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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山江

第一百九十章 點點青峰

斗山江 立秋的棗子 3626 2021-12-20 19:00:00

  無相佛從雙方交戰(zhàn)一開始就沒有再出手,不是仁慈或不屑,和唐大鉞一樣,殺敵一千,自損嚴(yán)重,但比唐大鉞失去戰(zhàn)斗力要好,他只跌落一個境界,這需要時間修復(fù)。

  寶界寺的那縷神念分身被傳無花毀滅,已經(jīng)讓無相佛的境界受損,重新修復(fù)差不多廢棄的傳送道又耗去他許多佛力,護送矬子寇過境后無相佛佛法頂多就算是與道宗混元境中期相當(dāng),再和唐大鉞死磕,現(xiàn)在連混元境級別都不是。

  大京帝國地大物博,山江郡人杰地靈,誰知道哪里又會蹦出個混元境高人,所以無相佛雖然殘暴,卻也顯得輕重緩急,當(dāng)務(wù)之急是盡快恢復(fù)修為。

  畫眉僧也就是歡喜佛的死訊早就傳到了東魆島,據(jù)說是被一個貌不驚人默默無聞的混小子所滅。

  東魆島舉島震驚,秋闈解元、文宗傳人棗子坡知味學(xué)堂學(xué)生鐵心歌儼然就是一個混世魔王。

  可無相佛有自己的認(rèn)知和理解。都是修行了無數(shù)年頭的佛,誰心中那點齷齪不清楚?歡喜佛不是死在什么文宗傳人的手中,他就是死在女人的裙下。

  所以說,最了解歡喜佛的還是無相佛。

  無相佛猜對了一半,的確,這么多年以來,歡喜佛的心思都在懿容公主身上,再加上更重要的是要修筑虛空通道,荒廢了一些修行也是正常。

  可真正的死因,是他的本命佛寶磨盤小千世界被鐵心歌碎滅,直接導(dǎo)致他的修為從混元境高階跌落到破玄境。

  前車之鑒,后事之師,無相佛絕不會重蹈覆轍,所以他謹(jǐn)慎又謹(jǐn)慎。

  一個唐大鉞就讓他的修為跌落,如果大京帝國再出來個混元境高階怎么辦?活了無數(shù)年頭的無相佛對活著有著一種近乎癡迷的程度。

  此次矬子寇兵發(fā)山江郡戰(zhàn)略上定位奇襲,從目前情況分析,偷襲已經(jīng)變成明犯,山江郡只要還沒被占領(lǐng),大京帝國的援軍將會源源不斷,到那時,地廣人多的大京帝國就算每人吹口氣也能將矬子寇吹回東魆島。

  這道理無相佛懂,他要速戰(zhàn)速決,可前提是他的修為要恢復(fù)到巔峰程度。

  大陣的出現(xiàn)讓他很生氣,原本的修復(fù)節(jié)奏被徹底打亂,在這個陣法中,看似天地元氣磅礴充沛,可就像水岸觀魚,觸手可及卻又遙不可及。無法獲得更多元氣,他的修為就停滯不前。

  “可惡!這到底是個什么陣法?”無相佛有些抓狂。

  陣法運轉(zhuǎn),山峰勾連,八卦變幻,神鬼莫測。麥子秋的陣是真的大陣,但鐵心歌借的那些山形山勢卻似真似幻,虛虛實實,真真假假。

  道理很簡單,鐵心歌借的是山形虎意,山有形,而意無痕。

  “必須找到操動陣法之人,并且殺死他,大陣就可順勢而破?!睙o相佛調(diào)集五官感受,令他再次暴跳如雷的,是他的五官感覺在這陣勢中竟然退化如普通人。

  “該死的,我佛要殺了你!讓你下地獄,永不翻身?!?p>  無相佛畢竟是無相佛,蒙在皮下的五官早已氣得變形,但一張面皮卻波瀾不驚。

  大陣太過詭譎多變,明明眼前是一座峰,可等到走近,峰巒疊嶂,山轉(zhuǎn)峰移,似又進入另一個界面。

  到處都是火箭軍的尸體,到處都是遺棄的彎弓火箭,這讓無相佛生出更大的戾氣。

  “東魆島的火箭軍竟然如此不堪一擊,真丟我佛的臉?!睙o相佛憤憤,很有一種親手殺掉幾個火箭軍的沖動。

  從大陣發(fā)動開始,無相佛就和宮大等人隔離,這種隔離是自然的,方式是切割的。

  麥子秋的八卦陣就像間隔出無數(shù)的小格子,陣中被困的矬子寇就如同關(guān)在格子中的野獸,互不通聯(lián)。

  除非有能力打破格子界限,從一個格子進入另一個格子。

  山奇軍則不同,得陣法貫通,可在大陣中自由穿梭。

  比如在一個格子中如遇強敵,則先行退去,再集合更多力量,重新清掃敵人。

  可以說只要大陣不破,山奇軍可立于不敗之地。當(dāng)然前提是雙方力量不能太過懸殊。

  其實在南城外八卦嘴激戰(zhàn)中,山奇軍以少戰(zhàn)多,消耗很大,那還是得西大營鐵軍相助,內(nèi)外夾擊,才一舉獲勝。

  打完南路矬子寇,又馬不停蹄暗中抵達(dá)幕水,原本以為可以輕松布陣,一舉剿滅東路矬子寇。豈料矬子寇增兵到達(dá),不得已投入戰(zhàn)場,對山奇軍而言也是巨大的危險。

  麥子秋盤膝而坐,人在大陣中樞,意在大陣之中。

  他是大修行者,雖未達(dá)混元境,卻是修行者中的神念師,同級對戰(zhàn),因其可化念布陣,故而神念師有碾壓之勢。

  可他傷勢嚴(yán)重,現(xiàn)在還能勉強維持大陣,本身的消耗極大,若不是鐵心歌化重山為虎意助他陣成,以他目前之力,怕是一刻也堅持不住。

  “他恢復(fù)到幾成?”麥子秋眼中閃過一絲憂慮。

  “他”當(dāng)然指無相佛,無相佛和唐大鉞的道佛之戰(zhàn),他在靜處看得很清楚,知道憑自己的力量是無法參與其中。

  斗戰(zhàn)結(jié)果,唐大鉞退出戰(zhàn)場,而無相佛也有受損,至于損到各種地步,麥子秋無從得知。

  但麥子秋能感覺到一股危險氣息在陣中游動,很明顯,無相佛企圖找他。

  鐵心歌是從兩峰之間進入大陣,走的是一溝山谷。此谷溝深林茂,陰翳遮天。深溝處隱隱傳出激烈的打斗聲。

  “殺,全殺了?!睂m大氣急敗壞,矬子寇人多勢眾,團團圍住一小隊山奇軍。

  這一隊山奇軍雖有陣法相護,可矬子寇斷了山奇軍歸路,山奇軍只能死拼。

  矬子寇中有高手,起跳騰躍,連破數(shù)名山奇軍防御,將彎刀刺進山奇軍的胸脯。

  矬子寇也有修行者,但修行的法門不同。大京帝國的修行者以道宗道法修行為主,東魆島則以佛門為主,兼有其他邪術(shù)妖法。

  “什么,人?”宮大惡狠狠地盯著鐵心歌,大嘴巴漏出一潑潑的邪氣。

  鐵心歌看著一個個山奇軍倒下,胸脯上刀刺的窟窿不停往外冒著血,他的神情很悲哀,聲音不大,卻很堅定:“殺你的人!”

  “笑話,真是個,不知趣,的人?!睂m大做了個切割的手勢,那個矬子寇高手瞥了一眼,嘴角露出殘忍和不屑的詭笑。

  修行者眼里,單打獨斗,普通人不過是待宰的羔羊。

  山奇軍已經(jīng)有著陣法的庇護,然而遇到境界高一級的修行者,也是勉力抗衡,結(jié)果多是不敵。這就是實力的絕對差距。

  “小兄弟,你趕快逃。”山奇軍小隊長是個中年人,滿臉滄桑,像一面溝壑縱橫的山巖。

  他眉頭緊皺,以為鐵心歌是被大陣無意圈進的無辜百姓。這還是個孩子,而山奇軍小隊自身難保,這可真是犯難。

  “石坷,保護這位小兄弟?!敝心晟狡孳娦﹂L要做的也只能這樣了。

  “謝了!”鐵心歌說完,人影一閃,在矬子寇高手撲到時,忽然向外飄飛,就像秋風(fēng)中一片落葉,輕盈無跡。

  現(xiàn)在,鐵心歌已經(jīng)能夠熟練掌握邋遢老道的“不三不四”身法,并且還自悟出“不四不三”,若是邋遢老道再見,不知作何感想。

  呼。

  矬子寇高手一撲落空,滿以為鋒利無比的彎刀一下子可以刺進對方的胸膛,正自猙獰得意,不想對手突然不見,而且后腰吃痛,彎刀向后揮戮,刀鋒平削,卻又再次落空,接著左膝一軟,半邊身子支撐不住,作勢要倒。

  這矬子寇高手的確不凡,倒下瞬間,彎刀下插,替代了那條軟軟的左腿。

  這個過程極為迅速,幾乎在電光火石之間,觀戰(zhàn)雙方連眼皮都來不及眨,戰(zhàn)斗就結(jié)束了。

  矬子寇高手這才感覺酥麻之后是巨大的痛感襲來,后腰被戳穿個大洞,血水噗噗地冒。左腿膝蓋一下沒啦,碎裂的腿骨紅白相間,張揚刺出。

  這怎么可能?宮大大嘴巴微微抖動,山奇軍中年小隊長的眼皮在打架。

  但是意外就這么發(fā)生了,而且在眾人眼皮子底下。山奇軍中年小隊長先是苦笑,繼而開懷大笑。

  “很痛是嗎?我可以幫你接骨。”鐵心歌真是個欠揍的二愣子,念念不忘他接骨的一技之長。

  “我要殺了你…”矬子寇高手痛得發(fā)抖,可也真兇殘,就這樣還拔出一把短刀,以氣御刀,作死一搏。

  矬子寇高手頂多就是等同于凝炁境,對上無極不開道炁不聚的鐵心歌,滿以為輕而易舉要了對方小命。不曾想,竟然不是對手一合之?dāng)?,那么,這少年又是何等境界?

  鐵心歌的想法卻很單純,打不打得過再說,但打架是必須的,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山奇軍被矬子寇屠殺。執(zhí)拗,才是他的本色。

  他本以為對上矬子寇高手要花點功夫,不曾想?yún)s是那么容易。

  “老道的不三不四身法確實不錯,但在這陣法中,我似乎更像…像什么呢?像一個點…”

  鐵心歌根本不去看矬子寇高手發(fā)出的那把刀,他還在思考,他的眼眸中確實是點點青峰,就是點點青峰,點點青峰……

  刀距離鐵心歌已經(jīng)很近很近,連山奇軍眾人都要發(fā)出驚呼,宮大更是面露殘忍的獰笑。

  “點點青峰,青峰點點…點成峰,峰化點,原來是這樣啊!”

  鐵心歌似乎恍然大悟,那個“點”像一個要命的精靈在心頭鉆來鉆去,像一根羽毛拂過腳板心,癢癢的。

  “這陣是借山形而成,那么,我能寫出點,我也能以點助陣,化陣為點?!毕氲酱颂?,鐵心歌殺豬刀隨手刺出,好像在虛空中點了一個點。

  以鐵心歌為中心,三寸之內(nèi)虛空微波震動,這種變化只有他能感受到,旁人并無覺察。

  但鐵心歌仿佛看到周身三寸內(nèi),無數(shù)的“點”像蜂巢一般結(jié)構(gòu)空間。

  矬子寇高手的短刀再難前進半分,這情景倒像是鐵心歌以殺豬刀抵住了短刀。誰也看不見鐵心歌周身虛空的變化。

  “只有三寸么?”鐵心歌苦苦思索,緩緩搖頭,以他目前的能力,確實無法再推進一步。

  但在宮大看來卻是鐵心歌愁眉苦臉,那分明是不敵短刀的威壓。

  “終于,要殺了,嗎?”宮大的大嘴巴擰成一個樹疙瘩。

  咻。

  短刀倒飛,如箭,刺進矬子寇高手的胸脯,入肉八寸,直沒刀柄,刀尖從后背穿出,帶出一溜血水。

  矬子寇高手在一種異常驚駭?shù)哪抗庵械瓜?。眾人眼光一黯,仿佛那柄短刀刺進自己的胸口。

  氣勢忽地一消,鐵心歌方才動用陣法,耗費巨大,殺了矬子寇高手后,整個人都有點虛脫。

  “修行,行者?”宮大原本就說話不流暢,此刻更是結(jié)巴??稍趺纯矗瑢Ψ揭粋€少年,都不像是修行者。

  “他不是修行者。”宮大身邊一個陰騭的矬子寇說道,然后緩緩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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