休息?!蹦纤獮樾〗闶嵯锤潞螅爿p聲退下。
沈依嫙換了寢衣躺下,不一會(huì)兒就睡著,她睡得正香,隱約聽見敲門聲,說話聲,還有向她走來的腳步聲,可她困得不行,意識模糊,眼睛想要睜開,卻怎么也睜不開,終是沉沉睡去。
這一覺就睡到了天亮,直到她被南霜的叫聲驚醒。
清早,南霜想著小姐回到蘇府不好睡懶覺,便早點(diǎn)過來喚小姐,她來到小姐床前,掀開丁香色的紗幔系在一旁,剛向帳內(nèi)看去,就被嚇得驚呼一聲。
床上竟躺著兩個(gè)人,躺在外側(cè)的人一身靛藍(lán)色衣衫,看裝扮便是王爺了。
王爺同小姐身處一處本是正常,可她昨日夜里只服侍小姐睡下,竟不知王爺是何時(shí)來的,她不好再看下去,便將紗幔重新放下,輕手輕腳退出房外。
沈依嫙這一夜睡得舒坦,南霜的叫聲把她從甜美的睡夢中喚醒,她閉著眼睛,懶散地開口問道:“怎么了?”
說著就伸手上前,手上沒有觸到紗幔的輕柔感,卻碰到了其他的東西,傳回到手上還有些溫度。
她見南霜沒有回話,便睜開眼去尋,順著自己伸出的手,她看到她的手竟放在王爺?shù)那靶厣?,而王爺此時(shí)正睡眼朦朧地看向她。
沈依嫙“啊”了一聲,趕緊將手收回,她剛要同王爺解釋,忽然想到王爺為何會(huì)在自己床上,昨夜明明是自己一個(gè)人睡下的。
她低頭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自己現(xiàn)在只穿著寢衣,忙一扯被子將自己裹住。
不知是她扯得力氣大了些,還是被子表面太過光滑,王爺竟從床上被掀翻在地,好在王爺身手敏捷,勉強(qiáng)立穩(wěn)。
莫煊睡得好好的,先是被一聲叫聲驚醒,然后又感覺有人在他胸口摩挲,他睜開眼睛先是一愣,之后就被扯到床下,他此刻一雙墨玉般的眸子里充滿了困惑。
他低頭看了看身上,自己穿著完好,想來是沒有做出輕薄之事。
他昨夜飲得多些,此刻頭還是有些昏昏的,見蘇小姐蜷在床上裹著被子,他是坐回床上不行,站在床邊不是,一時(shí)有些為難,不知該如何是好。
沈依嫙不想自己竟將王爺掀下床去,一時(shí)間又是害羞又是無措,臉上布滿紅暈,對王爺問道:“王爺怎會(huì)在此?”
莫煊也不知自己為何會(huì)在這里,他實(shí)在是想不起昨夜種種,如實(shí)回答:“本王并不知。”他想起薛辰來,便大聲將薛辰喚進(jìn)來。
薛辰早起來到房外守著,聽見王爺喚他,便推門而入,他進(jìn)入房內(nèi),見王爺陰著臉站在床邊,王妃裹著被子坐在床上,忙收回眼神俯首應(yīng)道:“王爺?!?p> 莫煊問薛辰:“本王怎會(huì)在這兒?”
薛辰答話:“回王爺,您昨夜酒醉,屬下便把您送回房中?!?p> 莫煊看向薛辰,一臉無可奈何,“那你就把本王送到王妃房中?”
薛辰摸了摸頭,面露無奈地回道:“是,屬下不知除了王妃房內(nèi),還能將您送去哪里?!?p> 莫煊輕嘆一聲,擺了擺手,薛辰見狀便退下。
“這么說來,王爺來我房內(nèi)實(shí)屬無心之失?!鄙蛞缷熆闯鐾鯛敳⒎枪室?,開口為王爺解圍。
“是?!蹦右膊恢约簽楹?,像個(gè)做錯(cuò)事情的孩子般羞愧拘謹(jǐn)。
沈依嫙看向王爺,聲音微揚(yáng):“那王爺要再休息一會(huì)兒?”
“不了,”莫煊知道蘇小姐這是在委婉地請他離開,他整了整衣衫,“本王休息好了,王妃請便?!闭f完便走出房間。
南霜見王爺出來,這才重新進(jìn)入房內(nèi),她看小姐同王爺?shù)臉幼?,以為昨夜是發(fā)生了些什么,看向小姐笑吟吟地問道:“小姐昨夜和王爺睡得如何?”
“我睡得倒是不錯(cuò),”沈依嫙聽出南霜話里的意思,舉起拳頭輕捶南霜,“你胡說什么,王爺睡得如何,我怎會(huì)知道。”
南霜對著小姐眨眨眼,“王爺可是同小姐睡在一張床上的?!?p> 沈依嫙忙向南霜解釋,聲音有些急促:“王爺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會(huì)睡在這里!”
南霜臉上帶著好奇,問道:“那小姐和王爺就沒發(fā)生點(diǎn)什么?”
“沒有,”沈依嫙忙答道,想到之前自己把手放在王爺胸上,小臉?biāo)⒌匾幌录t了,“我,我摸到王爺?shù)男亍?p> 南霜聽了沒忍住,“噗呲”一下笑出聲來,她也因此又挨了小姐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