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站在辦公室落地窗前,二十三層的距離向地面望,當他的目光所能及的區(qū)域內再無半點的遮擋,只剩下玻璃的時候,他總感覺有一種懸空的虛無,不踏實。西裝筆挺著,勞力士的手表在斜陽的照耀下顯得格外的清亮。他經常會趁著斜陽站在窗前,用表盤反射的光去照對面大樓,當然不是炫耀,只覺得好玩,對于這樣一個近乎于“裝在套子里的人”,午后的這一點小癖好,也成為了他的樂趣。
曾經就是這樣的奇怪,身為公司的高管,除了那拒人千里之外的辦公室長走廊、還有幾套筆挺的西裝,其余什么盛氣凌人、深沉睿智,這些近乎于成功者的代名詞,在曾經的身上一個都看不到。大家所能看到的,只有千篇一律的微笑,當然,還有偶爾的憤怒。
他每天墨守成規(guī),一輛畢業(yè)后買的車,總會定點來到公司的停車場,以至于許多下屬,在早上的時候都不用去看時間,便已經知道了準確的BJ時間。也不知道,在這漫長的(上班需要經過兩個區(qū))行車路上,曾經是如何做到每天到公司的時間分秒不差。
每天的早上8點整,早到的同事們總能看到穿著一身筆挺西裝,皮鞋擦得異常明亮的曾經踏入電梯,標志性的白色手套始終潔白,似乎每天都帶著全新的手套上班一般,讓人詫異。黑色邊框眼鏡掛在其高挺的鼻梁上,濃密的雙眉略帶英氣,臉上看不到胡須存在過的痕跡,發(fā)蠟將黑色的頭發(fā)側背在頭頂。有同事說過,曾經長得很帥,要不是他的長相,想必沒有人愿意和這樣一個奇怪的人接觸。不過,說這些話的人,和曾經的距離太過遙遠。
熟悉曾經的公司高層,都知道曾經是一個極其隨和的人,是一個似乎對于一切都可以妥協(xié)的“爛好人”。以至于大家都好奇,他的內心深處,到底是如何看待這個世界??傊浀男袨?,更像是一個偽裝的“怪人”,怪到令人發(fā)指的地步。一個口杯,曾經必須要讓它靠近桌子中間位置擺放,口杯的旁邊是煙灰缸,在每天的第一眼看到煙灰缸,它必須是干凈的,明亮的??拷芭_的綠植,必須一碼的翠綠,一點點的黃色都不允許出現(xiàn),高大的花盆表面不允許出現(xiàn)任何的泥土殘留。說他是處女座嗎?強迫癥的表現(xiàn)確實很貼切,然而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獅子座。
從小便是“別人家的孩子”,從小縣城考到了大城市,又通過自己的努力留在了這個充滿競爭的大海之中,一身驕傲,一身的桀驁不馴,長得很帥,不只是旁人說,連他自己也覺得如此。而在這個看臉的時代,長相的優(yōu)勢也讓曾經多了幾分的自信。從小喜歡各種文藝活動,更敢于參加,這些都是使得他在學校很受歡迎,于是,他認識了很多對他中意之人,他在這種事情上是自負的,無論多么優(yōu)秀、多么漂亮、多么有才華的少女,他都未曾怦然心動過。他的回答很簡單:學生就要有學生的樣子,學習才是生活的全部,有時候追逐自己的喜好,那只是陶冶情操。對于戀愛這件事,不強求,更不將就。于是讓他始終孤獨著。可嘆的是,他卻并不覺得這是一種孤獨。即便是,他也覺得孤獨是生命最好的禮物。
看看上面這一段文字,“覺得”這個詞是多么的刺眼,讓我感受到的,是那種毫無靈魂的行尸走肉在為自己的過往辯解著,如同在說:“剛才吃掉的那個少女,并不是我想吃,而是身為行尸走肉,我覺得應該吃掉,也必須吃掉,因為這是我行尸走肉身份必須的結果?!?p> 無論如何,曾經在他的每一個人生階段,都在做他那個年齡階段必須做的事,都在扮演著那個年齡階段應該演的角色,而且將這個角色盡量演的完美。
他標榜“正”,“正義”、“正直”、“剛正不阿”“正能量”......凡是與“正”字有關的,他都標榜。所以無論曾經的內心在想什么,都要以“正”去做。他認為應承擔的責任、義務、擔當,都是他的“正”,以至于在工作后,他所表現(xiàn)出來的,也是“正”的行為。不過現(xiàn)在看來,這個所謂的“正”,卻成為了禁錮他的“枷鎖”。
總之吧,曾經做事從來不會出格,也正因為如此,他始終以“好好先生”的形象示人,直到心動的出現(xiàn)。
“聽說來了一位美女。”當曾經站在市場部的大廳中望著眼前的設計焦頭爛額處理一張圖時,一旁的市場部總監(jiān)這樣給他說著。
這不是他今天第一次聽到,就在剛才路過營銷部時,他就聽到了同事的議論。
“美女”,多么美好的字眼,也是這個社會男人們所意淫出的追求。人們就是這樣,總喜歡以貌取人,不然怎么會有“一見鐘情”?當然,有人肯定會說,“一見鐘情”不是因為對方的容顏,而是感覺。
看吧,又是感覺。不過“一見鐘情”的感覺中夾雜了太多,這里就包含了對方獨到的氣質。
“氣質”?這個從一開始就決定了它是一個“偽命題”的詞匯,可笑之極。我們把一切“一見鐘情”都可以歸結為任何的理由,你說她氣質好,說她身材好,說她才華好......試問一下,如果此時站在你面前的,是一個真正的丑女亦或是丑男,你還會去關注對方到底有沒有氣質、有沒有身材、有沒有才華?不會的,我們大部分人,在看到第一眼的時候,便是在不滿意時轉身離開,這便是現(xiàn)實,所以說這個社會,對美麗的人,始終溫柔。
當聽到之后,曾經開始了無法遏制的胡思亂想,而伴隨著這種“美女”的語境,曾經也開始好奇,到底是什么樣的長相,什么樣的女同事。自然,他也沒有多想,因為他知道,知道自己應該干什么,不應該干什么,知道自己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于是,在忙碌中,內心的期待迅速的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