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畫中人(1)
女孩著裝精致,頭發(fā)盤得很仔細,云鬢上卡著別致的小梳子發(fā)飾,非常清秀。
似乎是感受到眾人的目光,她睜開了眼睛,雙眼圓而略帶稚氣,惹人憐愛。
她從畫中一躍而起,身上瞬間帶有了色彩,可她走出來后,只是默默地站在眾人身邊,沒有說話。
“她是?”姚若翎小聲地詢問書舍老板。
“我的女兒,小雨?!睍崂习逯惫垂吹乜粗桥ⅲ壑袔е崆榕c悲涼。
不等老板繼續(xù)往下說,眾人也明白大概發(fā)生什么事了。
“你所說的神墨,是哪里來的呢?或者說,這幅畫是何人賣給你的?”姚若翎繼續(xù)問。
老板用鼻子嘆了口長氣,“畫是我自己畫的,神墨則是托人買到的,但它的賣家是誰,我也不知道。”
祁墨河看著小雨,小雨也因為害怕而躲到了父親的背后。
“你別嚇唬人家孩子?!鼻匦白咔叭プ屍钅与x開點。
“既然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一開始我們的方向就錯了,導致這種結(jié)果的不是畫家本身,而是這種墨水?!笔掦夏弥瞻椎漠嫴迹粲兴嫉氐?。
“我已經(jīng)知道這種墨水是什么了?!逼钅邮栈卦谛∮晟砩系哪抗?,淡淡地道。
“我也能猜得個七七八八。”秦邪扇著扇子道。
嚴崇嘖了一聲,“知道你們厲害了,就別再賣關(guān)子了!”
“回去再詳談?!逼钅觼G下一句話,沒有理會嚴崇的抓狂。
小雨四處張望著,看到姚若翎后臉上卻露出了笑容,她走到姚若翎身邊,牽起她的手要跟她一起玩。
“小雨走的時候也是跟你差不多的年紀,可能看到同齡人所以很高興吧…”書舍老板臉上雖是笑容,眼中卻有著復雜的情緒。
姚若翎迷茫地看了眼祁墨河,后者朝她點了點頭,她便放心與小雨一起到別的地方去了。
“老板,恕我直言,她雖與你逝去的女兒有著同樣的外表,可她終究不是那個人了。你收藏著這幅畫,遲早會惹上麻煩?!逼钅拥恼Z氣,聽起來沒有一絲感情。
書舍老板撿起地上一本濕淋淋的書,“我知道,我都知道。我畫這幅畫也不過是滿足自己的思念之情而已。惹上麻煩的話,現(xiàn)在這一切不就是個報應(yīng)嗎?!?p> “關(guān)于你店鋪的事情,我們可以幫你解決?!逼钅佣紫律碜雍笊斐鰞芍冈诘厣陷p輕一點,而后手一抬,地上的水瞬間被他兩指吸收,場上濕透了的人身上的水也一并消失了。
“哎,這下舒服多了?!鼻匦翱|了下自己的頭發(fā),扶起一張椅子坐了上去。
書舍老板目瞪口呆地看著他,“你們…”但他沒說出口,只是嘆了口氣又搖搖頭。
小雨看到祁墨河的舉動后更加害怕起來,她緊緊地抓住姚若翎的衣袖,整個人縮在姚若翎懷里。
姚若翎意識到懷里的人瑟瑟發(fā)抖,怕是水造物的本能,看到能掌控自己生死的人,感到害怕是難免的。
她只好輕輕拍著小雨的背,低聲安慰她,“放心,河神大人很溫柔善良的,不是會濫殺無辜的人?!?p> “不對。”祁墨河冷聲打斷了她的話,并上前把小雨從姚若翎的身旁拉開了。
小雨驚慌地看著他,一直搖頭卻仍是說不出話。
“河神大人?!”姚若翎驚訝地看著他,她從他眼睛里讀到了殺意。
“你想對小雨做什么?”書舍老板恐慌地跑過去想阻止祁墨河,但他卻被秦邪拉住了。
蕭笙和嚴崇也有點搞不清狀況,只好靜靜地看著兩位神明。但這幅場面一點也不溫馨,反而還有種人在神面前無力掙扎的絕望。
“既然她沒有做出傷害人的舉動,為什么還要處理她呢?”姚若翎走到祁墨河身旁,想把小雨救出來。
祁墨河眼里閃過一絲猶豫,他退后了幾步不讓姚若翎繼續(xù)靠近,姚若翎見狀也只好停下腳步。
“你摸一下自己的臉。”他冷聲道。
姚若翎摸了下自己的臉,才感受到剛才已經(jīng)止血了的傷口不知什么時候起又流出血來了。
“不要妄想一個水幻物能擁有人的意識,她所表現(xiàn)出來的,不過都是在掩蓋自己目的。”祁墨河舉起小雨的手臂,頗有審判的意味。
小雨臉上仍是無辜,一副快要哭出來的表情。
祁墨河卻只是瞇眼看著她,語氣依舊是冷若冰霜,“無論怎么偽造成人,你也是流不出眼淚的?!?p> “不能理解。”姚若翎握拳低著頭,聲音微微顫抖,“我不能理解,只是用于寄托人的思念之情,也是不被允許的嗎?”
“……”秦邪看兩人的氣氛不太對勁,感受到姚若翎的心境已經(jīng)渾濁起來了,“若翎姑娘,你冷靜一點?!?p> 嚴崇也打算上前阻止,卻被祁墨河攔了下來。
“晚了…”祁墨河小聲地道了句,他看著姚若翎,表情略有點緊張。
下一刻,一直被他牽著的小雨突然化作水型,飛到了空中,又在一瞬間撞向了姚若翎。
姚若翎倒在地上,還發(fā)出了詭異的笑聲。
“還是露出狐貍尾巴了呀?!鼻匦盁o奈地道。
“小雨!小雨!她去哪了?”書舍老板掙扎著要過去,但秦邪卻還是沒松手。
“從一開始就沒有什么小雨,你被騙了。你畫的根本不是自己的女兒,是一種叫梳女的妖物。”秦邪嚴肅地對老板說,“這種妖物見到少女,便會想辦法附到她身上,特別是姚若翎這種天真單純的人?!?p> “不可能,我女兒不會做出這種事情!”
“嘖,都說了她不是你的女兒?!鼻匦盁o奈地道,“姚若翎臉上的傷,看到嗎?血的味道更能激發(fā)梳女的欲望?!?p> “那現(xiàn)在要怎么辦?”蕭笙看著倒在地上卻仍低聲笑著的姚若翎,不禁感到毛骨悚然。
祁墨河雖想直接把梳女從姚若翎體內(nèi)驅(qū)除出來,可這梳女是畫中物,處理不當怕是會對姚若翎的身體造成損傷。
“等天亮?!逼钅訜o奈地道。
書舍老板看著這一切,只覺得天旋地轉(zhuǎn),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秦邪見狀也松開了手,“父親睡過去的話,女兒就好辦多了?!?p> 其余三人瞪了他一眼,秦邪立馬改口,“開個玩笑舒緩下氣氛而已,不用這么盯著我看吧?”
姚若翎站了起來,神情與平日全然不一樣。
嫵媚的眼神,揚起的嘴角,頗像一只勾人魂魄的狐貍。
她用玉筍般的指尖劃過自己臉上的傷,再帶著血痕一路抹到自己小巧的唇邊,又拿舌頭舔了下唇瓣以及手指,而后發(fā)出了幾聲嬌媚的笑聲。
秦邪看了直起雞皮疙瘩,他咬牙擺了下頭,“嘶——我可看不得這些。”
隨后便轉(zhuǎn)過身背對著不再去看姚若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