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迎接從皇城來的三王子、同時也是自己妻子的外甥,泰利特意做好了充足的準(zhǔn)備,大到歡迎宴會,小到仆從的接待禮儀,每一樣都是按照最高規(guī)格來接待的。
此時正是三王子貝茲來到的第二個晚上,泰利打算特地準(zhǔn)備了一個更加盛大的晚宴,好讓他這位外甥能感受到如同回家般的享受。
“貝茲哥哥,菜菜好吃嗎?”
貝茲坐在餐椅上,正在安靜地等待著仆從將一道道菜品呈上桌面,耳邊響起的詢問聲迫使他轉(zhuǎn)過身去,他微笑著回答道:
“感覺還挺新奇的,我都沒見過這種做法的鱈魚,看著很有食欲?!?p> 其實光是聽聲音,貝茲就知道跟他說話的是誰了,泰利家有三個孩子,其中大的兩位姐弟已經(jīng)去皇城上學(xué)去了,只剩下最受疼愛的莉莉還留在鄉(xiāng)下家。
“是嗎?我也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的魚魚?!?p> 初見莉莉時,貝茲就感覺這個小孩應(yīng)該蠻討人喜歡的,軟軟的聲音和圓圓的一個小團(tuán)子,軟萌感直接沖擊了他年幼的心靈。
聽到莉莉的萌音,貝茲頓時忍不住了,他伸手摸了摸莉莉的頭,柔順蓬松的發(fā)絲摸起來手感異常讓人享受。
“是嗎,那莉莉也要好好吃哦?!?p> 此上便是貝茲吃到魚肉之后最為后悔說出來一句話,雪白的魚塊配上香醇的醬料確實很讓人食欲大增,前提是他有注意到那份醬料里到底加了什么。
好辣!
貝茲不是沒有吃過辣椒,這種調(diào)味品經(jīng)常出現(xiàn)在餐桌上,而且因為調(diào)味的效果相當(dāng)不錯,他本身也是相當(dāng)喜歡吃的。
可是他從來沒吃過這么辣的辣椒,那種猛烈的辣感充斥著整個口腔,甚至能感覺到舌頭在漸漸麻痹中失去知覺。
他就差沒被直接辣到飆眼淚、流鼻涕了。
“好辣??!”
一旁的莉莉很是干脆地喊了出來,餐桌上的其他人顯然也感受到了這份辛辣的感覺,只是出于貴族的矜持沒有直接破口大罵罷了。
“來個人問下廚師怎么回事,今天的晚餐是不是加錯東西了?”
泰利自然也是吃到這份明顯有問題的魚塊,他強(qiáng)忍著辛辣感喚來下人,臉色頗為難受地下達(dá)命令道:
“如果他沒有辦法給我一個交代的話,那我也只好辭退他了?!?p> 泰利的內(nèi)心是很氣憤的,但他不能直接表現(xiàn)出來,這里是他家,而他此時此刻正在接待著的,是整個國家里身份最為尊貴的王族之一。
甚至在不久后的將來,還有可能去掉后面的“之一”。
這讓泰利雖然很氣憤,但也要在其面前保持良好的貴族氣質(zhì),他心里更明白,此時他要做的絕不是大發(fā)雷霆,而是盡可能給這位三王子一個滿意的交代。
坐在主位的貝茲自然記得今晚的主廚是林天,不知道為什么林天會犯下這樣的錯誤,身為好朋友,貝茲聽到泰利的話,心里是為林天感到緊張的。
在下人受到命令前往廚房后,過了大概半分鐘。
一個穿著廚師服的少年從廚房中走了出來。
沒有泰利想象中的誠惶誠恐,帶著和熙笑容的少年,端著水瓶的手穩(wěn)得就像磐石。
在他朝你靠近時,你甚至看不到瓶身有一絲一毫的抖動。
泰利盯著已經(jīng)走到自己身前的少年,右手食指指尖叩在桌子上,發(fā)出悶悶的響聲。
泰利沒有立即開口,他想利用氣勢壓迫少年,讓少年開口承認(rèn)自己的錯誤,這樣也好給他懲罰少年的機(jī)會。
可是少年由始至終都保持著自然的微笑,就像一名受訓(xùn)多年的侍者般,靜靜地等待著主人的命令,只要主人不說話,他絕不會任何一個多余的動作。
畢竟不能讓貝茲等太久,泰利還是開口了,他看著林天,指著桌上的魚塊問責(zé)道:
“為什么這道菜這么辣?”
林天顯然對此早有準(zhǔn)備,他伸手將右手端著的水瓶取下,快速沉穩(wěn)地倒上一小杯,隨即回答道:
“這道菜,是要搭配著這種特制的牛奶食用的,老爺,請——”
泰利看著少年端放在桌子上的杯子,杯子里奶白色的牛奶沒有一絲雜質(zhì),他甚至聞到了空氣中飄散而來的馨香。
“好香??!”
坐在桌子對面的莉莉也聞到了這杯特制牛奶的香氣,她從椅子上爬下來,小跑到泰利旁邊,伸出手便是要將那杯牛奶喝下。
泰利還沒來得及說什么,便看見自己女兒把那杯特制牛奶喝得一干二凈,甚至還打了個奶嗝。
“好好喝呀!”
看著女兒咂巴著小嘴,一副還要再喝一杯的樣子,泰利無奈地笑了笑,望向林天開口道:
“都給我們倒上吧?!?p> “是,老爺?!?p> 得到許可之后,林天畢恭畢敬地為桌子上的所有人都倒上了一杯特質(zhì)牛奶,隨即便向泰利面容恭敬地說道:
“老爺,沒事的話,我就先退下了,打擾您和大人們的用餐真是深感抱歉?!?p> 說完,林天手里拿著空盤子,在得到泰利點頭許可后,便轉(zhuǎn)身走向廚房。
看著林天離去的背影,泰利伸手拿起倒?jié)M特制牛奶的杯子,喝了一口,香甜的奶液舒緩了魚塊殘留的辛辣,順滑的口感讓他忍不住將手里的牛奶一口喝完。
香醇的牛奶讓人感覺回味無窮,當(dāng)泰利還想再倒第二杯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林天拿出來的水瓶再就已經(jīng)空空如也了。
“這——”
泰利忍不住張了張口,容量將近兩升的水瓶,他很想問其他人:你們這是打算晚餐就光喝牛奶了?
“那個,泰利姨父……”
“什么事,貝茲殿下?”
泰利微笑著望向坐在主位的貝茲,有些不解這個時候,貝茲叫他做什么。
只見貝茲手里拿著水杯,滿臉意猶未盡地舔著嘴唇,開口便是一句:
“我想知道姨父能不能考慮下,把林天轉(zhuǎn)讓給我?”
不僅僅因為林天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貝茲頭一回感覺自己認(rèn)識了一個相當(dāng)不錯的好朋友,這讓他很高興。
身為好朋友,能有機(jī)會一起快樂玩耍,你會選擇放棄?
“林天?”
泰利有些迷糊,林天是誰?這個拗口的名字,跟他有什么關(guān)系嗎?隨即他便察覺到妻子靠在自己耳邊悄聲提示道:
“林天就是剛才那個廚師?!?p> 泰利從不過問雇傭仆從的事情,但是這一刻,他很想知道妻子到底為自己找了個什么樣的廚師。
林天:全精通的社畜了解一下?
“呵呵,殿下說笑了?!?p> 泰利當(dāng)即大笑著擺了擺手,心說:這還不是你一句話的事情?還非得要在餐桌上提出來,擺明了就是不給我討價的余地唄?
“說起來,南方那邊有幾塊地,好像還沒被分封出去呢?!?p> “啊~殿下你想要什么盡管提啊~,不用跟你姨父客氣的?!?p> 泰利聽到貝茲漫不經(jīng)心地‘提示’,當(dāng)即相當(dāng)大方地松口了,畢竟不過區(qū)區(qū)一個仆從罷了,真要是能讓他離開這靠近西邊戰(zhàn)事的邊境。
別說是給塊封地,就算是讓他跑去南部開發(fā)荒地,他也很樂意的。
想他快四十的人了,也就靠著妻子跟王族沾親帶故的,混了幾份事業(yè)。
雖然表面說是貴族,但實際上,也就只是在生活水平上活得像個貴族罷了。
跟那些有封地的實權(quán)貴族相比,那可是差得遠(yuǎn)了。
此時正在廚房休息的林天完全不知道,本來只是有份口頭契約的他,就這樣莫名其妙地,被完全不算是他主子的泰利轉(zhuǎn)讓出去了。
轉(zhuǎn)讓的對象還是他剛剛盯上的小羔羊。
晚宴雖然發(fā)生了一點小插曲,但總的來說還是相當(dāng)和諧地結(jié)束了。
到了第二天。
從床上悠悠蘇醒的林天,睡眼惺忪地看著,一大早就站在自家門口的華服少年,他抬起手揉了揉眼睛:
“貝茲?”
“林天,我來接你去皇城了!”
陽光下,貝茲頗為英氣的臉龐上,滿是快樂、興奮和喜悅,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叫自己老婆的名字呢。
“啥?”
大概過了十分鐘,終于從貝茲得知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后,林天哭笑不得地看著還滿臉神采奕奕的貝茲。
林天倒是沒想到自己居然隨手一救,救出個王國三王子出來,這身份,好家伙,不得是個超級小羔羊?
至于貝茲為什么要從泰利那要來林天的契約,這個答案不是顯而易見的嘛?
沒看到林天旁邊那貌美如花、身材堪稱頂級的埃米利嗎?
貝茲這一手,就突出一個圍魏救趙、曲線救國。
不過林天感覺,自己有點低估了貝茲對埃米利的執(zhí)著程度啊,這連封地都拿出來了。
看了眼身旁還差七個月才到二十歲的埃米利,再看眼年紀(jì)頂了天也就十三歲的貝茲。
林天:沒想到你個小屁孩這么喜歡開大車?
“所以現(xiàn)在我們都是你家隨從了?”
林天穿戴好衣服,挑著眉頗為好笑地看著端坐在椅子上的貝茲,一夜之間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就這么稀里糊涂地被賣出去了,任誰的脾氣都不會太好。
“我先申明一點,我和埃米利可是百分百的自由平民,我們跟泰利老爺也只是口頭上的雇傭關(guān)系而已。”
“什么?泰利姨父可沒跟我說這個!”
貝茲聽到林天的話,當(dāng)即驚得直接從椅子上站起來了,他扭過頭望向身后的仆從洛,質(zhì)問道:
“那林天和埃米利姐姐的契約書?”
“沒有。”
洛輕輕地?fù)u了搖頭,面對主人的目光,他低著頭低聲回答道:
“當(dāng)時泰利子爵家的女仆長告訴我,他們的契約書不知道什么時候弄丟了,我也就沒多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