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是呼嘯的風(fēng)聲,吹的烈烈作響的頭發(fā)隨風(fēng)飄動,鄭源幾乎是在貼地飛行,他每踩踏地面一步,都能越出接近一公里的距離。
焦黑的土地一望無際,一成不變的土地在眼前極速掠過。
鄭源在想什么呢?
他迷茫嗎?
他什么都沒想,也不迷茫,他放空了思維,極致放松的跑著。
健壯的身體在焦枯的平原上掠過,身體舒展,幾塊破布掛在身上,像是在飛,但那時不時響起的驚雷般的炸鳴又讓人不得不承認,這個像個奇行種的男人,確實是以跑的方式在以每步數(shù)公里的方式前行。
鄭源跑的并不是直線,他前進的方向只是眼前,經(jīng)歷了食義修行的內(nèi)心與真實蘑菇強化的第六感指引著他的方向。
......
“這家伙......真的是人類嗎?”
坐在監(jiān)控室里,看著由衛(wèi)星傳導(dǎo)而來,被識別成了洲際導(dǎo)彈而觸發(fā)警報的鄭源,面色蒼白的中年人顫顫巍巍的摘下了自己的軍帽,因為鄭源前進的方向,正是卡其多國。
......
“砰!”
“砰!”
“砰!”
巨石,樹木,擋在鄭源前方的東西被直截了當?shù)淖矓啵泊诧w。
原本昂貴的衣物也因此變的破破爛爛,直到灰頭土臉的鄭源覺得無聊,這場無意義的,持續(xù)了一個小時七分三十二秒,跨越了二萬五千六百二十一公里的旅途得到了停止。
鄭源最后的,真正用盡全力的一踏地面,白霧升騰,因鄭源速度而導(dǎo)致壓縮的水汽凝結(jié)成了一個圓環(huán),像是天使的光圈。
在空中扭轉(zhuǎn)身子,鄭源百無聊賴的看向天空,雙手背到腦袋后面,像是枕在空中。
一直到鄭源最后一踏提供的反作用力持續(xù)消耗,身體在空中慢慢下落,接觸到地面,巨大的沖力讓鄭源好像被人拿來打水花的石頭一樣,在地面上一起一落。
一直到地面被劃出深深的溝壑,如同隕石砸過地球,成片破損的樹木倒在地上,在溝壑的盡頭,鄭源以平躺的姿勢,滿身泥土的看著天空的云彩,面無表情。
......
“轟!”
被聲響驚醒的巨大人影從陰影中搖搖晃晃的站起,肥碩的身子由短粗的雙腳與一根路邊隨處可見的樹枝支持,遠遠看去,這不像是個人類,更像是河馬犀牛大象一類。
“咳咳咳!”
但顯然這個胖子沒有犀牛大象的力量與體質(zhì),僅僅只是站起就讓他劇烈的喘氣,然后就是嗆到口水而導(dǎo)致的劇烈咳嗽。
“......什么聲音?”
嘶啞的聲音從胖子口中傳出,他杵著拐杖慢慢從陰影中走出,可以看到,他身高大概1米7左右,寬度卻有足足2米,渾身皮膚泛著青黑色,上面布滿了黑色的痤瘡,濃郁的黑色眼袋帶著一絲后現(xiàn)代藝術(shù)潮流的氣息占據(jù)了胖子的小半個面龐,眼球中滿是血絲,看著仿佛他下一秒就要倒地。
他步履蹣跚的向劇烈聲響傳來的地方走去,也就是鄭源所在的地方,路上還隨手拽下了幾顆垂在路邊的,顆粒飽滿的水稻,上面的稻穗被他丟進嘴里,慢慢的咀嚼著。
看著天空潔凈的白云,鄭源虛著眼睛,沾染了泥土的臉上看不出絲毫表情。
他在想什么呢?
是憤怒嗎?
憤怒于圓圓的死去?
還是哀傷?
哀傷圓圓明明有美好的未來,卻死于現(xiàn)在?
還是痛苦?
痛苦于這個世界已經(jīng)爛透了?
都不是,這些鄭源已經(jīng)在之前為之哀悼,憤恨過了,現(xiàn)在的鄭源,更多的是不甘。
“明明知道應(yīng)該做什么,明明有能力做什么,明明經(jīng)歷了這么多,這么多......為什么還是如此的猶豫呢?”
不甘于出現(xiàn)在內(nèi)心的,最真實的遲疑,那一瞬間出現(xiàn)的,為圓圓復(fù)仇值得嗎?的這一想法,鄭源第一次,懷疑起了自己。
“我還真是,沒有一點成長啊!”
手捂住了臉,透過手指的縫隙,鄭源低聲道。
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前,他還只是一個被壓榨的底層人民,沒有遠大的志向,眼前只有生活的茍且,就連死去,在劇烈的疼痛之下,泛起的最真實的情感卻是終于不用再去過每天三點一線的痛苦生活,以及父母可以到手一大筆錢的喜悅。
所以剛來到這個世界時,他謹慎,小心翼翼,卻又無比喜悅,重新活著,前所未有的自由,沒有任何枷鎖,明確的目標擺在眼前,聞所未聞的美食,生死一線的戰(zhàn)斗都讓鄭源沉醉,這都是他從未體驗過的東西。
然后就是成長,他逐漸變的強大,接觸到了從未接觸到的世界,金錢,權(quán)利,這些他未曾主動追求的東西如潮水般向他涌來。
當有了花不完的金錢,足夠的權(quán)利,鄭源開始善良,他開始做慈善,他創(chuàng)辦慈善機構(gòu),開始一億一億的捐錢。
在那一刻,他有了人類一直歌頌的美德,他也開始覺得自己與曾經(jīng)的自己完全不同了。
但是在這一刻,在他內(nèi)心遲疑,懷疑的這一刻,鄭源明白了,他從未成長過,是權(quán)利,金錢與力量鑄成的外殼將他包裹其中,所以他看起來高大,美麗,但是鄭源在這一瞬間,發(fā)覺了自己其實,與他一直看不起的那些人一樣,并沒有什么本質(zhì)的區(qū)別。
其實鄭源早就隱隱約約察覺到了,只是他一直不肯承認,不敢承認,羞于承認,他曾經(jīng)和圓圓說過,他只是一個把頭埋在沙子里的鴕鳥,圓圓的死將鄭源這只鴕鳥的頭從沙子里拽了出來,這才讓鄭源看清了自己一點點。
“我還真是......沒有一點成長??!”
鄭源咬著牙,脖頸的青筋暴起,不甘的說道。
......
“哼哼哈哈哈哈哈哈哈!終于開始,有點意思了。”
在漆黑的空間中,始終保持著躺資,對鄭源的態(tài)度一貫是不屑的惡魔終于在這一刻坐直了身子,開始低笑,猩紅的眸子在漆黑的空間中格外的耀眼。
......
“那個,你沒事吧?”
龐大的陰影擋住了光線,投給鄭源大片的陰影,對著鄭源甕聲甕氣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