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山雨欲來風(fēng)滿樓
趙吉在皇城司親從官的保護下,起駕回宮……
今日,趙官家御駕親臨西水刑場,監(jiān)斬禍國殃民的妖道林靈素,這種大新聞被圍觀行刑的上萬名百姓,奔走相告。
一時之間,京城的茶樓酒肆、街頭巷尾,人們談?wù)摰亩际牵宏P(guān)于趙官家御駕親臨刑場監(jiān)斬妖道林靈素的話題。
這令坊間聽者皆后悔,為何自己沒有去刑場,得見天顏呢?
趙官家以霹靂手段,如此迅捷地正法了妖道林靈素,成了時下最熱門的美談。
令貪官污吏恐慌畏懼,
讓平民百姓歡欣鼓舞……
此事,也沖談京城上流社會中,關(guān)于礬樓新晉當家花魁李師師突然失蹤的緋聞……
畢竟,能去得起京城礬樓者,皆是達官貴人、富商巨賈。
如今,他們其中的一些文官,就已經(jīng)見識到了性情大變的趙官家,在艮岳入園前盤剝京城六品以文官的部分家財,還把當朝太尉高俅和王黼抓捕下獄問罪……
緊接著趙官家又御駕親臨刑場監(jiān)斬妖道林靈素……
達官貴人中的聰明者,已經(jīng)看出了“山雨欲來風(fēng)滿樓”的朝政形勢……
他們皆暗自祈禱,希望趙官家這一波整治貪腐,不要波及到自身,因此他們個個都變得謹小慎微起來。
京城的上流社會,不敢亂談?wù)撽P(guān)于李師師突然失蹤,或許是出家了、或許是被官家?guī)Щ貙m中這些風(fēng)花雪月之事了。
……
趙吉回到皇宮,傳事宦官來報:“官家,艮岳之游后,蔡攸大學(xué)士,已經(jīng)在東華門外,等候官家近一個時辰了?!?p> 趙吉想起自己在今日辰時,讓群臣入艮岳“游玩”之前,吩咐過蔡京的長子大學(xué)士蔡攸,游完艮岳后,單獨來見朕。
而且,趙吉還記得在西水刑場時,游完艮岳后的文官中只有蔡攸沒有去觀看妖道林靈素被問斬。
趙吉道:“宣大學(xué)士蔡攸覲見,朕在垂拱殿召見他?!?p> ……
此時,東華門外站立不安,來回踱步的蔡攸,心事重重。
他不知道心性突然大變的趙官家,為何在群臣之中,單單只召他入宮面圣呢?
縱然,蔡攸心計頗深,可是也猜不出如今的趙官家所做所為的真實目的是什么。
他也回想著,今日辰時在入艮岳游覽之前,本來是笑容滿面的趙官家,突然間變了臉色,當眾指出了當朝兩位大員高俅和王黼的罪證,
并將他倆拿下,押送至大理寺審理,后果恐怕不會太好了,極易步妖道林靈素的后塵。
“哎!”蔡攸長嘆一聲。
他一想到林靈素一案,就心驚膽戰(zhàn)!
畢竟他之前與林靈素交好,還與林靈素的徒弟一起合作,給趙官家驗證林靈素如神仙般的高深道法……
這也更讓蔡攸擔(dān)心,今日趙官家召他入宮,莫非是要追究自己以前與妖道林靈素交好一事嗎?
不過,蔡攸想一想,好像又不太可能。若是追究自己之前與林靈素交好之事,完全沒有必要單獨召他入宮面圣??!
蔡攸越想,心里就越驚慌……
傳旨的宦官小跑到了東華門,對著蔡攸高聲喊道:
“傳官家口諭:
宣大學(xué)士蔡攸,
入垂拱殿面圣。”
蔡攸叩首,起身。
他心里狐疑:大慶殿西側(cè)的垂拱殿,按制,是我大宋皇帝平日聽政的地方。
當然,之前的趙官家很少到垂拱殿聽政。
今日,召吾入垂拱殿面圣,要聽什么政事呢?
蔡攸心里狐疑著,但他還是按自己以前的慣例,從袖子里摸出了十兩白銀,悄悄地塞向了傳旨的官官。
雖然,在大宋的白銀是貴金屬,民間當錢流通得極少,
但是,以前經(jīng)常出入宮中被皇帝召見的蔡攸,身上還是常備個十幾兩白銀的,以作打點宮里宦官用于套取打探最近趙官家喜好等內(nèi)部絕秘信息的。
宣旨的傳事宦官,一看到蔡攸遞給他的十兩白銀,他是非常心動的。
不過,他卻嚴辭拒絕道:
“蔡大學(xué)士,使不得啊!
吾不想步林靈素、高俅、王黼的后塵。”
蔡攸臉紅,想一想也是,最近趙官家對貪腐之事整治的力度極大,這位宦官不敢再像以前那樣明目張膽地收銀子,也能理解。
蔡攸訕訕地將銀子,揣回袖中。
蔡攸剛想踏入東華門,就被皇城司駐東華門的親事官攔住,
嚴格地對他搜身,確定沒有暗藏短刃后,才放行讓蔡攸進入東華門……
蔡攸小心翼翼地跟隨傳事宦官穿過東華門,沿著甬道前行一段后,
又穿過左承天祥福門,再行一段挺長的筆直寬闊的甬道,來到垂拱殿門前駐足。
傳事宦官入垂拱殿通稟……
“宣大學(xué)士蔡攸入殿面圣!”
蔡攸忐忑地趨步,進入垂拱殿………
他感覺就在這短短的兩日內(nèi),趙官家召見如他蔡攸這般得寵的臣子時不一樣了,都恢復(fù)了中規(guī)中矩的君臣禮制了。
以前,趙官家的寵臣如蔡京、王黼、高俅、林靈素、蔡攸進入皇宮,皆如自家的親兒子回家看望親爹般,只是走個通稟的過場而已;根本沒有這般復(fù)雜,覲見前還要搜身、面圣前還要趨步(小跑著)、還要三拜九叩……
“臣蔡攸拜叩官家,吾皇萬歲萬萬歲!”
“哼!”坐在龍椅之上的趙吉,冷哼一聲后,厲聲問道:
“蔡攸,你可知罪否?”
蔡攸驚愕無比,心里慌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