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生命的顏色
死士是梁皇的衣甲,本不該有自己的想法。
但凡事兒總有例外。
此刻持刀的甲士就是意外。
他被百寶閣中的仙賜予了個名字,叫梁一。
當(dāng)梁皇之衣成了梁一,他心中便產(chǎn)生了一個沖動。
他……也想當(dāng)皇帝。
憑什么有人生來坐擁天下,有人生來便卑若行尸?
梁一覺得這是不對的,所以要反抗!
他終于抓住了和梁皇獨處的機會,將手中長刀送入這個皇者的身體。
唰——
似乎和殺死普通人也沒什么不同?
原來,皇帝也只是血肉之軀??!
梁一笑了,在那身明黃龍袍上擦去刀上血跡,然后摸索出尸體身上的一塊腰牌,堅定地走出大殿。
“梁皇有令,隨我入地宮!”
他高舉手中令牌,朝場中幾十人發(fā)出命令。
甲士們盡數(shù)出動,沒有絲毫猶豫。
這就是死士,只認令,不認人!
由于登上人榜的關(guān)系,梁一這幾日一直守在梁皇身邊,聽到了很多皇室隱秘,自然也知道梁皇今晚要做什么。
既然梁皇死了,梁一覺得自己有必要繼續(xù)把這件事兒做下去。
幾十人盡數(shù)身輕如燕,朝地宮深處摸去。
無論成敗,今夜的皇宮注定血流成河!
梁皇宮的事兒依然只是星輝界的一處縮影,類似的事情正在雙月的注視下,在整片大陸各處上演。
趙天縱站在屋脊,冷眼看著世間,本該是一副絕塵的月夜孤影圖,卻被他嘴角咧起的弧度盡數(shù)破壞。
他實在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笑容。
蹭蹭蹭增長的氣運幣和不停跳動的氣運掠奪進度讓他無比滿足。
至于這個世界的水深火熱與他和干?
虛假的平和不要也罷,更何況,他是個反派??!
夜色終要破曉,血與火重新被陽光掩藏,卻掩不住悲哀。
趙愛宗的悲哀。
他一整夜沒睡,腦海中都是酸菜口中的王叔叔。
倒不是埋怨翠花做了對不起自己的事兒,畢竟他自己也在鎮(zhèn)子上的其他勾欄里吐了不少瓊漿玉液。
他就是想不通,那個老王究竟哪里好,讓翠花那么著迷?
說好的永遠浪漫,自己慢下去了,她卻浪起來了?
趙愛宗整個晨練期間都很心不在焉,直到,他看到一個面容俊美的青年走上山來。
能上山的人肯定都經(jīng)過了小師叔祖同意,趙愛宗心中陡然升起敵意。
因為他從迎面走來的這個青年身上看到了熟悉的影子。
那諂媚的微笑,佝僂的腰身,還稍稍外八的步伐,分明和自己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勁敵!
趙愛宗這兩天頻頻受到打擊,老婆是別人的,女兒是哥哥的,他本以為自己是小師叔祖的,但為什么總有人要覬覦這份恩寵?
他心中升起熊熊戰(zhàn)意,以人格立誓,絕不會再屈服了!
趙愛宗雄赳赳地迎上前去,可每走一步身形便矮上一分。
因為他察覺到了青年凝兒不散的氣勢,那是先天之上的境界!
趙愛宗終究沒能雄起……
人格是什么?
聽都沒聽過!
“敢問前輩可是來尋小師叔祖?”趙愛宗臉上掛著最標(biāo)準(zhǔn)的微笑。
“前輩萬不敢當(dāng)!叫我連白就好?!边B白回了個一模一樣的微笑。
忽略美丑的話,兩人就像親生兄弟一般。
趙愛宗心中狐疑。
這么好說話,是已經(jīng)被小師叔祖教訓(xùn)過了?
所以自己想捧殺然后看他被小師叔祖蹂躪的計劃失敗了?
連白的心中則更加驚懼。
他一路上山而來,以腳步丈量山路,用心神審視山林,一看之下,差點又把魂兒嚇出來。
這到底是個什么鬼地方?
魔王到底把哪個圣地搬到星輝界了?
那開天伊始便隱于世間的五色之氣不要命地從半空垂落;
那早在蝕月界無處可見的祥瑞神種若隱若現(xiàn)在山中穿梭;
更不論如此濃郁的靈氣和一腳踩死一片的靈植!
我真的不是在做夢?
我是不是被種了心魔?
連白一路都在懷疑自己的存在,所以把態(tài)度放得極其卑微。
然而,直到走進白玉廣場,他才知道自己震驚地太早了。
源自心魔的天賦,他可以看到修行者武道根基。
雖然場中眾弟子還沒突破到神通境,卻依舊可以管中窺豹,大概看到未來景象。
在連白眼中,整個廣場姹紫嫣紅,所有弟子最起碼一種顏色打底兒,兩色氣象的人占了大多數(shù)。
更有甚者,比如正朝自己走來的這人,分明是四色沖天,是有機會在蝕月界成圣做祖的人??!
魔王把自己的根據(jù)地安扎在這兒了?
這人朝我走來為什么這么客氣?
我該怎么巴結(jié)一下他,讓他在魔王面前給我美言幾句?
連白心思電轉(zhuǎn),將手伸入懷中掏出一物塞到趙愛宗手中。
“小小敬意,請您千萬收下?!边B白說話間止不住地肉痛,他送出了自己身上最好的丹藥。
趙愛宗錯愕,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對面之人這是何意?
于是他伸手接過玉盒當(dāng)面打開,看到里面是一枚芬芳四溢的丹藥。
趙愛宗仔細聞了聞,以他這幾天在小師叔祖灑下的丹粉中了解到的藥理,發(fā)現(xiàn)這是一枚可以小幅度固本培元的靈丹。
很小幅度那種,大概就是將已經(jīng)可以百馬并行的經(jīng)脈再開拓出一馬。
果然是小小敬意!
伸手不打笑臉人,趙愛宗決定回以誠意。
他直接把丹藥塞進嘴里,嚼了幾口咽入腹中,然后像個沒事兒人一樣給連白引路。
連白在原地愣愣地走不動道兒。
這丹藥不是該焚香沐浴,齋戒三天后再以靈水順服嗎?
眼前這人在干嘛?
嚼糖豆?
而且為什么吃了之后一點兒反應(yīng)也沒有?
這就是四色大佬的底蘊嗎?
連白魂不守舍地跟在趙愛宗身后,本來是目不斜視的,因為怕那些色彩晃到自己的眼睛。
可他卻不由自主被身旁的一道破空聲吸引。
唰——
連白側(cè)頭看去,那是一個稍有木訥的青年在練劍。
隨著斷劍殘影劈下,一道光芒被從劍中引入他的體內(nèi)。
連白稍稍平復(fù)了下心情。
原來只是一色,還好還好。
唰唰唰——
又是三劍劈落,連白猛地睜大了眼睛。
怎么又出現(xiàn)了三種完全不同的色彩?
連白側(cè)身站定,眼見少年辟出十一劍,便有十一道完全不同的光芒融入身體。
連白驟然間神魂轟鳴,他想起了族中長老說過的話——
這世界是由色彩構(gòu)成,所以有天賦者的顏色可以被心魔一族觀測,無論是赤橙藍綠還是黃,都代表不同的天賦。
那眼前之人是什么意思?
他看起來也不陽光,為什么這么燦爛?
連白將所有修為凝入雙眸,定睛望去,只看到少年體內(nèi)繽紛炫彩,游蕩著數(shù)不盡的劍道鋒銳顏色。
所以長老說的話不對。
不是世界由色彩構(gòu)成,而是生命給了這個世界顏色。
就比如眼前這個人。
他自己……
就是一整個世界!
熬夜會頭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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