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似是魂歸來
寂寥繁華的后宮之中,粘稠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讓人窒息。
朝陽宮中,冷清歡蜷縮著身子,小心翼翼的撫摸著微微隆起的小腹。
輕輕嗅了嗅,身上散發(fā)出的酸臭味道讓她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窸窣的腳步聲由遠(yuǎn)及近,朝陽宮的大門猛然被人推開,太監(jiān)獨(dú)有的尖銳聲音傳了出來:“皇上駕到?!?p> 一名身著明黃,面若冰霜的男子走了進(jìn)來,眼中有著藏不住的蔑視。
見到來人的冷清歡仰起頭,空洞的眼神瞬間變成了滔天的恨意,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為什么?”許是長久沒有說話,冷清歡的聲音十分干啞。
楚元明本就深邃的眸子寒光凜凜,目光冷峻的極端無情,冷哼了一聲,“你這個(gè)賤人,連自己的親妹妹都能狠心毒害,如今竟有臉問朕為什么?”
“害她?我從未害過她!”
楚元明看著眼前的人目光嫌棄,“賤人,若非是你給蕓兒送去的湯藥中有毒,蕓兒又怎會(huì)因此而流產(chǎn)?”
冷清歡抬起頭看著眼前的楚元明,熟悉又陌生,其實(shí)她從里都不懂眼前這個(gè)男人吧,冷冷一笑,“皇上只說是我送去的湯藥中有毒,可我精通醫(yī)術(shù),若真是我又怎會(huì)只要了她孩子的命?擺明是那賤人賊喊捉賊!”
這番說辭很顯然激怒了楚元明,快步走上前來,一把將冷清歡從床上拖拽了下來,毫不留情的一腳踹在了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之上。
“賤人,蕓兒性子最是溫柔純良又怎會(huì)陷害于你?朕明明已經(jīng)封了你為皇后,是你不懂知足!”
冷清歡痛苦的蜷縮在地上,手緊緊的捂著自己的小腹,只覺得滿口的血腥味道,聲音如同浮在水面冷冷相觸的寒冰,“皇后?可那廢后的詔書皇上不早就擬好了,就等冷清蕓那賤人的孩子出生就蓋上玉璽!”
楚元明神色平靜,默然的盯著眼前的冷清歡,像是一點(diǎn)也不在乎,所以視而不見,如此自然,仿佛天生就該是如此的模樣。
“蕓兒才是朕傾心愛慕之人,朕原本以為你會(huì)懂朕,也打算雖廢掉你的后位,卻還會(huì)在后宮之中為你保留一席之地,讓你后半生衣食無憂,是你自己不懂得珍惜?!?p> 冷清歡的心猛然一抽,仿佛被一枚極為鋒利的針突然刺入了心扉,讓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氣,面上表情雖然已久冷漠,可是眼底卻已是略過了一絲悲涼。
“衣食無憂?就因?yàn)槟琴v人,我用命換來的一切便成了一句,以為我會(huì)懂?”
楚元明的面容有些扭曲,怒喝道:“住口!什么賤人,蕓兒可是你的親妹妹!”
冷清歡聽了卻只是輕嗤了一聲,“妹妹?一個(gè)奪我夫君,奪我后位,費(fèi)勁心力陷害于我的妹妹?她可當(dāng)真是我的好妹妹!”
“啪”的一記耳光落在了冷清歡臉上,楚元明神色陰霾,“蕓兒天真無邪,平日里更是連只螞蟻都不舍得踩死,是朕執(zhí)意讓她入宮,立她為后!”
冷清歡只覺得自己說不盡的可笑,似有熱淚從那干涸而空洞的眼窩中留下,目光含著無限的恨意。
“朕本想看在蕓兒的面子上留你一條賤命,如今既然你冥頑不靈,那朕便也留不得你了,念在你跟著朕十幾載,毒酒和白綾你便選一個(gè)吧?!闭f罷沒有再理睬冷清歡,徑直轉(zhuǎn)身離開了這令人厭倦的冰冷宮殿。
緊接著一個(gè)身著太監(jiān)服的宮人便走上前來,托盤里端著的正是一杯毒酒和一條白綾。
“娘娘請(qǐng)吧?!?p> 冷清歡看著眼前的毒酒和白綾狂笑不止,狀若瘋魔,端起眼前的毒酒便一飲而盡,沒有絲毫的猶豫。
小腹沉沉的往下墜,口干舌燥,身體又酸又軟仿佛全身的力氣都被掏空了一般。
腹中突然傳來劇痛,抽搐一樣疼痛如蛇一樣開始蔓延至全身,像是有什么東西在一點(diǎn)一點(diǎn)從體內(nèi)流失掉,朝陽宮中燈火通明她卻覺得這燭火猶如雪光一般寒冷刺骨。
鮮血從她嘴角溢出,笑聲滿是凄厲怨毒,“楚元明,冷清蕓,若有來世我定要你們血債血償!”
一道閃電劃破密布的烏云,伴隨著“轟隆”一聲雷響,大雨傾盆而下。
“??!”
冷清歡被雷聲驚醒,眼神迷離的觀察著四周,周圍的一切陌生又熟悉。
外面電閃雷鳴,雖是已是深夜,卻讓人莫名的感到心安。
吱嘎一聲門被推開,佩蘭走了進(jìn)來滿臉的擔(dān)憂,“小姐,你終于醒了,可擔(dān)心死佩蘭了?!?p> 熟悉的聲音,是佩蘭,那個(gè)對(duì)她一直忠心耿耿,最后卻被自己牽連慘死的佩蘭。
她好像是做了一場(chǎng)噩夢(mèng),想要?jiǎng)右粍?dòng),卻是渾身無力,仿佛骨頭都散了架一般。
冷清歡的心急促的跳了起來,小心翼翼的喊了聲:“佩蘭?”再三確定眼前的這一切不是一場(chǎng)美夢(mèng)。
“小姐你這是怎么了?”佩蘭撓了撓頭,總覺得醒來的小姐有些不對(duì)勁。
冷清歡愣愣的望著佩蘭,心中猛然一震,她已經(jīng)來不及去思考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心念一轉(zhuǎn)看向自己的雙手,白皙又修長的十指,膚若凝脂,不再是那副干枯丑陋的模樣。
前世為了助楚元明排除異己登上皇位,這身上不知大大小小受了多少傷,甚至為了他一句話便學(xué)會(huì)了下廚,一雙玉手早已是傷痕累累如同枯木一般。
而如今,這雙手哪里還有受傷的樣子。
這果然不是夢(mèng),老天待她不薄給了她重來一次的機(jī)會(huì)。
想到這里,冷清歡的眼神變得凌厲了起來,既然有機(jī)會(huì)重來一次,那么她一定要讓那些人血債血償!
佩蘭被盯得有些發(fā)毛忍不住再次發(fā)聲,“小姐,你到底怎么了?是佩蘭臉上有什么東西嗎?”
冷清歡這才回過神來,收起凌厲的眼神,輕輕搖了搖頭笑著開口,“沒,只是覺得佩蘭今天特別好?!?p> “小姐!”佩蘭臉頰一紅,有些不滿的喊了一聲,“我...我去喊徐嬤嬤過來,小姐昏迷這些天可急壞徐嬤嬤了?!闭f完便自顧自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