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正是下午。
夏日的太陽,特別是下午,是最為猛烈的。
即便頭上有大片的樹葉替他遮擋著陽光,林天還是很想大喊一聲:
好熱??!
炙熱的氣息在林間穿梭不息,在夏天,別以為有風(fēng)就會很涼爽,在太陽底下,再涼的風(fēng)也能給你烤成熱的。
此時還站在樹后的林天,強忍著夏天炎熱的氣浪吹拂,在心底里默默地祈禱著外面的兩個人能早點離開。
不過林天也是聽到了他們剛才的對話,換位思考了一下,他預(yù)計估計要等很久他們才會走了。
這么熱的天氣,誰不想多游會兒呢?
其實現(xiàn)在林天也有點摸不清情況,他躲在樹后仔細(xì)思考著,假設(shè)他現(xiàn)在把手里的衣服穿上,然后悄咪咪地走開,被發(fā)現(xiàn)的概率到底有多高呢?
要是他們兩個人都下水就好了,為什么會有人不會游泳?。?p> 林天暗暗吐槽了一下,不過他也沒什么把握能跑得掉,只好僵住在樹后面,啥都干不了了。
吱~吱~吱~
頭頂上的蟬鳴是那么的嘹亮,內(nèi)容永遠(yuǎn)是那般單調(diào)無用,卻又能永遠(yuǎn)地象征著夏天,以至于缺少了蟬鳴的夏天總是讓人感覺缺少了什么似的。
經(jīng)過了數(shù)秒鐘的冷靜,林天終于想起來了,他身為一個正常地居住在這個正常的小鎮(zhèn)里的正常的居民,為什么就不能大大方方地直接離開呢?
他甚至可以走出去加入他們一起游泳的隊列啊!
說干就干,林天當(dāng)即連衣服也不用穿了,很是大方地從樹后面走了出來,臉上帶著相當(dāng)標(biāo)準(zhǔn)的和善笑容:
“你們好啊,你們也在這里游……”
“少爺你怎么了少爺!”
還沒等林天把話說完,一道呼喊聲當(dāng)即搶斷了林天的發(fā)言權(quán),并成功地讓林天面露迷惑地看向池塘里。
他記得是仆從不會游泳,所以在池塘里的是那個貌似身份不凡的少爺來著?
池塘里,約莫十二三歲大的少年正在水中撲騰著,整張臉就跟打游戲排位遇到四個坑壁一樣滿臉痛苦,再看他此時隱隱有點往下沉的趨勢,專業(yè)的解說已經(jīng)可以下判斷了:
“這是哪抽筋了?”
林天估摸著是這個人下水前沒做好熱身運動,然后玩嗨了又舍不得休息,啪,當(dāng)場就是一個抽筋。
也沒啥好說的,既然遇到了,肯定要出手救人的,林天判斷好形勢后,二話不說就跳入水中,游到對方身后,伸出手托著對方的腦袋,然后慢慢朝岸邊游去。
站在岸邊的洛頓時驚了,他甚至沒注意到這個孩子從哪里跑出來、什么時候跑出來的,不過對方的及時出手營救,反而讓他松了一口氣。
“咳咳咳——”
在被拉上岸后,少年因為游動的時候嗆到水了,此時還在咳嗽個不停。
“你們來野外游泳不懂得要做好安全措施的嗎?也沒個大人跟著?!?p> 此時的林天有點氣憤,心里不禁暗罵道:這年頭小孩是真的不懂得珍惜生命,雖然夏天炎熱,那也不是你沒有準(zhǔn)備就下水游泳的理由。
嚴(yán)禁未成年人在沒有監(jiān)護人陪同下私自下水!
洛雖然不知道為何眼前的這個小孩突然就訓(xùn)斥起他們來了,但是他看對方這一身赤裸的,估摸著也是來游泳的,頓時弱弱地反駁了一句:
“可是你不也是一個人來游泳?”
“你——”
林天這邊剛積攢好的怒氣值,在聽到洛的反駁后,整個人都僵住了,心情瞬間低落至低谷。
林天:我變成這樣是我樂意的嗎?混蛋!
“你還好嗎?”
洛完全無法理解此時發(fā)生的一切,為何眼前的孩子,在聽到自己的話后會反應(yīng)如此之大,讓他不禁聯(lián)想到了那只被少爺丟掉了骨頭棒的狗狗。
欸?我是不是不該拿狗狗跟人做對比的來著?
“你還是先關(guān)心下你家少爺吧?!?p> 林天感覺自己破防了,心里很難受,啥都不想說,此時只想一個人靜靜。
“哦,對了,少爺你還好嗎?”
這時洛才反應(yīng)過來,貌似自己最該關(guān)心的人此刻還雙手撐地,不停地咳喘著呢。
“咳咳,還行——咳——”
“只是,咳——有點嗆到了?!?p> “還有,我的——咳咳,腳有點——咳咳,疼。”
少年強撐著身體,被水洗凈的小臉滿是煞白,顯然剛剛與死亡擦肩而過的經(jīng)歷還讓他后怕不已。
洛也不知道怎么才能幫助自己少爺舒緩?fù)纯?,只能試探性地詢問道?p> “那我?guī)湍橅樅筮???p> “好,咳咳——”
“他應(yīng)該是右腳抽筋了。”
坐在旁邊的林天看不下去了,心想不愧是小孩子,生活常識欠缺的嚴(yán)重,隨即開口提示道:
“幫他右腿做下按摩?!?p> “按摩?”
洛扭過頭看向坐在旁邊的林天,腦海里不停地思考著,自己好像完全沒有聽說過這個詞,這個詞到底是什么意思?
壞了,忘了這幫西方人不懂我們這邊的醫(yī)療方法了。
林天不禁捂著臉為自己的愚蠢感到羞愧,但此時也沒有別的辦法,他從地上站起走到少年身旁:
“你讓下,我來給你示范一遍?!?p> 在洛朝后退開三四步騰出空間后,林天伸手扶穩(wěn)身體還在不停顫抖的少年,隨即雙手對其纖細(xì)的小腿一陣揉搓。
媽耶,勞資居然還要被迫給個男的按摩,看在你是個有身份的,我忍了。
幸虧只是做個示范,林天只是做過一遍之后就可以交給洛來完成了。
重新坐回到一邊的林天,看著洛在給少年做腳部按摩,心里默默地想著一個問題:
為什么我感覺那個人的腿摸起來手感好好啊,壞了,我不會變楠桐了吧?
不對不對,勞資這只是單純的腿控!
不錯,一定是這樣的。
洛雖然在給自家少爺做著按摩,可眼角的余光卻始終盯著一旁的林天,在注意到林天那劇烈的搖頭點頭時,他迷惑了:
什么意思?
這是在說我做的不夠標(biāo)準(zhǔn)嗎?
洛.exe已停止運行。
過了一會,少年在按摩下逐漸感覺不到腳上傳來的抽痛感,便伸手叫停了洛,對著旁邊的林天說道:
“你好,可以認(rèn)識一下嗎?我的名字是貝茲·霍華德,你也可以叫我貝茲?!?p> “額,林天?!?p> 雖然林天的回復(fù)顯得有些冷淡,不過貝茲倒也不在乎這個,他倒是有點好奇,為什么眼前這個人在聽到自己的名字后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
是沒聽說過嗎?
貝茲有些竊喜。
平時在皇城,為了維持他尊貴的身份,他的一言一行都必須十分注意,稍有不符合標(biāo)準(zhǔn)的行為舉止,都會受到禮儀老師的嚴(yán)苛批評。
自從來到坎貝爾伯母家后,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的放松,可以大口地進食,可以肆意地奔跑,可以毫無顧忌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林天?好拗口的名字,非常感謝你的出手相救,為了報恩,我可以在力所能及的范圍里實現(xiàn)你的一個愿望。”
林天可以說是貝茲在鄉(xiāng)下小鎮(zhèn)里遇到的第一個同齡人,他同時又是貝茲的救命恩人,這讓貝茲既感激,又興奮。
他很想跟林天交個朋友。
“愿望?”
聽到貝茲的話,林天呆愣地眨了眨眼睛,雖然也沒見過幾個貴族,但他可以肯定貴族應(yīng)該不會說出這樣的話。
林天微瞇著眼,細(xì)細(xì)地打量著此時白凈瘦弱的少年,在他的眼里,少年逐漸變成了一頭肥美的羔羊。
嗚嗚,是涉世未深的貴族少爺人設(shè),這我不得狠狠地薅一把貴族階級的資本家羊毛?
貝茲被林天注視著,雙手不由自主地交叉在胸前,一股前所未有的的冷意從背后竄起,讓他不禁打了個寒顫。
“哈秋!”
一旁時刻關(guān)注著自家少爺動向的洛,自然是看到了這一幕,急忙將手里的衣服遞了過去,開口催促道:
“少爺先穿衣服,免得感冒了?!?p> 貝茲聞言,默不作聲地將衣服接過,把衣服往身上套的同時,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林天身上,看著林天精壯的身材,他想到了:
這就是鍛煉的力量嗎?回頭一定要找騎士長教我。
一直沉默的林天,此時內(nèi)心正進行著一輪相當(dāng)激烈的思考中,這是關(guān)于如何最大化利用這個恩情,去薅眼前這頭小羔羊的毛。
直接要錢這種最低端的方式,肯定是毫無懸念地掐掉。
可問題是自己也不知道對方到底是個啥身份。
你說他要只是個子爵家的次男,那估計直接要錢都夠嗆。
可他萬一是個公爵家出身的,哪怕是輩分最小的、繼承權(quán)基本等于無的,那也是公爵家的人啊,這哪怕是人家手指縫漏出來的錢,都夠他林天縮衣節(jié)食過一輩子了吧?
哦,林天忘了自己貌似一直固定在十二歲了,那可能不大行。
“林天?林天?林天……”
“嗯?啊,怎么了?”
聽到呼喚聲,林天晃了下神,抬起頭看向面前的小羔羊,哦不,是貝茲,疑惑地問道:
“有什么事嗎?”
“不是,我看你這一直低著頭,還以為你怎么了呢。”
貝茲的話讓林天有些尷尬,他總不能說自己剛剛一直在想怎么薅你的羊毛吧?
“沒啥,我就是——我就是高興??!”
“高興?有什么好高興的?”
貝茲嘴上重復(fù)了一遍,眉頭微微皺起,他盯著林天的臉,邊在思考:
這個人長得這么好看的,不會腦子有什么問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