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止’”江雪兒吐出了這句話。
主艦的模糊化和立體防御系統(tǒng)全部解除,徹底暴露在敵方面前,在藍瑩與汪綺震驚的目光中,一種仿佛來自不可思議的實在界的力量具現(xiàn)化于現(xiàn)實。一切仿佛是在夢中一樣,所有基本粒子停止了運動,時間的概念瞬間消失。
在這死寂的空間內(nèi),只有那個白色的身影在移動。江雪兒緩緩走到主艦頭部,淡淡地看著對面同樣能夠在這時移動的物體。
“我們來談談吧。”她建立了訊息通道。
“這就是無窮算力能夠做到的事嗎,真是讓人震驚?!蹦峭瑯雍翢o生機的聲音傳來。
“你們想要逮捕我是嗎?”江雪兒淡淡地問道。
“呵,犯下了滔天的罪行后還能如此淡然,就算是虐殺你無數(shù)次也償還不清你的罪孽,有點自知之明吧?!睂Ψ阶I諷道。
“罪行?你們利用恐懼來操控我時有想過罪行嗎?我原以為已經(jīng)沒有什么能夠阻擋我前進,但我還是太天真了,當那份恐懼真正露出那可怖的面容時我才明白自己有多么無力?!苯﹥貉壑袔е鴳嵟屠淠?p> “這不能成為你‘撕裂’宇宙的理由,你剝奪了所有智慧生命的可能,應該為此感到羞恥?!?p> “啊,這樣啊,但我有別的選擇嗎,我只是想蜷縮在溫暖的地方度過余生,誰想要再次將我?guī)肟謶?,我便會歇斯底里地復?..我已經(jīng)無路可走了,也許我是自私的,但如果沒有人將我逼至這般境地我又何必做出這種事,廢話說完了,來做個了解吧。”江雪兒將右手置于胸前,念下了話語。
“....果然,你是有著后手的,隨你的便,反正我只是個炮灰,你要對抗的是整個星際聯(lián)邦?!?p> “激活復合不可視維度,恢復意義鏈條。”
剎那間,巨大的圓環(huán)覆蓋了四周,圓環(huán)的每處都存在著復雜的線路,電流刺穿了線路,光滑的表面反射著星光,刺目的光芒自中心向兩端蔓延,接著分散,如宇宙的生命線般延展。
如果在復合不可視維度對意義鏈的剝奪達到一個閾值,物質(zhì)便會進入多重模糊化,無法被攻擊,同時因為不與光子干涉所以不可見,而模糊化過程可逆。
“激活極信息屏蔽,覆蓋該層空間,將所有物質(zhì)拉出三維曲度泡泡?!?p> 對方全部戰(zhàn)艦顯現(xiàn)出來,完全暴露在我方攻擊范圍內(nèi)。接著,高束激光射出,如銀色的閃電般迅猛地擊中敵方。
“如果繼續(xù)走下去的話,你會陷入更可怕的地獄的。”對方的這句話深深地烙印在了江雪兒的腦中。
巨大的爆炸產(chǎn)生的沖擊波將戰(zhàn)艦碎片拋擲四邊,死寂空間號真空勢能汲取和轉(zhuǎn)換器全功率運轉(zhuǎn)起來,極元移至空間核心,龐大的能量融化了一切。
....
四周的樹木在細雨中似剪影般朦朧,搖曳著單薄的身軀。在這寂靜的森林中,白衣少女拖著傷痕累累的身軀緩慢地挪動著。
我逃跑了....我逃跑了....
她重復默念著同一句話,哽咽著。包括她父母在內(nèi)的全體組織成員被虐殺,只因他們?yōu)椴煌N族。江雪兒自小便感受到了周圍的人對她的異樣的目光,她的成績從不被認可,四周所有的人都在否定她。人是處于社會中的生物,當沒有人可以依靠時,當所有人都在攻擊和歧視自己時,人便失去了活著的理由和動力。
她自小便被灌輸了q數(shù)值至上的觀念,被教導著要服從他人,被規(guī)訓著不要表達自己的意志,當這種直接作用于思想的武器瞄準了自身的時候,她無處可逃,生存已經(jīng)毫無意義。
“爸爸,為什么啊,我好痛苦,你為什么要生下我?!”江雪兒帶著潰爛的心質(zhì)問著父親。
“....我想讓你體驗生命,我想讓你感受活著的感覺?!?p> “這樣痛苦的生命我根本不想要,你只是為了自己的私心就把我?guī)У竭@個地獄中.....我根本不想出生在這個骯臟的地方??!”
父親忽然緊緊地按住了女兒的雙肩,用江雪兒從來沒有見過的眼神看著她,那是帶著憎惡的眼神,是擁有著希望卻又絕望著的眼神。
“雪兒,加入我們吧。”父親說道。
....
反抗組織內(nèi)的人們十分友善,江雪兒很享受這種感覺。
“嘿,雪兒,把那瓶尼可爾拿來?!币晃淮笫甯闪艘淮蟊揖坪蠛暗?。
“翰斯叔叔,你喝的太多了,等會兒我可扶不動你,還有,物資是有限的,少喝點吧。”江雪兒雙手搬著過冬的物資說道。
“要不然讓雪兒嫁到我們家吧,這么可愛的孩子可不能浪費了。”
“想的美你,這么好的孩子能看上你家那臭小子?!?p> 心中一股股暖流沖擊著心臟,幸福感充斥著大腦。
我喜歡這里,喜歡這些人。她這樣想著。
....
“翰斯!前線收到情報,敵方發(fā)現(xiàn)我們的位置了!”一名士兵氣喘吁吁地說道。
“怎么會?全員躲到保護區(qū)....呃...”他的話語卡在了喉嚨中,一枚子彈貫穿了他。
“呦,劣等人日子過得還挺舒服,給我殺!”
...
“雪兒!你躲在這里,記住,無論聽到什么動靜都不要出來,爸爸和叔叔們會解決的,記住,千萬不要出來!”
江雪兒連連點頭,把身軀縮在了柜子中。
子彈飛過的聲音,慘叫聲,罵聲充斥著四周,她躲在柜子里瑟瑟發(fā)抖著。隔著柜子的縫隙,她看到了那些友善的叔叔們的身體被子彈和利刃撕裂。
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要對我們趕盡殺絕?明明我們已經(jīng)縮進角落里了,我們連作為下水道老鼠的資格都沒有嗎?
“為什么....你要背叛我們?”父親質(zhì)問著那個熟悉的年輕人。
“頭兒,你那頑固的頭腦是想不明白的,每天跟著你們東躲西藏怎么可能會有好的未來,人就是要為自己而活,我只是想作為一個人活下去而已,客觀點說,我沒做錯什么?!?p> “怎么會.....”那是江雪兒聽到父親說的最后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