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這紙人是你們店里的嗎
許一言輕松贏錢的行為，還是被賭館的人發(fā)現(xiàn)了。
他們好奇，為什么許一言會知道賭館的運作模式。
不能在賭館里面發(fā)生事端，所以他們等著許一言抱著贏了的銀子走出了賭館。
這才跟了上去。
許一言哪里不知道自己會被跟蹤了。
他一早就清楚，這賭館的人，肯定不會輕易就讓自己把銀子帶走。
所以，他有所準(zhǔn)備。
許一言一走出賭館，就轉(zhuǎn)入了一旁的陰暗小巷子中。
走入了黑暗之中后，后面的人是看不清的。
跟在身后的人怕許一言溜走了，趕忙就走了上來。
卻沒料到，一下就撞到了陰暗中的人。
那人惡狠狠的叫罵一聲，掰過肩膀來。
“?。。。?！”
“啊！啊?。 ?p> 在慘淡的光亮之下，他們看到了一張被針線縫紉起來的、蒼白的臉。
這張臉還很熟悉，正是前不久被砍死的搖骰子的那位同事。
他不是死了嗎，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鬼、鬼??！”
這幾個人被嚇得屁滾尿流，哪里還敢繼續(xù)往前走了，連滾帶爬了跑回了賭館。
許一言從旁邊閃出來，嘿嘿一笑，打了個響指。
死人就跟在他身后走了。
將死人歸還縫尸鋪子，許一言抱著銀子回去睡覺了。
有這許多銀子，心里踏實多了，隨時都可以一走了之。
去任何地方，都能夠過上好日子。
第二天，林老板并沒有發(fā)覺尸體有什么不對勁。
許一言沒有留在扎紙鋪，拿了些銀子，出門去了。
去哪里？
放春樓。
雖然是，飽暖思*欲，饑寒起盜心。
但是許一言還真不是去做那事兒的，他是想去贖一個人。
通過搖骰子那人的記憶，許一言了解到了他的生平以及死前的執(zhí)念。
生平?jīng)]有什么好說的，普通的一個賭徒。
因為對他的千術(shù)感興趣，許一言想著今后可能會在什么地方用上。
于是才決定從贏來的銀兩中，拿出一小部分來，替那人完成了執(zhí)念，贖回被賣進(jìn)放春樓的女兒。
是的沒錯。
和大多數(shù)賭徒的經(jīng)歷一樣。
他因為好賭，最后免不了落得個家破人亡，妻離子散的悲慘下場。
自己的女兒也為了還債，被迫買入了放春樓，做起了皮肉的生意。
再到后來，他就幡然醒悟了，知道自己原先不該如此。
可事已至此，悔過了也沒什么用。
已經(jīng)發(fā)生的事情，不會得到什么改變，人已經(jīng)離開了，人已經(jīng)變了。
得知了自己女兒的下落之后，他就一心想著籌措銀子，去贖回自己的女兒，讓她回歸到正常的生活。
力所能及的進(jìn)行彌補(bǔ)，減輕自己的罪孽。
當(dāng)初賣給別人的時候，他只收到了十兩銀子。
可是現(xiàn)在，去放春樓贖人，卻要一百兩銀子。
這許多的銀子，他一時之間哪里湊得出來。
更不敢去賭了，早就知曉了其中的厲害，是再也不敢去了。
但是他也沒有其余的技術(shù)，干普通的工作，掙錢又太少了。
他唯一會的就是搖骰子，精通的就是出老千。
于是，經(jīng)人介紹，去了賭館工作。
以前是被人騙，現(xiàn)在成了騙人的人。
本來他已經(jīng)快要籌到一百兩了，只差十兩銀子了。
可惜，他最后倒在了賭徒的刀下。
這十兩銀子，成了他永遠(yuǎn)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他的女兒，難道就要永遠(yuǎn)留在放春樓了嗎？
他不愿意，他不想。
許一言要替他完成這個執(zhí)念。
先是去他家，拿到了九十兩銀子，自己給他出了十兩銀子，湊夠了整整一百兩。
到了放春樓，許一言直接就點名他女兒的名字。
不是真名，是到這兒來的藝名。
無非就是什么花啊、翠啊之類的。
在房間內(nèi)，女人帶著職業(yè)的笑容，說著千篇一律的話術(shù)。
許一言正襟危坐，告訴她：“我今天來是要贖你的走的?！?p> 女子很是開心，終于可以脫離這個苦海了。
可是她也不明白，眼前這個人，明明是第一次見面啊，為什么就肯替自己交贖金？
難道這背后還有其他的火坑等著她？
天下可沒有白吃的午餐，這是她多年來學(xué)會的深刻的教訓(xùn)。
“感謝公子你的美意，只是，奴家可以問一句為什么嗎？”
許一言道：“是你的父親，他要求我這么做的。銀子，也是他湊出來的，我只是幫他完成最后一步?！?p> 聽到父親的名字，女子的身子震了震，隨后眼中出現(xiàn)了一抹怨恨。
沒有了那種職業(yè)的討好笑容，咬牙切齒道：“他呢，他自己怎么不來？是不敢了嗎?？纯此龅陌。炎约旱呐畠河H手送進(jìn)了這樣的地方，呵呵，呵呵?！?p> 她病態(tài)的笑著。
許一言嘆了口氣，道：“他這次就是來彌補(bǔ)的，彌補(bǔ)以前犯下的過錯。為了湊足這筆銀子，他死了。”
女子身子又震了一震，道：“死、他死了嗎？”
畢竟是血濃于水的親骨肉，還是有感情在的。許一言認(rèn)為女子是在哀傷。
可下一秒就讓他吃驚了。
女子忽然就開懷大笑起來，道：“死得好！他這樣的人，早就該死了！如果不是他，我娘怎么會被人欺辱至死，我又怎么會變成這樣！我的兒子、他的孫子，怎么會死了一個又一個！哈哈哈，死得好，絕子絕孫了，是他自己親手做的孽！”
這一句句話說來，沉重得讓許一言無法開口說話。
他已經(jīng)不知道自己是否應(yīng)該說出最后的那句話。
可最后，許一言還是說了出來。
“你父親，他、他想要獲得你的原諒，你肯原諒他嗎？”
“原諒？”女子吐了口唾沫，怨毒的眼神道：“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原諒他，永遠(yuǎn)不！”
“知道了?！痹S一言起身準(zhǔn)備離開了，“贖金我還是會替你交的?！?p> 這一次的執(zhí)念，并沒能完成。
那家賭館并沒有開多久，老板卷款跑路了。
至于那個少年所說的妖，許一言并沒有聽說城里面有妖的消息。
他買來的增補(bǔ)丹藥。
服用之后。
效果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好。
只是增進(jìn)了一脈。
增補(bǔ)的丹藥效果不佳，價錢倒是不怎么便宜，贏來的銀子根本就不經(jīng)花。
許一言心想：“還是得依靠通冥付魂術(shù)的修煉法門才行啊。如果能遇到一只修為比較高的死妖就好了，說不定可以一次性直接打通剩下的五條經(jīng)脈?！?p> 比自己強(qiáng)大的妖怪，很容易就能找得到，可要平安的將其殺死，這就有些麻煩了。
......
扎紙鋪門口站著個身著白衣的男子，正在看貨品。
許若道：“你好，需要點什么嗎？我們家的紙人物美價廉的。除了紙人之外，還有元寶蠟燭這些。如果你想做其他樣式的扎紙，也可以提要求的，我哥哥什么都會做?！?p> 白衣男子轉(zhuǎn)過身來，瞇笑著眼睛，問：
“這條街，就只你一家扎紙鋪嗎？”
許若不知為何，感覺這個男人身上帶著一股子令人不舒服的氣息，叫人起雞皮疙瘩。
來者是客，她意識到自己這樣不禮貌，連忙微笑點頭，答道：
“扎紙鋪到處都有，但是最好的，就在這條街，就是我們這一家。”
男子點了點頭，從寬大的袖子里掏出來一個扁平的紅衣紙人，遞給許若，問她：
“你看看，這個可是從你家店里出來的？”
紙人都已經(jīng)扁平得不成樣子了，破破爛爛。
不過就算是拿一個完好無損的給許若，她也分辨不出來啊。
許若心想：這紙人不是個個都長得差不多，我哪里知道哥哥做的，和其他人做的有什么區(qū)別。他又不會在上面寫上自己的名字。
“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我是昨天才過來的。這樣吧，我把哥哥叫出來，他應(yīng)該認(rèn)得出來。哥！哥！你出來一下！”
許一言聽見妹妹的呼喚，走出來，問：
“叫我干什么，肚子餓了？”
許若道：“有個客人要問你點東西。就是這......”
一抬手，發(fā)現(xiàn)手上空空如也。
拿著的那個扁平破爛紙人，不知何時不翼而飛。
“奇怪？”
她呢喃一聲，回頭一看。
鋪子里哪里還有白衣男子的身影。
“嗯？他已經(jīng)走了嗎，怎么這么快?！?p> 許若跑出店鋪，長長的街道上，也沒能見到一點白色的影子。
許一言看到妹妹的行為，迷惑道：
“怎么了，哪里來的客人？大白天的，你該不會撞見鬼了吧。”
“鬼？”
許若想到最開始的那個不舒服的感覺，渾身一冷，轉(zhuǎn)身回去就打哥哥。
“你就知道嚇唬我！”
許若跺一跺腳，回屋去了。
許一言笑了笑，準(zhǔn)備去把店鋪門關(guān)了。
嗅了嗅鼻子，空氣中似乎有些異樣的味道，很熟悉。
是死尸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