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你想救他嗎

　　渡虛走得很慢，姚若翎跟在他身后也瞧不見他的表情。

　　“進(jìn)來吧?！倍商撏崎_一間房門，抬手讓她進(jìn)去。

　　姚若翎點點頭，踏了進(jìn)去，發(fā)現(xiàn)里面是個存放演戲道具的房間。各種掛著的服飾、大刀長槍、一個個裝著金銀首飾的匣子。

　　“唱戲人果真講究?！币θ趑徇M(jìn)去坐下后也不忘東張西望。

　　渡虛關(guān)起門，在梳妝臺前坐下，一邊摘著自己頭上的首飾，一邊慢慢開口，“這些都是我尋求慰藉的東西罷了，哪還有什么戲班子呢，如果把幻境解開，就是一堆廢雪而已?！?p>　　“別這么說，這些東西也算讓我長見識了，這也說明了你的幻術(shù)十分高超??！”姚若翎走到他旁邊，笑著道。

　　渡虛摘下最后一枚耳環(huán)，規(guī)矩地放入了盒子中，又開始拿濕布擦拭臉上的紅妝，“我的幻術(shù)，是通過窺探來人心境而造成的，每個人看到的場景都不一樣。但這個方法，也是不久前才習(xí)得的?！?p>　　他抹掉了紅唇，又開始擦拭自己的眼睛，“一開始我也只是一個普通的游魂，外面?zhèn)髀勚械难┭峭ㄟ^吸取人類壽命以保持青春美貌的一種妖物?！?p>　　“所以…你真的有這么做過嗎？”姚若翎小聲地問。

　　“我知道怎么做，但我是靈魂化成的妖物，不需要這么做也能保持死前的模樣?！倍商撜f話不緊不慢，倒是讓姚若翎有點著急。

　　“我此行其實還有一個目的?！币θ趑崛滩蛔〉?，“聽聞山下采藥人的村子里有一名老人，在一次上山采藥之后就染上了嗜睡之癥，我來其實是想調(diào)查這件事?！?p>　　渡虛停下手中的動作，“其實我也預(yù)料到一點了，你對冰原之花其實并無興趣，所以我才會讓你進(jìn)來的。你說的山下那位老人，雖然不是我做的，但我其實有點眉目。”

　　他起身開始脫下自己的戲服，姚若翎別扭地轉(zhuǎn)過身去，“能詳細(xì)說說嗎？這件事對我而言很重要?！?p>　　“嗯，在大約六年前，有一名女子上山找過我，她也不是來尋冰原之花的。相反，她說自己知道如何保護(hù)冰原之花。但作為交換，我需要教會她如何使用吸取壽命這一方法。”渡虛脫下沉重的外衣，衣服落地時還發(fā)出了悶響。

　　“開始我并不樂意，但她又說自己學(xué)會這個并不是想害人。而且我又急于守護(hù)這花，所以便答應(yīng)下來了。雪妖這個名頭也算正式落到我頭上，人們果真開始害怕上山了?！倍商摻又?。

　　女子…吸取壽命…

　　毛骨悚然的感覺讓姚若翎身體顫抖，“那名女子叫什么，歲數(shù)大嗎？”

　　她實在是忍不了，回頭就朝渡虛喊道。

　　渡虛方才在戲臺子上挺拔的身子全靠的是一身戲服的支撐，此刻只穿著素衣的他看起來是如此的弱不禁風(fēng)，仿佛用力一點就能將他折斷似的。

　　但此刻姚若翎已經(jīng)顧不得什么男女之別了，她只想快點從他口中套出真相來。

　　渡虛沒被她的語氣嚇到，他眨了下眼睛，“那女子還很年輕，她說自己叫做白鹿?！?p>　　白鹿…姚若翎對這個名字可謂是一點印象都沒有，“那她有沒有提起過姚鳳梅這個人？”

　　渡虛茫然地?fù)u了下頭，“沒聽過?！?p>　　看見姚若翎一副苦惱的樣子，渡虛走到她旁邊，“我剛才說的窺探人心境的本領(lǐng)，也是從她那里學(xué)來的。她教會我如何對癥下藥，尋找人的弱點。”

　　“她為什么要這么做？”姚若翎難以理解，如果姚鳳梅真的跟自己父親的病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那她真的想不到會有什么聯(lián)系。

　　“她沒告訴我，我也沒有問?！倍商摰?。

　　姚若翎深深地嘆了口氣，“得了嗜睡之癥的人會有什么后果呢？”

　　“我沒有教她真正害人性命的邪術(shù)，嗜睡之癥，可以說是時間交換吧?；颊呤人?，施術(shù)者則精神。當(dāng)法術(shù)不再奏效，嗜睡者自然就會醒來，與患病前無異?！倍商摰溃昂唵味?，其實這根本不算是一種病?！?p>　　姚鳳梅…姚若翎咬著嘴唇，這個老人一定也掌握了這種邪術(shù)，她一定把這種邪術(shù)放在了自己父親身上。什么跟上天對話參透長壽的秘訣，都是唬人的！

　　那她究竟是為了什么才這么做，為什么在自己離開后沒多久她就去世了呢？！

　　“你看似很惱怒。”渡虛淡淡地道。

　　“沒有，只是知道了點一時間令我難以接受的事情?！币θ趑峥嘈χ?，“謝謝你愿意告訴我這些事情。但你剛才說，還有另外的事情想跟我談，應(yīng)該不是指這個吧？”

　　渡虛點點頭，“能解決你的一點困惑終究是好的，畢竟你是把我從深淵里拉出來的人?！彼樕弦矑熘鴾\笑，“你還記得自己見到的幻境嗎？”

　　“嗯，當(dāng)然?！?p>　　渡虛一抬手，出現(xiàn)了一團(tuán)煙霧。

　　姚若翎瞇著眼定睛細(xì)看，里面慢慢出現(xiàn)了畫面。

　　“方才河神本來就要追到來了，可他卻因為無意間看見你的幻境而停下了腳步。剛才你也看到一個跑過的小男孩吧，那個是河神本來看到的幻境?！倍商撝钢嬅嬷械囊粋€小孩子，淡然地道。

　　“??？原來…”姚若翎本想說些什么，但她此刻只能看到那個孩子抱著自己的膝蓋蹲在角落里哭泣，“他這是怎么了？”

　　“窺探別人幻境不是好的行為，我只負(fù)責(zé)制造幻境，而不是去理解其中意義?！倍商摰恼Z氣深不可測，讓姚若翎摸不著腦袋。

　　“那你給我看這個是為了什么？”姚若翎不解地問。

　　“最后一項考驗，你想去救他嗎？”渡虛抬手打了個響指，孩子身邊突然出現(xiàn)了烈焰熊火。

　　“你這是做什么？！”姚若翎驚訝地喊了一聲，她原以為事情已經(jīng)告一段落了，沒想到渡虛還留了一手。

　　渡虛沒理會她的喊叫，反倒是隨意地站起來，指了指深處的另外一扇門，“他就在那里面，你想去救他嗎？”

　　“??！”房內(nèi)出現(xiàn)小孩子的尖叫聲，直擊姚若翎的心弦。

　　姚若翎咬牙切齒地看著他，“剛才我可是連自己還有自己的父親都沒有去救。而且明知道是幻境的情況下，只為了一個陌生的小孩我為什么要去？”

　　“遵從你自己的內(nèi)心，若翎姑娘?！倍商撘粨Q方才的模樣，樣子看起來都變得狡猾起來，“救還是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