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先鳳心情很緊張,三天了九姑沒和她說過一句話,也沒吃過東西喝過水。但她不敢掀簾子看,韋廉昕吩咐過沒她同意不準(zhǔn)朝車廂里看。
“先鳳,提桶水來。”
韋先鳳聽到馬車中終于有了說話聲,又聞到了那股惡心的臭味,她高興地去提水。
韋廉昕蘇醒后,身體很虛弱。她知道自己到了練氣二層境,這次是深深感觸到死亡與自己只是一線而已。
不由得輕撫額頭,哪怕全身油膩膩的臭她也不嫌棄,自嘆自己命大福大造化大。
吩咐韋先鳳提水后,忙臆想銅鎖。
眼前一花,一塊溫潤潔白的玉簡出現(xiàn)在手中。她有些不解,為啥不是書籍,而是塊玉。于是將玉簡往眉心一貼,用心神去想玉簡是什么東西?!秾瓷焦P錄》中提過,只是用法沒說。
一開始比較模糊,慢慢地玉簡中的內(nèi)容逐步清晰在腦海里。
“術(shù)法大全!”韋廉昕有些興奮地自語起來。
正當(dāng)她一個一個術(shù)法神通讀取理解時,那一個一個字又模糊起來,與此同時腦海里傳來疼痛感。
她知道自己的神識力枯竭了,這是讀懂了一個神識運用的法術(shù)中理解出來的。
這時,韋先鳳將清水取來了。
韋廉昕清洗時韋善傞過來詢問。
韋先鳳告訴他九姑正洗漱。
韋廉昕也知道韋善傞的到來,她問道:“何事?”
“我們這些天盡吃狼肉,肉柴大家覺得肚腹中有些哽。前面落日峰下有座廣信寺,據(jù)說有齋飯吃。我們要不要去看看?”韋善傞回答道。
大家都認為去廣信寺討一頓免費的齋飯,沒啥損失,又能填飽肚子,這光干嘛不沾。
韋善傞覺得有必要和韋廉昕說一下。
這一路吃不飽睡不好,餓肚子是家常便飯,大家太累太辛苦。那天有狼肉管飽,大家就放開吃,反而吃傷了大部分人。不光撐的了,而是不對胃口。若能有一頓粥餐素食,又不用付錢,也是大家夢寐以求的。
韋廉昕說道:“算了吧,天下沒有平白無故的光讓你沾。你們搜來的那些銀兩去附近村寨購買些油鹽糧,待會兒我有事和你們協(xié)商?!?p> 以前有僧人到家中宣講過佛意,大意是諸惡莫作眾善奉行自凈其意。作惡會留下不好的業(yè)力種子,從而導(dǎo)致未來生活的不順利。而行善則會留下良好的業(yè)力種子影響未來的生活,從而使生活更加美滿。
這種價值觀她和父親討論過,覺得這太美好,有些縹緲虛無。若接受這思想,心態(tài)會扭曲,變成莫須有的盲目服從。因為行善對現(xiàn)世利益不一定有助益,作惡對現(xiàn)世利益不一定有妨礙。
對善惡,她和父親皆認為于此世后世能為順益的為善行,反之給此世及后世的帶來損害的為惡行。
僧人們能說會道,看似一大堆道理,其實細想有悖論之嫌。但未來美好生活的向往,世人很容易信,更容易深信不疑。
這么多人去吃齋飯,僧人們真的會那么有善意?
僧人們肯定會借機教化他們。
這一路受盡苦難,可以說是人生大起大落。韋廉昕定相信很多人聽僧人們循序漸進的說法,他們很容易“明悟”,成為堅定不移的信徒。
她還有大事,需要他們來干,怎么能讓僧人們忽悠走。
這些天,她也想了很多。進入練氣二層后她能將金鎖里物件探查的清楚,那里面的東西讓她心動不已。
修真對世俗凡人來說是神秘而高不可攀的,如今自己借助先祖的恩澤,未來可期。
能得這些寶物,意味著自己要肩負著更大的責(zé)任。
當(dāng)年先祖青帝仙君從一個窮困的閉塞小山村里走出去,無敵天下,更古第一人。而神武賢君幼小離家,一手開創(chuàng)青元帝國。他們的豐功偉績,韋廉昕向往。
她飽讀詩書,以前只是將自己定位成賢妻良母。不是說她沒有遠大的理想與抱負,不是說她沒有聰慧與智慧,只是身為女子遵從婦道是她這一生的歸宿。
如今成為修士,更知道自己的身份,雄圖霸業(yè)成了自己的新追求。紫竹屯自然不能去,兵荒馬亂的又會成為草原人的獵物。
從草原人身上搜到一份地圖,由于是軍用的,因而很詳解。她細細看過,琢磨過。
鏡海,古稱鏡湖。源頭在彩霞山,是雅江的一條支流。古時是百里湖泊,如今卻有千里。
鏡海島嶼無數(shù),周邊土地肥沃,沒有了人定居勞作如今卻是荒涼一片。
慕蘭草原各部落聯(lián)盟大舉進攻,八百里崇法嶺阻隔了鐵騎東進的腳步。越西北淪陷后一片蒼涼,而越中腹地依舊繁華。雖說野獸兇獸對百姓滋擾的厲害,但草原人的劫掠如同過境蝗蟲。被占領(lǐng)區(qū)域內(nèi)的百姓跑得快的要么逃亡,要么躲入大山中。跑慢些的或被奴役,要么死亡。
草原人習(xí)慣了放牧,對于定居式的農(nóng)耕生活很不習(xí)慣,更不認同。以前大城小鎮(zhèn)如今皆是廢墟,芳草萋萋,才是他們的天堂。
韋廉昕思考過,若定居鏡海中的島嶼上,草原人善騎射,卻不善行舟浮水。出可攻退可守,待積蓄到一定力量后就可伺機而動。
當(dāng)然,她現(xiàn)在不會和大家說。回到家鄉(xiāng)是大家的心愿,他們沒有到絕境怎么會聽從自己。自己的號召力原比爹的影響力弱多了,更何況爹也沒有達到像君王那般說一不二。
五百軍卒的尸首橫尸荒野,草原人很快就知道了。他們的探子四處追查,在他們離開彩霞山后就被發(fā)現(xiàn)了。
三千多人,半數(shù)是女人,又沒令行禁止的規(guī)矩,不被發(fā)現(xiàn)都不行。
三天后,草原人調(diào)集了一百軍卒前來追捕,這是真正的草原鐵血驃騎。
韋廉昕預(yù)計到了,安排韋善傞做了些準(zhǔn)備。
原先押解的軍卒身上的裝備都收集帶著,他們白天行路,晚上組織青壯訓(xùn)練。
紫竹屯鎮(zhèn)有習(xí)武風(fēng)氣的傳統(tǒng),近千人被選出來,大半有練武的底子。稍加演練,騎馬沖殺,拉弓射箭還是逐漸有些樣式。
強大的各國軍隊在他們面前都不堪一擊,草原軍卒根本不屑將這群鄉(xiāng)野村夫視為對手。
即便荒林野徑,不利于草原騎士大舉沖鋒下他們沒有隱藏偷襲。
草原騎軍分列在山坡上,韋廉昕見他們大搖大擺的等著自己撞上來,不由地瞇了瞇眼。
他們?nèi)砑纂?,和原先押送大家的草原軍卒身上只有幾片甲片相比可謂武裝到牙齒。
手持戰(zhàn)刀,不備盾牌,是那般傲慢、無視。
韋廉昕作為修士,感覺對方充滿了殺氣,殺人如麻的血腥殺氣。
眾人見有草原軍卒只有一百來人,一解剛才的緊張,個個都輕松起來。
韋善傞見敵人來襲,忙安排一隊百人護住左翼,一隊百人護住右翼,一隊二百人在人群前排列嚴陣以待。其余人分散在人群外圍,保護大家安全。
這四百人是人群中選拔出來的較強戰(zhàn)力。
韋廉昕沒有插手韋善傞的安排,如何廝殺她也沒什么經(jīng)驗。她叫韋先鳳取來五十支箭矢,隨著修為的提升眼力更敏銳手勁大了很多,百丈穿心已是小菜一碟。
站在馬車頂上,韋廉昕看見敵軍中一人做了個手勢。
先前有些散漫的騎士中有五十人分成兩列朝人群沖來,隨著馬蹄聲發(fā)出整齊的奔踏聲,頭盔下臉色呈現(xiàn)出肅殺。
韋善傞發(fā)出一聲呼呵,無數(shù)箭矢飛向疾馳而來的鐵騎。
一波又一波箭矢后,無數(shù)人頓時驚叫,與此同時是慌亂。
草原騎士揮舞手中戰(zhàn)刀“叮叮當(dāng)當(dāng)”隔檔聲中,沒有一箭能讓騎士墜馬,連戰(zhàn)馬都未傷及。
韋廉昕一松弓弦,耳旁“啾”一聲響,箭是射向疾馳最前面的那名騎士。
那名魁梧大漢顯然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之人,見一支箭矢急速而來,帶著一股勁風(fēng)撲來。他知道來勢很猛,不宜撥磕擋隔。
側(cè)身,揮刀,力劈……
動作嫻熟,沒有一點多余。
“咔嚓”一聲,箭桿斷。
“啊!”
隨之是一聲悶哼。
箭桿雖斷,但箭勢來的猛。半截箭桿只是略微偏移,“噗”一下扎入剛側(cè)身不及的大漢左腋下。
此處正是肩鎧甲與護心盔甲連接處,可以說這人運氣差了些。
箭勢余力有些超出他的想象,箭錐穿透,吃痛間坐不穩(wěn),墜下了馬。
與此同時,韋廉昕第二支,第三支,第四支……
接二連三的急速而至,幾乎是箭箭命中。箭桿上加持了法力,即便一瞬間的存在,撞擊在鎧甲葉上。雖不能破甲入體,但箭勢撞擊力大,墜馬者甚多。
保持的風(fēng)馳電掣般的隊形也亂了,避讓就成了空話。
騎軍沖鋒,墜馬那就是九死一生。
后面騎士有避讓經(jīng)驗,但剛才箭雨中他們毫發(fā)無損,內(nèi)心也輕視了不少。
此刻一下出現(xiàn)接二連三的墜馬,踐踏的局面已經(jīng)是不可避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