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才不是海王呢5
云夏一怔，她低頭看著鐵鏟，又看著自己的手。
滿手的鮮血。
那血，仿佛還帶著溫度，帶著濃重的鐵腥味。
云夏突然想嘔吐，又硬生生忍了下去。
在這一刻，她突然有些迷茫。
她做了什么？
在秦陌和她說完那句“這就是真正的我”，而后到她拿著鐵鏟，在這段時(shí)間里，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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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夏在短暫的迷茫之后，腦袋從一片空白漸漸終于有了記憶。
她殺了秦陌。
就在剛剛。
就在這里。
她親手殺了秦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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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shí)候，在秦陌說完那句話以后，云夏還很冷靜的讓他先回家，然后再談以后的事，要離婚也同意他離婚。
回到家時(shí)，云夏的情緒還是相對(duì)穩(wěn)定的。
她甚至泡了兩杯茶，重新放了另一張黑膠唱片，在音樂聲中，她想起了早上買了水果，又去廚房切水果。
水果刀拿起的那一刻，她好似出神了一般，然后問了一句話。
“你最愛的是誰？”云夏問道。
秦陌看著兩杯熱茶白霧騰起，聞言，他抬眸，看向廚房中背對(duì)著他，只能看見背影的云夏。
他凝視著她的背影，目光似貪婪，而后他緩緩站起來。
“你是真的想知道嗎?！鼻啬皢?，他聲音仍是溫柔的，帶著令人著迷般的聲線。
云夏輕笑了一聲，她不說話了，低下頭來繼續(xù)切著案上的水果。
秦陌向前走了一步，他低聲說：“我以前，最愛的是素素，哪怕別的女人對(duì)我再好，我也只愛素素?！?p> 云夏一下又一下的切著蘋果，其實(shí)她不喜歡蘋果，可是在這種小地方，能買到的除了蘋果，也基本沒別的水果了。
身后，秦陌在站在了廚房門口。
他道：“小夏，我很抱歉?！?p> 云夏一下子捏緊了刀。
“她撞死了我父母！”云夏壓抑著聲音。
“小夏…………”他垂下眸。
“你們有沒有想過，那時(shí)候我的父母，他們可能根本沒死，他們?nèi)绻凰腿メt(yī)院，他們有可能不會(huì)死！”云夏咬緊了下唇，她死死握著水果刀的手有些顫抖，她道：“你們都是兇手！”
“是?！鼻啬暗溃骸啊堑模俏覀兒λ懒怂麄??！?p> 云夏的眼淚便一下子掉了下來，落在了手背上。
沉默了許久許久。
云夏在里面無聲的哭。
秦陌在外面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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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云夏的記憶忽而在此刻模糊了起來。
她記不清了，又或者事情發(fā)生得太快了，她來不及看清。
最后的那刻，她只記得秦陌走了過來，他接過了她手中的水果刀，在云夏以為他會(huì)繼續(xù)切蘋果的時(shí)候，他對(duì)她道了句：“這條命，是我欠你們的。”
而后便是一片混亂。
記憶瞬間仿佛斷片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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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云夏清醒過來，她已經(jīng)是滿手的鮮血，并且癱坐在了地板上。
而秦陌，他的身體蜷縮著，水果刀的刀刃沒入了他的腹部，血在流，似乎流不盡般，地板上的鮮血越來越多。
云夏抬起自己的手，她看著手上的鮮血順著手腕流下，然后她反應(yīng)過來，立即去看秦陌的傷勢(shì)，這才發(fā)現(xiàn)，他的身體，已經(jīng)漸漸涼去。
秦陌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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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在那一個(gè)瞬間。
在秦陌接過刀后。
究竟是云夏殺死了秦陌。
還是秦陌殺死了自己。
她記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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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夏站在庭院中，她拖著鐵鏟。
她沒有選擇報(bào)警，沒有原因，她壓根沒有想過，她甚至不想把秦陌的尸體交出去。
她在自己老房子的庭院中，用鐵鏟挖出了一個(gè)坑，不大，剛好能填埋一個(gè)人，然后她小心的把秦陌的尸體放進(jìn)了坑里，用手把挖出來的泥土，一捧一捧的，重新灑回到了坑里。
她哭不出來，說不出話來，甚至無法思考。
她只知道，秦陌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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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陌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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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復(fù)寫到此結(jié)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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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夏醒過來，她沒有什么表情，也沒有向往常一樣躺上許久才起來，她比解奕然還更快一點(diǎn)起來。
“我先洗澡。”云夏道。
然后連披肩都沒披上，便走向了休息室，淌了一地的濕噠噠。
解奕然坐起來，他看著云夏打開休息室的門，而后力氣有些重的關(guān)上了門。
比起身在其中感受了整個(gè)過程的云夏，解奕然作為旁觀者，看的遠(yuǎn)比云夏要完整。
包括那一段被模糊的仿佛被特意遺忘的記憶。
解奕然知道數(shù)據(jù)區(qū)的人也在同步收集和分析。
但沒有誰比他更清楚了。
解奕然走過去雙向透明的玻璃前，敲了敲玻璃，他道：“蘇半荷沒有殺秦陌，秦陌他，是自殺?！?p> .
秦陌自殺的報(bào)告，很快就遞了上去。
當(dāng)記憶場(chǎng)景還原成了畫面，擺在蘇半荷的面前，這個(gè)一直沉默的女子，在此刻，才終于忍不住落了淚。
蘇半荷道：“不是我殺了他嗎？”
“目前還在調(diào)查，也不是光靠我們的報(bào)告就能隨便下結(jié)論的?！卑奄Y料帶過去給蘇半荷的人，就是凌墨。
凌墨本來帶了云夏來的，可是到了門口，云夏沒有進(jìn)去。
她等在門口，只是在開門的時(shí)候向里面看了一眼，看清了蘇半荷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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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直以為，是你殺了秦陌嗎？”凌墨問。
“我不知道?！碧K半荷那張清秀的臉，有些一種無辜又柔弱的脆弱，然后，她問：“我可以見一見進(jìn)入我記憶的那個(gè)人嗎？”
凌墨一頓，他道：“可以，她就在門外?！?p> .
凌墨在門外，與云夏說了下蘇半荷的請(qǐng)求。
云夏思考了片刻，她轉(zhuǎn)身打開門，然后對(duì)凌墨道：“我和她談?wù)??！?p> “你和她？”
“就我們兩個(gè)?！痹葡恼f完，便關(guān)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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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過十來平米的小房間里，只有一張桌子，三把椅子，臺(tái)燈開著，光線并不算太刺眼，平板放在桌上，正播放著還原出來的記憶畫面。
那些畫面里，秦陌一刀捅向自己的動(dòng)作極其決絕，蘇半荷根本阻止不了她，她起初也想救她，可她思緒太混亂了，她什么都做不了，就這樣眼睜睜看著秦陌的呼吸漸漸虛弱，心跳一下比一下慢，身體的溫度在消失。
最后一刻，秦陌湊在她耳邊，說了一句：“謝謝你……喜歡我?！?p> .
“他的遺言?！痹葡膶?duì)蘇半荷道：“他想要你好好活下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