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執(zhí)子之手
風(fēng)雨蒼茫,有紅衣女子在竹樓眺望。
遠處忽然傳來的陣陣?yán)做Z鳴聲,讓楊真真感到有些不安。
她想起來了程墨的那個能夠引動風(fēng)雷的自創(chuàng)魂技。
“會是他遇到強敵了嗎?”
楊真真越想越不安,她霍然轉(zhuǎn)身,往一樓走去。
“晴兒,你和我一起出去一趟!”
“我覺得有些不對!”
楊真真說著便取出兩把油紙傘,往外走去。
李晴兒從竹屋中走出,有些疑惑的問道:“真真姐,發(fā)生什么事了?”
楊真真遞給她一把傘說道:“剛剛山里傳來的雷鳴有些不對,我擔(dān)心是程墨遇到了強敵!”
“我們一起去看看!”
李晴兒聞言,毫不猶豫的說道:“真真姐,那我們現(xiàn)在就走!”
兩人一邊說著,一邊從竹樓中走出,轉(zhuǎn)眼間便消失在風(fēng)雨中。
大雨磅礴,山路難行。
雖然打著傘,但楊真真和李晴兒還是很快就被大雨淋濕了。
走了一段路后,楊真真忽然聽到了一聲痛苦的哀嚎。
風(fēng)雨之中,那痛苦的嘶吼聲顯的如此凄厲。
楊真真面色一變,和李晴兒對視一眼,說道:“是程墨的聲音!”
兩人瞬間收起雨傘,沖入暴雨之中。
一青一紅兩道身影撕裂了狂風(fēng),撞碎了雨幕,焦急的往聲音傳來的地方狂奔而去。
隨著她們在風(fēng)雨中狂奔,很快便看到了被雨水沖刷而來的血水。
楊真真的臉色忽然變得無比冰冷,赤血槍出現(xiàn)在她的右手中,綻放著血色毫光。
李晴兒的青光索也悄然纏繞在她的右臂上,如同青蛇般游走。
很快,兩人便看到了被雨水沖走的殘肢斷臂。
隨著她們不斷靠近,一具具黑衣人的尸體,讓她們的臉色越來越冰冷。
“小墨他竟然遇到了這么多強敵嗎?”
李晴兒忍不住低語,心下十分擔(dān)憂。
在她生命最黑暗最艱難的時刻,是那個溫和的少年,給了她生機和希望。
當(dāng)她的丈夫,將那把匕首插進她的心口時,過去的李晴兒就已經(jīng)死了。
活著的這個人,是被程墨救下的新生命。
“小墨,你一定不要有事?。 ?p> 冰冷的雨水撞在李晴兒的臉上,仿佛一塊塊堅硬的小石頭,狠狠的打在臉上,讓人感到生疼。
此刻的楊真真已然心急如焚,她拼命爆發(fā)自己的體力和魂力,讓自己能夠快一點,再快一點。
奔跑片刻后,她暴喝一聲,赤血槍光芒大盛,第一魂環(huán)極速轉(zhuǎn)動,魂技血蒼穹頓時激活。
剎那間,赤血槍化作一道血色流光。
楊真真瞬間與赤血槍合二為一,仿佛化作一道血色長虹,橫穿長空,貫穿了重重雨幕,遁向了遠方,
很快楊真真便看到了展開黑色蝠翼,為女兒擋雨的賈夫人。
然而她沒有片刻停留,瘋狂的向前方?jīng)_去。
當(dāng)她看到程墨時,他已經(jīng)倒在地上,狼狽的像個泥人。
然而楊真真一眼便認(rèn)出來程墨,她收回了手中的赤血槍,靜靜的站在他身邊,為他撐起了雨傘。
這一刻,原本在地上掙扎的程墨,忽然不動了。
楊真真蹲下身子,從他的背后,輕輕抱著他說:“程墨,我們回家!”
程墨嘴角忽然露出了笑容,那熟悉的聲音和溫柔的懷抱,讓他有些迷戀。
他緩緩說道:“好,我們回家!”
狂風(fēng)呼嘯,卻吹不動濕透的衣角。
暴雨傾盆,卻讓傘下的兩人靠的越來越近。
在離他們兩人不遠的地方,李晴兒也碰到了賈夫人。
她停下身來,沉聲問道:“賈夫人,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兒?”
“小墨他在哪里?他沒事吧?”
賈夫人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懷里的女兒,抬頭和李晴兒說道:“從現(xiàn)在起,沒有賈家,也沒有賈夫人了!”
“我叫徐婉秋!”
“我的女兒,叫徐青瞳!”
徐婉秋的聲音有些嘶啞,卻異常堅定。
這場風(fēng)雨,似乎洗凈了她心中的仇與恨!
這一刻,她只是徐婉秋!
從今天起,她只想做徐婉秋!
煙雨迷蒙,讓人再也看不清雨中的人影。
這場大雨下了整整三天,山上的小竹樓,仿佛一座孤島,靜靜的立在雨中。
是日,雨歇,風(fēng)停,朝陽初生。
一夜風(fēng)雨過去,晨光已熹微,天空澄澈,仿佛一汪清水,讓人倍感空靈。
山頂上,起了一層薄薄的霧,仿佛一縷輕紗,披在了肩上。
這座雨后清幽的山林仿佛籠罩在云霧中,漂浮于天空上,如同凌霄仙境。
雨后的空氣微涼,卻異常清新,深吸一口,有一種清涼的感覺彌漫全身。
竹樓的小屋里,升起了紅泥小火爐。
楊真真輕輕的俯身,為程墨倒上了一盞熱茶。
程墨的眼眶中,黑色的瞳孔一動不動,顯得十分呆滯。
他輕笑著說道:“可惜了,看不到真真姐你煮茶時的樣子!”
“應(yīng)該看著就讓人覺得賞心悅目!”
楊真真看著程墨毫無神采的瞳孔,認(rèn)真的說道:“你一定會好起來的?!?p> 程墨有些苦笑著說道:“我有些奇遇,得到一門修煉肉身的法門?!?p> “原以為能夠重新長出眼睛,恢復(fù)視力,沒想到眼睛的傷勢恢復(fù)了,卻還是看不見東西?!?p> 楊真真語氣柔和的說道:“放心吧,我一定會想辦法,讓你好起來?!?p> “如果真的不能,那……”
還不等楊真真把話說完,門忽然被打開了,一個穿著紅色裙子的小姑娘跑了進來。
她雖然年紀(jì)小,卻皮膚白皙,長的嬌俏可愛,讓人忍不住憐惜。
只是她的一雙瞳孔卻與常人不同,透著淡青色,顯得十分神秘。
小姑娘一跑進來,便朝著程墨撲了過來。
程墨的耳朵輕動,鼻子輕輕一吸,聲音與氣息讓他立刻感知到了眼前的畫面。
他張開雙臂,一把將小姑娘抱在了懷里,笑著問道:“青瞳,你怎么跑過來了?”
這時,徐婉秋緊隨其后推開門走了進來。
她看著程墨和楊真真,有些無奈的說道:“這孩子剛睡醒,就吵著要過來找小墨哥哥,我攔都攔不住。”
程墨笑著說道:“婉秋姐,你就讓她來吧!”
“我也很喜歡這個小家伙?!?p> “而且,雨已經(jīng)停了,我也該回家了?!?p> “正好和小家伙告?zhèn)€別?!?p> 程墨懷里的小姑娘聽到他說的話,頓時緊緊的拉住程墨的手,眼巴巴的看著他。
程墨雖然看不到小姑娘的樣子,卻能通過她的小手,感受到她不舍的情緒。
程墨低下頭,有些呆滯的瞳孔,看著小姑娘臉孔所在的方向,說道:“瞳瞳,哥哥要回家兩天?!?p> “不然哥哥的爸爸找不到我,會很傷心的?!?p> “過兩天,哥哥再來看你,好不好?”
瞳瞳將小腦袋埋到了程墨的懷里,兩只小手摟住他的腰,十分不舍。
程墨輕輕的揉了揉她的小腦袋,心中也有些感慨。
那天一場大戰(zhàn)后,真真姐和晴兒姐,將自己和這母女兩人一起帶回了竹樓。
或許是因為小姑娘移植了自己的雙眼,她從醒來后看到程墨的第一眼,就黏著他,舍不得有片刻分離。
他語氣輕柔的哄著小姑娘,許久才讓她依依不舍的從身上下來。
不知何時,李晴兒也到了。
程墨將眼前的茶水一飲而盡,而后輕聲說道:“既然大家都在,我就不一一告別了?!?p> “我先回家一趟,和我老爹報個平安。”
“一連三四天沒有回家,他應(yīng)該擔(dān)心壞了?!?p> “過幾天,我會來看你們?!?p> “你們要是有什么需要,就直接告訴我,我下次直接幫你們帶過來?!?p> 程墨輕聲說著,似乎一如往常。
可是,三個女人看著他呆滯的瞳孔,卻心中壓抑,有說不出的難受。
雖然已經(jīng)過去三天了,雖然程墨靠著聽覺和嗅覺,幾乎和常人沒有兩樣,生活不會受到任何影響!
可是,他終究還是見不到光明了!
程墨感受到屋子里略微有些低沉的氣氛,灑然一笑,說道:“各位姐姐何必如此,今日磨難,他日未必不是福報?!?p> “我便不再多留了,告辭!”
“我們改日再見!”
李晴兒開口說道:“小墨,我送你回去吧!”
程墨搖了搖頭說道:“讓我一個人回去吧!”
“放心,我可以的!”
說罷,程墨起身,推門而出,緩緩走下了竹樓。
他在竹樓下,沖著樓上眺望的眾人揮了揮手,轉(zhuǎn)身離去了!
他不曾回頭,顯得異常輕松與灑脫。
全然不像是失去視覺的盲人!
然而走了沒多久,程墨便聞到了熟悉的味道。
楊真真輕輕拉起程墨的手說道:“我不會丟下你一個人不管的?!?p> 程墨感受著她纖細冰涼的手,聽著她溫柔的話,心中升起暖意。
這個女子,總能夠帶給他溫暖!
程墨握緊她的手,說道:“那你就和我一起回家吧!”
楊真真點點頭說道:“好!”
山間的薄霧籠罩了兩人的身影,朦朧中似乎能看到他們依偎在一起,難舍難分。
當(dāng)兩人牽著手,回到了墨之軒門口的小巷時,小舞正在書店的門口遠遠的眺望。
當(dāng)她看到程墨和楊真真緊握著雙手,緩緩?fù)议T口走來時。
不知為何,她的心有些刺痛。
小舞摸了摸自己脖子上掛著的一粒星沙,這是程墨送她的禮物,是程墨送她的天上星辰,也是他們的定情之物!
所以,命運這是在逼著我做選擇嗎?
小舞喃喃低語,看到程墨的一瞬間,她原本焦急的心中,涌出的不是喜悅!
而是傷心與彷徨!
我應(yīng)該成為那天上的月,還是要做永遠陪在他身邊的人?
可是,和他牽著手的那個漂亮的女人,又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