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三王會面

　　正月十九和二十這兩天，元宵節(jié)的假日也已經(jīng)結束，人們的生活也全部都步入正軌，大小的商鋪、工匠、軍兵、教坊司的樂人們，還有宮中的內宦宮娥也全部回歸崗位，各司其職。

　　而司馬祗帶著五千藩軍，全部都是從戰(zhàn)斗力最為強悍的中軍之中挑選出來的戰(zhàn)斗力最為強悍的五千藩軍。

　　五千藩軍喬裝打扮，分批進入了洛陽城。

　　許是因為過完了年，洛陽城里面兒面生的外來人口越來越多。洛陽城門前監(jiān)察過往平民的城門校尉揉了揉有些酸痛的眼睛心想道。

　　而司馬祗早已經(jīng)是到了位于銅駝街的東海王府之中。

　　司馬祗過年后踏上了前往洛陽的道路，本來他是想繼續(xù)發(fā)展藩國人口的，自從開放了宵禁以后，大晉十九州就陸陸續(xù)續(xù)地有商賈從各地趕來拖家?guī)Э诘膩淼桔俺嵌ň?，畢竟那些世族們的商隊起到了很好的宣傳作用，至于郯城商會嗎，最近也是很有起色的。司馬祗制定了一些保護和提高商人地位的政策，至少不會再像那天在郯城城的大街上看到的那個小販兒一樣，腦門兒上貼著標簽，一只腳穿黑鞋、一只腳穿白鞋那么滑稽。

　　洛陽城，司馬祗在洛陽城有兩座王府，一座在銅駝街、一座在永安里，永安里司馬家的三代領導人：晉宣帝司馬懿、晉景帝司馬師還有晉文帝司馬昭都是住在永安里的，這座老宅子，可以說是司馬家的潛邸。后來，司馬祗的便宜老爹司馬炎受禪踐祚了之后，這個宅子就空了，司馬祗的三哥秦王司馬柬現(xiàn)在又都出鎮(zhèn)關中都督，七個弟弟們也都被司馬祗送到了藩國就國，然后，司馬祗就撿了一個漏，這座宅子現(xiàn)在歸他所有了。

　　既然是回來洛陽聯(lián)絡藩王，那自然就少不得先去拜訪一下自己的便宜哥哥和兇狠嫂子。洛陽宮城，含章殿，“臣弟叩見陛下，伏維陛下萬壽無疆，臣弟叩見皇嫂，千秋無期?！彪S后，許久不見聲響，不會吧，便宜老哥的病情又加重了，連人都記不清了？司馬祗眼皮跳了跳，心中暗道。司馬祗認不清人已經(jīng)是人盡皆知的事情了，當初司馬衷不知男女之事，司馬祗的老爹司馬炎派自己的嬪妃謝玖前去指點司馬衷房事，后來謝玖暗結珠胎，又深知賈南風善妒（《晉書列傳第一》：“妃性酷虐，嘗手殺數(shù)人?；蛞躁獢S孕妾，子隨刃墮地。帝聞之，大怒，已修金墉城，將廢之。充華趙粲從容言曰：'賈妃年少，妒是婦人之情耳，長自當差，愿陛下察之。'其后楊珧亦為之言曰：'陛下忘賈公閭耶？'荀勖深救之，故得不廢。”），害怕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遇害，便向司馬炎請求回宮，后來不久就生下來了現(xiàn)在的太子——司馬遹，在宮中養(yǎng)到三四歲，司馬炎才告訴傻兒子說：“你有兒子了，快過來看看吧?！?p>　　后來，司馬衷和自己的九個弟弟還有自己的兒子握手，一直握到自己的兒子，司馬炎才提醒他，這是得傻到一種什么程度，居然連自己的弟弟和兒子都分不清。不過，司馬祗有一個大膽的猜測，司馬遹到底是不是司馬衷的兒子，司馬衷和賈南風一直生女兒，說明這是司馬衷的問題，但是司馬遹的生母謝玖當過一段時間司馬炎的嬪妃，很難確定司馬遹是不是在謝玖被司馬衷臨幸之前懷上的。司馬祗偷偷抬起頭瞄了一眼傻哥哥，只見兇悍嫂子用胳膊肘捅了捅司馬衷的胳膊，只見司馬衷直勾勾地看著自己的弟弟，讓司馬遐有些發(fā)毛。只說了一句“敬度起身吧?！本蜎]有了下文。

　　后殿，看著庭院里蕩著秋千的司馬宣華，賈南風臉上露出了一個會心的笑容道：“敬度，聯(lián)絡藩王的事情，皇嫂就交給你了?！薄氨夭回摶噬┲赝小！彼抉R祗拱手拜道。

　　司馬祗隨后去看望皇太子司馬遹。

　　司馬祗看著這座豪華的東宮，皇太子的俸祿可以說是很優(yōu)厚了，一個月五十萬錢，也就是五百貫錢，不過，后來司馬遹有些鋪張浪費，俸祿常常預支兩個月還不夠花，便就沾染上了愛做生意的癖好。不過，在這個黑暗的年代，這一點兒癖好應該不算什么。

　　不過，有一點是不可否認的，那就是，司馬遹很聰明。司馬遹之所以被爺爺司馬炎寵愛，有兩件是很出名，一是，司馬遹五歲的時候，皇宮有一次夜里失火，司馬炎登上高樓眺望，司馬遹便牽著爺爺?shù)囊陆堑桨堤?，司馬炎問他問為什么，司馬遹道：“深夜昏暗不清，應該防備異常之事，不宜讓亮光照見陛下。”司馬炎大為驚嘆。二是，有一次，司馬遹跟著爺爺巡視豬圈，便對司馬炎說：“這些豬很肥，為什么不殺掉它們用來犒勞將士大臣，反而放在這里讓它們浪費糧食呢？”司馬炎頗為贊許，立刻下令殺掉這些肥豬賞賜群臣，還摸著孫子的后背對群臣道：“這個孩子以后會興旺我司馬家的。”后來又說司馬遹有自己祖父晉宣帝司馬懿的氣度，此后，司馬遹便揚名天下了。后來，占卜望氣的人道：“廣陵郡有天子之氣?！彼抉R炎便封司馬遹為廣陵王，食邑廣陵郡和臨淮郡兩郡五萬戶。司馬衷繼位后，冊封司馬遹為太子。

　　“聽說其他幾位叔叔也要進京了?！彼抉R遹道?！笆??！彼抉R祗點了點頭，如果這一世可以的話，他要保住太子。

　　銅駝街，東海王府，“大王，楚王給您的信已經(jīng)到了。”長史王釋遞過一個信筒道?！爸懒??！彼抉R祗接過信筒，掰碎上面的蠟封，打開：“六哥親啟，六哥之信，小弟已經(jīng)收到，與九弟商議過后，九弟續(xù)鎮(zhèn)守揚州，小弟親自來洛陽，六哥信中所述皇后之意，小弟胸中已了然，政變一事，小弟并沒有與二哥講明，此外，士度（長沙王司馬乂的表字）此次也隨同小弟一同前來，小弟此處一切安好，六哥勿憂。落款處寫著：弟楚王司馬瑋（字彥度）?！?p>　　嗯，這就對了，三地之中，秦王司馬柬對于政變這一件事被蒙在鼓外，剩下的出鎮(zhèn)的藩王就只有楚王司馬瑋和淮南王司馬允，賈南風只能傳召其中一個藩王進京，另外一個藩王留守，這樣既讓楊駿投鼠忌器，又不會讓宗室藩王覺得恐慌。布局倒也還算的上是合理，還有一個原因，楊駿素來懼怕司馬瑋。

　　這幾天，司馬祗洛水垂釣。匱仲無奈地看著一身蓑衣，頭戴斗笠的司馬祗，隨后，“pia”地一聲拍了一下自己的臉，該死，這個地方的蚊子真多。這幾天，自家表弟一直坐在胡凳上釣魚，按說，釣魚這種事情，一般都是上了歲數(shù)的人，至少也得三四十歲的比較沉穩(wěn)的年紀才能釣好魚，心不靜，是釣不好魚的，手一抖，剛要咬勾的魚可能就被嚇跑了。其實，司馬祗前幾天閑著沒有事兒干，自己用竹子弄了一個架子支撐著魚竿，但是后來覺得這樣沒有意思，就不用那個架子了，也好錘煉一下自己的心性。司馬祗此時莫名的感覺自己有些串戲了，就差有一個錦衣衛(wèi)千戶陸文昭看見有魚咬鉤，然后說：“廠公，有魚”，然后自己又拉不上來，然后“噗通”一聲扎進水里，把魚撈上來，然后雙手捧到自己面前。

　　此時，司馬祗還沒有注意到后面有兩個男子在逼近，只覺有人在用手指戳自己的肩膀?！罢l??？難道沒有看見孤在垂釣嗎？”許是在這里磨練了好幾天，言語之中也不帶煙火氣地道。隨后，只見魚線往下沉了沉，有魚上鉤了！司馬祗雙手握住魚竿，用力往上一扯，一條鯉魚躍出水面，終于釣上來了，洛水鯉魚，鮮美！把魚拿在手里掂量掂量，兩斤上下。在這里釣魚釣了三天，不知道拯救了多少只蚊子，終于釣上來魚了。之前那三天積攢的火氣一瞬間煙消云散，倒也不是司馬祗的心性得到錘煉，而是司馬祗硬生生地在這兒忍了三天?；仡^一看，只見是一個二十左右歲的俊逸男子和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楚王司馬瑋和長沙王司馬乂。

　　哦哦，八王：汝南王司馬亮、楚王司馬瑋、趙王司馬倫、齊王司馬冏、長沙王司馬乂、成都王司馬穎、河間王司馬颙、東海王司馬越?，F(xiàn)在司馬遐已經(jīng)見了三個了?！皬┒?、士度?！彼抉R祗笑著拱手道。“六哥/六哥?！眱扇艘嗍腔囟Y道。那本破書絕對特么的是瞎畫的，我就說嘛，八王畫的，一個個兒的，人頭豬腦，滿臉橫肉，司馬家壓根兒就沒有丑鬼好嗎？司馬炎長得也不磕磣，納的妃嬪肯定也不丑，生出來的兒子沒有理由一個個兒的長得歪瓜裂棗兒。再說了，就連司馬衷和賈南風這樣式兒的生出來的閨女都長得水靈靈兒的?！叭绻侨齻€人的話，一條魚可能不夠吃。”司馬祗一邊說，一邊拎了拎手里的鯉魚。

　　在東海王府里稍坐片刻，一道糖醋鯉魚便就上了桌，后廚又炒了幾個小菜，一并端了上了上來。

　　三人動了筷子，一邊吃一邊閑聊道：“聽說了嗎？石崇要被調任南中郎將、荊州刺史兼任南蠻校尉，加任鷹揚將軍了?！背跛抉R瑋道。

　　“這個石崇是哪里的人??？”司馬祗聞言問道。

　　“他是冀州十三哥（清河王司馬遐字深度）清河國渤海郡南皮縣人士?！遍L沙王司馬乂回答道。

　　“哦?！彼抉R祗點了一點頭，沒有再說話。

　　這時候，他早就做過交趾采訪使，已經(jīng)遇到綠珠，清河國渤?？つ掀たh現(xiàn)在梳妝樓也建起來了吧？

　　那綠珠是白州博白（今廣西）人，生于雙角山下，有機會得見上一面，至于綠珠是漢族人還是壯族人？這一點，司馬祗不太清楚。司馬祗暗自思忖道?！暗鹊酵砩希蹅兊萌ヒ惶似皆醺?，讓三叔祖幫助咱們召集一下在京的藩王，不需要太多，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彼抉R瑋說道：“六哥，這件事兒得勞煩您去辦了。”“好。”司馬祗暗自點頭，看來司馬家的人在政變這種事情上，都有著天然buff，都不需要氪金，出生自帶?！爸徊贿^，現(xiàn)在我們還不清楚三叔祖是不是在發(fā)病期啊?！彼抉R乂略顯稚嫩的臉上帶著一份擔憂。誰不知道平原王司馬干的腦袋時不時的就會犯?。空l又清楚他現(xiàn)在是不是在清醒狀態(tài)？要是前去拜訪的時候正巧趕上人家人家瞻仰遺容，做多人運動怎么辦？到時候尷尬癌犯了。要知道撞破別人好事兒那可就罪過大了，尤其還是長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