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
“對不起,我剛才睡著了?”顧夢揉了揉眼睛,四周還有點模糊。
“嗯,現(xiàn)在感覺如何?”
“我好像做了一個漫長的夢?!?p> “你為什么要說謊?”
“什么?”顧夢終于看清了眼前的這個人,是她的心理醫(yī)生。
“你的潛意識里一直在刻意回避的、那個最重要的問題。”
“我沒有。”
“那你為什么要把他司塵......假想成是你的表哥?”
“我、我沒有假想,他就是我的表哥,他的媽媽和我的媽媽是雙胞胎姐妹,只不過在她們很小的時候,姥姥姥爺就相繼去世,他們兩姐妹分別被親戚帶去一南一北的撫養(yǎng)長大,這才走散失去了聯(lián)系.......”
“那你為什么又會寄住在司塵家里?”
“那是一個意外,我媽媽有一天去銀行辦事,碰見了司塵的媽媽,兩姐妹這才得以相認,又恰逢我的父親臨時被調(diào)到南沙群島進行軍事演練,這才、這才住到了司塵家里......”
“你其實一直都在為自己開脫,因為你從心底里覺得你對不起荀羿,才編造了這樣一個關(guān)系來假證自己對司塵的愛......是來自同住一個屋檐下的經(jīng)歷。你在極力的說服自己,是這樣的經(jīng)歷才讓你對司塵的愛,如此濃烈,濃烈到無法割舍、甚至無法自拔?!?p> “你胡說!我根本沒有理由這樣做。我是喜歡過司塵,可從他去了美國沒有了音訊之后,我就漸漸忘記了他?!?p> “他真的去了美國嗎?”
“對,初三中考結(jié)束后,就沒有了音訊。”
“所以他是去了美國以后才沒有了音訊嗎?”
“是......”
“你知道他根本就沒有去美國,他只是純粹的不想聯(lián)系你罷了?!?p> “不可能,他想聯(lián)系我,他甚至特地從美國飛回來,想要帶我一起走?!?p> “那是什么時候?”
“是一個冬天,我記得當時我和荀羿想要畢業(yè)結(jié)婚,他的媽媽卻死活不同意。那一段時間我壓力很大,我不想放棄這段感情,我已經(jīng)快要透不過氣了,我不知道應該怎么辦。”
“那你為什么不和司塵一起去美國?如你所說,他不也正好飛了回來可以解救你于水火之中。”
“因為我沒有和他在生活里真正的相處過,沒有以男女朋友的關(guān)系正式的交往過,我真的不知道未來是不是可以和他一起走,我沒有信心......”
“對誰沒有信心?”
“對他......也是對我。”
“所以、你還不承認你一直都在說謊嗎,司塵和你并不是有血緣關(guān)系的兄妹,他也沒有去美國,是你的內(nèi)心一直刻意回避最重要的問題。”
“什么重要的問題?”
“因為你從心里知道司塵并不愛你,而你也并沒有你以為的那么愛他。但你又不想承認,所以才把原因歸結(jié)為你們是有血緣關(guān)系的兄妹,并安慰自己說,都是命運殘酷的安排,你們才不能相愛?!?p> “別再說了?!鳖檳舻穆曇粢巡蛔杂X的抖動了起來。
“那今天我們的對話就先到這里,好嗎?”
“我想我不會再來了,這就是我們的最后一次見面?!?p> “我們還有四次約談?!?p> “我說了,我不會再來了!”說罷,顧夢已摔門而去。
又是這樣一個寒冷的冬天,不知道為何、只要天氣一變寒冷她就會不經(jīng)意的想起了司塵,想起他手心里的溫度,想起他圍在她脖子上的那條圍巾,哪怕他們曾一起迎著海風走過一段沒有牽起手的路,都讓她覺得內(nèi)心深處是無比的柔軟。
“叮咚?!笔嵌绦诺穆曇?,荀羿發(fā)來的,“老婆,今天累不累?”
“不累,你才是要多注意休息,畢竟家里還有咱媽能幫我照看小孩?!彼廊绻黥嘀话l(fā)來幾個字就說明一定是在忙,否則他會直接打來電話,“你先忙吧,我沒事?!?p> “老婆今天又去看醫(yī)生了?”
“嗯?!?p> “醫(yī)生怎么說?”
“就常見的產(chǎn)后抑郁,沒什么事?!?p> “那也一定要重視,我這邊一忙完就趕回去?!?p> “不急,你也好好照顧自己?!?p> “嗯,愛你?!?p> “我也愛你?!?p> 從大學畢業(yè)和荀羿結(jié)婚,已經(jīng)過去整整四年了,也差不多分居了整整四年,荀羿幾乎很少在家。那是大三的時候,兩個人才剛談了一年男女朋友,就已約定好終生。
不料荀羿的父親卻在此時突發(fā)心臟病去世,而荀羿的父親本也是白手起家,又一手創(chuàng)立了天通集團大業(yè),這一死、集團內(nèi)部天下打亂,一時間群龍無首。
而荀羿的媽媽一直想要荀羿娶了萬赫地產(chǎn)的千金赫蓮娜,來穩(wěn)定股價也好給公司內(nèi)部的各大股東一個安心。
不料,荀羿卻一意孤行非要娶了顧夢不行。就為這事,荀羿的媽媽一氣之下把荀羿趕出了家門,從此對外宣稱,與荀羿斷絕母子關(guān)系。
這一晃四年過去了,眼瞅著可愛的小孫子都三歲了,還沒有見過自己的奶奶。雖然顧夢三番五次讓荀羿回去給他的媽媽道歉,但荀羿的媽媽愣是連門都沒開,堅決不與之見面。
而荀羿總說,“穩(wěn)定我爸一手打下的江山,還輪不到要靠娶一個我不愛的女人來救市,如果當真如此、那這江山不守也罷?!?p> “可咱爸走了,你也走了,咱媽得多傷心?!?p> “早晚一天,我會向她證明,她的兒子是可以讓她依靠的。只是這幾年,委屈了你,拉扯一個孩子長大,我又常不在身邊,太辛苦了?!?p> “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也請你相信我,我也可以的?!?p> 說著,荀羿輕輕吻了顧夢的額頭,又開始收拾起了出差的行李。顧夢看著荀羿的背影,心里總不是個滋味,尤其趕上寶寶還那么小,夜里突然發(fā)燒感冒,一個人真的很容易崩潰。
“媽,能麻煩你來我們這里照看一下顧夢和孩子嗎?”
“你有多少錢,能請得動我?你媽都和你斷絕母子關(guān)系了,就憑你也想。做夢吧!”
“我知道顧夢不是您的親生女兒,但總歸進了一家門都是一家人,錢我會拼命賺的,只求你能幫我照顧好她?!?p> “你的錢都給了顧夢,還有余錢給我?果然男人都不是個好東西?!?p> “我會想辦法的,公司也正在上升期,我很快就能讓顧夢還有您過上您想要的生活?!?p> “我當時也就是看上你家的條件不錯,對顧夢也不錯,這才肯讓顧夢年紀輕輕就跟了你,否則就憑顧夢的姿色,隨便手指一勾什么男人沒有。要不是你,顧夢早就和司塵出國了,還不是享不盡的榮華富貴,還用遭現(xiàn)在這個罪和你過著階下囚的生活嗎?”
“是是是,您說的都是......司塵?什么和司塵出國?!?p> “我實話跟你明談吧,當時你媽不同意你們結(jié)婚的時候,司塵就來找過顧夢了,兩個人一夜都沒回來,誰知道怎么回事呢。不說這個了,你趕緊給我訂票吧,我盡快過去。月底我要見到十萬塊錢,你趕緊想辦法吧。否則,我下個月就飛回來,才不管你們死活。”
“好?!?p> 荀羿回到家,顧夢見他陰沉著臉,也很是奇怪。認識荀羿二十年來,荀羿從未和她陰沉過臉,哪怕口角都沒有過一次,他總是疼她的。哪怕和他的媽媽最決裂的時候,荀羿也沒和他的媽媽紅過臉。
他總是好脾氣的,完美繼承了他的父親,大氣謙和,有禮有度。
如今這一副面孔,究竟是怎么了?
“孩子......”
“孩子?”
荀羿想了想,又搖了搖頭,“孩子,明天咱媽來,幫我們一起照看?!?p> “我寧可請保姆我也不用她!不!保姆和她我都不要!”
“她畢竟也養(yǎng)育了你十多年,都是我不好,沒讓她的女兒享受到榮華富貴......”
“你這樣說,我豈不是更有愧于你,這怎么會是你的不好?!?p> “那就有愧于我吧,你有愧、我才更安心?!?p>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你會不會因為有愧于我,而更不會離開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