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看著這位憑空出現(xiàn)的少女,一時間呆住了。
三月也在發(fā)呆,只不過,她發(fā)呆的原因跟爸媽不一樣,因?yàn)樗X得,這位少女給她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尤其是那副面孔,似乎在那里見過。
“你……你是怎么進(jìn)來的?”白鳥司咽了咽口水,問道。
這時,他的語氣已經(jīng)變得拘謹(jǐn)了很多,因?yàn)樗X得,這個少女像是個大人物。
像他這種人,從來都是善于審時度勢,巴結(jié)貴人的。
“我沒必要向你解釋什么?!鄙倥畵u搖頭,輕聲道,“我只是來報恩的。
所以,我要?dú)⒘四悖 ?p> 說到后半段話時,少女的語氣陡然凌厲起來,瞳孔忽然變作貓的豎瞳,十指的指甲也迅速變尖變長,像是鋒利的手術(shù)刀,閃爍著寒冷的光澤,看向白鳥司的眼神也帶著毫不掩飾的殺意。
這樣的變故把白鳥司嚇了一跳,他又開始不顧形象的后退。
此時此刻,他確定了一點(diǎn),這個少女絕對不是普通人,更像是傳說中的妖怪。
或許,只有妖怪,才能長得這么美麗。
他想起了少女最開始所說的話,一屁股跌坐在地,顫聲問道:“你不是來報恩的嗎,為什么想要?dú)⑽???p> 說話間,他瞄了一眼少女那如剃刀般銳利的爪子,身心齊齊開始發(fā)抖。
真的是個妖怪??!難道說,這妖怪是覺得把人送到極樂世界就是最大的報恩?
少女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道:“你又不是我的報恩對象,你把我的恩人弄哭了,所以,殺了你也是我報恩的一部分!”
“她的恩人在哭?”白鳥司連忙看向屋子里,一眼就瞥見了眼眶通紅的女兒。
三月聽到少女說的話時,連忙拿手背擦掉臉上的淚水。
“哭什么哭?!”白鳥司見狀,立刻熟練的呵斥道,“你難道想哭死我嗎?死丫頭……”
然而白鳥司話未說完,就感覺自己胸口有沉重的壓力傳來,本就坐地后仰的身體不由自主的向后倒去。
他低頭一望,發(fā)現(xiàn)是那少女不知何時有了動作,直接一腳踩在了他的胸口。
“砰——”
白鳥司仰面倒地,胸口的那只腳依舊發(fā)力,壓得他喘不過氣來,甚至就連掙扎都難以做到。
這絕對不是一個正常女生應(yīng)該有的力量!
少女緩緩俯下身,冰冷的豎瞳盯著白鳥司,就像是在看一只絕對無法逃出她手掌心的獵物。
“居然敢在我的面前威脅我的恩人,你可真是好大的膽子!”
少女寒聲說著,伸出右手,鋒利的指甲抵在白鳥司的咽喉要害冷笑道:“看來,只有迅速殺了你,才能防止我的恩人受到更嚴(yán)重的心理傷害!”
說話間,少女的指甲緩緩到達(dá)白鳥司的皮膚,毫無阻礙的刺進(jìn)了他的肉里!
白鳥司感受的脖子上的刺痛,眼睛瞪得特別大,平日里裝出的那種成功人士的氣質(zhì)更是蕩然無存。
他不敢動,因?yàn)樗ε伦约褐灰砸粧暝侵讣拙蛣澠扑暮韲怠?p> 只可惜,即便他表現(xiàn)的這樣乖巧,那指甲依然在緩慢而堅定的劃開他的皮膚。
“不要!”白鳥幸子臉色煞白,哀聲祈求道。
就算這個人再怎么悲劣,但終究是她的丈夫,她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他被無端殺死。
白發(fā)少女恍若未聞,白鳥司的脖子上血痕已經(jīng)有一厘米長,離其喉嚨越來越近。
她自然不是真要?dú)⒘诉@個男人,她甚至還努力控制著不劃到這家伙的動脈等要害。
因?yàn)椋诘确块g內(nèi)最后一個人的答復(fù)。
“如果是為了我才要?dú)⑺脑?,那么,請住手吧!大姐姐。”白鳥三月擦干臉上淚痕急促說道。
白發(fā)少女抽手而退,向著三月笑瞇瞇的點(diǎn)點(diǎn)頭。
白鳥司單手撐地坐起身,另一只手輕輕摸了摸脖頸上的刺痛之處,確認(rèn)沒有大出血后,才大口大口喘著粗氣,臉上滿是劫后余生的喜悅,看向白發(fā)少女的眼神中充滿了畏懼,甚至連怨恨的情緒都不敢有。
他就是這樣懦弱的一個人。
而這時,白發(fā)少女再次開口:“恩人,為什么不讓我殺了他,明明他惹你不開心了?!?p> 白鳥司聞言,頓時汗毛直豎,冷汗唰一下從背后淌了出來。
這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少女,絕對是一個大惡人吧……不對,應(yīng)該是惡妖!
居然因?yàn)樽约憾魅吮蝗似圬?fù)了,就要?dú)⒘似圬?fù)恩人的那個人,怎么看都有些兇殘得過分了吧!
在場之人都看出來了,白發(fā)少女口中的恩人,就是三月。
但這家伙居然為了討好三月,連三月的親爹都敢殺!
絕對是妖怪!絕對是一只邪惡的大妖!是一只根本不把人類世界的法制和倫理放在眼里的大妖怪!
他以前以為,曰本傳說中的妖怪鬼物都是虛假的,但現(xiàn)在,鐵一般的事實(shí)擺在他的眼前。
那非人的豎瞳,那不講道理迅速生長出來的鋒利指甲,那對耳朵,那兩只尾巴,無一不證明其是妖怪的事實(shí)。
甚至,他從這個少女的雙尾上,聯(lián)想到了一個不好的傳說……
白鳥司越想越心驚,他覺得他該跑了,所以四處巡視著,最后將目標(biāo)瞄準(zhǔn)了離自己最近的那個房間的窗戶。那個窗戶雖然不大,但他自信自己能鉆出去。
他家住在一棟底層公寓里,跳窗逃跑的成本不高,最多造成點(diǎn)擦傷。
這種代價完全在他的容忍范圍之內(nèi)。
畢竟與之相比,他在這間屋子里面臨的可是生死的威脅,所以他必須自救。
至于他妻子和女兒?
她們倆又沒被這妖怪盯上,應(yīng)該沒問題吧。
不過,最終他還是沒有選擇逃跑,因?yàn)榕畠旱幕卮鹱屗X得,自己似乎安全了。
“這位大姐姐,雖然我不認(rèn)識你,也很感謝你為我出頭的好意?!比律钌罹狭艘还蟮溃暗珶o論如何,他都是我的爸爸,所以,請你不要傷害他?!?p> “不殺……嗎?”白發(fā)少女點(diǎn)了點(diǎn)下巴,又問道,“那打斷四肢怎么樣?”
白鳥司剛剛安定下來的心驟然又提了起來,腿肚子都開始打哆嗦。
這個妖怪,難道無論如何都不準(zhǔn)備放過他嗎?
“不要!”三月連連搖頭,隨后又小心問道,“大姐姐,你究竟是誰啊?為什么要叫我恩人?”
“還記得去年你救了一只貓嗎?”白發(fā)少女微笑道,“當(dāng)時那只貓掉河里了,是你把它救出來的。
那只貓是我的好朋友,為了感謝你,所以特來報恩。”
這畫的前半段是真事,在去年秋天,仙石久信和三月走在放學(xué)路上,路邊一只貓咪不知什么原因掉進(jìn)一條河中,眼看就要被水沖走,他和三月連忙把那只貓救了起來。
這本是一件小事,仙石久信能記住的原因,是因?yàn)楫?dāng)時他倆都因?yàn)榫蓉執(zhí)M(jìn)了水里,一齊患了場感冒,所以才印象深刻。
這時,把這件事搬出來當(dāng)擋箭牌再合適不過了。
三月仰著小臉,有些惘然。
就因?yàn)檫@個?然后就得到了一位貓仙的報恩?
“說吧,恩人你有什么心愿,如果我能辦到的話,我會幫你的?!卑装l(fā)少女道。
“我沒有什么心愿?!比?lián)u搖頭,然后想了想,又補(bǔ)充道,“不過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媽媽工作輕松一些。”
白鳥幸子微微一愣,隨后溫和的向女兒笑了笑。
“這個好辦?!卑装l(fā)少女點(diǎn)頭道,“造成你們家如此困難的原因只有一個,只要解決掉這個原因,那你們一家人絕對可以生活得很幸福?!?p> 母女倆愣了愣,目光看向了白鳥司。
白發(fā)少女也轉(zhuǎn)頭冷冷望向白鳥司,“很顯然,你就是那個原因?!?p> 白鳥司感覺欲哭無淚,為什么?。繂栴}繞了一圈,怎么又回到他頭上了?
“不要傷害他?!比露诘?,她忽然有些期待這位大姐姐在不傷害爸爸的情況下,怎么讓爸爸改掉他的一身臭毛病。
白發(fā)少女走到了白鳥司面前,蹲下,與后者對視。
“那孩子是我的恩人,我不想讓她不高興。你懂我意思吧?!鄙倥届o問道。
“我懂,我懂!”白鳥司連連點(diǎn)頭,“我再也不打罵她了?!?p> “你不懂。”白發(fā)少女伸出纖細(xì)的食指搖了搖,繼續(xù)平靜的訴說道,“我觀察了你們一家很久了。
你去賭錢,那孩子會不高興,你去喝酒,那孩子會不高興,你夜不歸宿,那孩子會不高興,你拿家里的錢,那孩子會不高興。
她的媽媽工作很辛苦,所以她也很不高興。
所以,我對你的要求是,你要做到不去做一切會惹那孩子不高興的事?!?p> 白鳥司越聽,越覺得這些要求離譜,他很想表示拒絕,但他不敢,只能點(diǎn)點(diǎn)頭。
“別想著敷衍我。”白發(fā)少女仿佛看穿了白鳥司的內(nèi)心,“你要做一個好爸爸!
貓的眼睛是雪亮的,這個城市的貓,都是我的朋友,相當(dāng)于我的眼線,我自己也會不定時的監(jiān)視你。
你若是再敢讓那孩子不高興,我不介意再來你家坐一坐,或者,從你身上取走一些什么,比如……眼睛,舌頭?!?p> 說到最后,白發(fā)少女的語氣森森,仿佛隨時準(zhǔn)備將白鳥司的眼睛挖下來,舌頭割下來。
“不要!”白鳥司嚇得跳了起來,又以更快的速度跪在地上行土下座之禮,口中飛快道,“我會努力工作,我會做一個好爸爸的!”
“但愿如此?!卑装l(fā)少女站起身,向著三月微笑,“好了,事情解決了,如果有事情要找我的話,就在家門口畫一只貓臉吧。我看到后會過來?!?p> 她又扭頭看向白鳥司,提醒道:“不能阻止這孩子聯(lián)系我,不然你知道后果。”
“是是是!”白鳥司的腦袋依然深深磕在地上,不敢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