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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印仙緣

第十二章 西覺領(lǐng)事

符印仙緣 馭古道 3860 2022-01-19 14:02:14

  古道陷入兩難境地當中。

  “十,九……”秦得照很“貼心”地開始給他倒記時。

  ……

  “三?!?p>  “二?!?p>  “一?!?p>  十息時間很短,他沒法權(quán)衡利弊,最終還是前身十余年的思維慣性起了作用,常年安穩(wěn)的修行生活,和對外界那種未知的恐懼感,打消了離開北邙山的念頭。

  在秦得照倒數(shù)到一時,他沒有再猶豫,伸出雙手,接過令牌,準備先過了這一關(guān)再說。

  實在不行,待會他就去坊市里打聽打聽,如若情況不妙,再離開北邙山也不遲。

  秦得照仿佛能洞悉人心,在他接住令牌后,擺出一副不容置疑的神態(tài),語氣生冷地指示道:“滴入精血,留下一縷神魂烙印?!?p>  古道大吃一驚,雙手還未收回就又連忙遞了回去,想將令牌還給秦得照。

  需要滴入精血認主他能理解,但是留下神魂烙印的話,就等于交出了自己的信息素,在與令牌解除綁定關(guān)系以前,別人想追蹤他的行蹤,輕而易舉。

  他可不想被人掌握行蹤,為此,他情愿冒險離開北邙山。

  可還沒等他開口說出反悔的話來,秦得照已經(jīng)探出一縷神念氣機將他鎖定,并釋放出煉氣圓滿的境界威壓。

  三個小境界的差距,不僅迫使得他雙手無法往前遞,還引得胸中氣血翻涌,若非對方并不知道他已經(jīng)是煉氣中期,此刻他只怕會漚出一口血來。

  即使如此,他整張臉也瞬間失去血色,白得嚇人,雙眼之中血絲更如蛛網(wǎng)一般,把眸子染得通紅。

  他心中不禁翻起滔天怒火,還伴隨著一絲絲驚懼,深切體會到了什么是實力為尊,果真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

  千般滋味盡數(shù)涌上心頭,他卻不得不擠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迅速逼出一滴精血滴入令牌,再烙下一縷神魂。

  秦得照見此,方才收起身上的威壓,臉上也恢復(fù)了原先的輕漫神態(tài),“道友且在洞府中勤加苦練,待西覺敵軍來時,自會召你上峰頂。”

  邊說邊祭出符筆,雙腳踏實之后,回頭露出個意味難明的笑容來,“道友最好莫要到處亂跑,令牌上已經(jīng)烙印下道友的神魂氣息,萬里之內(nèi)可以隨時追蹤到道友的位置。

  “另外,北邙山即將封山,未領(lǐng)取任務(wù)者只許進不許出,如若私自外出,被巡山執(zhí)法弟子抓住,當場格殺。道友切記為要,莫要誤了性命?!?p>  說完,符筆向上一揚飛向半空,轉(zhuǎn)了半個圈后,遁往他處。

  望著秦得照遠去的方向,古道立在平臺之上,遲遲沒有進入洞府,沉吟良久,再次祭出符筆,往坊市飛去。

  有些事情,他想逃避,但現(xiàn)實告訴他逃不掉,只能去面對。

  因此,他現(xiàn)在要去找蔡三,順便打探一下外界的情況。

  距離贖回巖精的最后期限,已經(jīng)不到一個月時間,到期以前他肯定湊不出四千八百貫錢,原本他只想讓這件事慢慢淡化,等期限過了以后,就徹底放下。

  哪怕那塊巖精是前身最后一縷執(zhí)念,但因為出了鎮(zhèn)紙自我祭煉的意外,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將之贖回,不如就此了結(jié)。

  在遇到秦得照后,他卻有了新的想法,既然逃避不了,那就當面解決他,不管結(jié)果是好是壞,總要有個交待,無論這個交待是給他自己的,還是給前身的。

  坊市門口。

  這里仍與之前一般熱鬧,牌坊四周圍滿了人。

  古道擠進牌坊西側(cè)的人群當中,看著長桌前后的人忙碌,聽著周圍之人的議論之聲。

  很快,他就從圍觀者的交流中得知,長桌前面這些人全都是來應(yīng)募的,正在排隊等待簽訂契約。

  看著不停有人進入的隊伍,他不禁暗暗咋舌,無法理解這些人的想法,他想逃離還來不及,怎么會有人反倒往里鉆?

  在原地觀望了片刻,他發(fā)現(xiàn)一個奇怪的現(xiàn)象。

  無論是簽訂好契約后離開的,還是正在排隊的,亦或是后來加入到隊伍中的修士,都沒有一個是他熟悉的面孔。

  要知道,他在北邙山十余年,雖然修為低微,形同透明人,卻也還與不少人照過面,即使相互間不一定打過招呼,但見到面時,總是有印象的。

  但這些排隊的人里面,就沒有一個是面善之人,反倒是圍觀的人群當中,有不少熟面孔。

  他小心擠出圍觀人群,繞著外圍慢慢向前走,注意力放到圍觀者討論的話上,篩選著關(guān)鍵信息,不多會,就聽到了一些他想了解的內(nèi)容。

  “太岳澤的人真是不怕死,為了些許錢財就敢往戰(zhàn)場兇險里面鉆?!?p>  “誰說不是呢,若非北邙宗說了,在接令后,只需要我在緊要關(guān)頭幫助鎮(zhèn)守防御大陣,我都想離開北邙山,轉(zhuǎn)去太岳澤避避風頭了。”

  “切!少吹牛皮了,就你還敢去太岳澤?你要有這膽子,也不會常年窩在北邙山不敢出去?!?p>  “說什么呢你,我在北邙山只不過是為了靜修,紀望山我都去過,還怕去太岳澤?”

  “嘿!胡吹大氣誰不會,你要真有那膽,也不會在僥幸逃出紀望山后,躲進這北邙山來,而且一躲就是十幾年,再不敢踏出北邙山地界一步?!?p>  “哼!說得好像你就敢離開北邙山一樣。”

  “呵呵!我是不敢,可我也沒說我敢呀,不像某些人,膽子不大,口氣倒是不小?!?p>  “你,你,有本事咱們出去練練。”

  “練練就練練。”

  眼見對話二人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動手的架式,四周相識之人連忙上前將兩人分開,古道也趁機湊上前去,跟著拉開吹牛皮那人的修士一起,走到稍離人群的地方。

  這些人他大多識得,當然,也只是識得,相互間并未說過話,但都是常年在北邙山廝混的煉氣修士,不熟也照過面。

  他走上前去,拱手一禮,向吹牛皮修士虛心請教道:“這位道友請了,聽道友方才所說,北邙宗給我們令牌,是讓我們協(xié)助他們防守,并非把我們當作馬前卒,此事可當真?”

  那修士正氣乎乎手指對面,因激動而脹紅的臉色還未褪色,被同伴拉著,半推半就脫離人群,此時見有人問他,正要借這個臺階轉(zhuǎn)移一下周圍人的視線。

  不料回頭一看,發(fā)現(xiàn)問話的是個煉氣初期小修,鼻孔登時朝天一指,冷哼一聲,說了句“現(xiàn)在的小輩真真不懂禮數(shù)”,一甩衣袖,撇下一眾人等,扭頭走了。

  古道一臉尷尬地站在原地,心中暗道,你也不過煉氣后期而已,有必要這么清高嗎?

  正盤算著接下來是繼續(xù)打聽事態(tài)發(fā)展,還是先去找蔡三時,身后傳來一道聲音,“道友莫要理會那廝,那廝平素就喜大吹大擂,就是個欺軟怕硬的烏龜兒子?!?p>  他循聲望去,只見圍觀人群中,一位年紀看起來比他還小的年輕修士,臉上掛著和善的淺笑看向他,正是剛剛與吹牛皮修士對嗆那一位。

  這年輕修士跟他一樣,頭上束了一方淡藍色的逍遙巾,但修為卻已經(jīng)是煉氣后期,他連忙上前拱手作揖,“道友請了,在下古道,請問道友如何稱呼?”

  年輕修士并未因古道表現(xiàn)出來的修為而輕慢他,同樣拱手回禮,“古道友請了,在下張小乙?!?p>  二人寒暄幾句,古道問道:“張道友可知西覺領(lǐng)與北邙山因何事起齟齬?”

  張小乙上下打量了幾眼古道,不答反問:“古道友閉關(guān)很久了嗎?”

  “倒是不久,三不五月的,總要出來一回,只是平常只往返于西峰與北峰,甚少關(guān)注其他事情?!惫诺览蠈嵒卮稹?p>  “難怪道友不知?!睆埿∫尹c點頭,簡略述說了下事情的原委,“事情是這樣的……”

  北邙山與西覺領(lǐng)的交界乃是一條山脈,名為千涯山,兩方勢力約定,以千涯山主峰及相聯(lián)諸峰的峰頂為界,峰頂以東歸北邙山,以西歸西覺領(lǐng)。

  劃定歸屬后,雙方各自安排了弟子與軍士駐扎己方地界。

  前段時間,北邙宗巡山弟子在東坡地界上發(fā)現(xiàn)兩具尸體,從衣著形貌上看,很像是西覺領(lǐng)的巡山士兵。

  巡山弟子即刻將此事報給主事的弟子,主事弟子帶著一干人等前往現(xiàn)場,還沒等確認兩具尸體的真實身份,不遠處的山坳上就出現(xiàn)了一隊西覺領(lǐng)的兵士。

  這隊兵士看到東坡圍了一堆人,領(lǐng)頭的隊正二話沒說,直接帶人越過邊界前往查看。

  來到近處一看,認出兩具尸體正是己方士兵。

  這兩個士兵上午剛失蹤,西覺領(lǐng)的巡邏隊正組織人手尋找,不想兩人卻出現(xiàn)在這里,還變成了尸體,隊正懷疑是北邙宗弟子殺的。

  東坡的巡山弟子上前解釋說,他們也是剛剛發(fā)現(xiàn)這兩具尸體,并不知道致死原因,而且現(xiàn)場也沒有發(fā)現(xiàn)打斗痕跡。

  那隊正不信,要把北邙宗巡山弟子帶回西覺領(lǐng)審問。

  北邙宗的主事弟子頓時就怒了,說我北邙宗的人怎么可能讓你帶走,便上前阻攔,一推一搡間,沖突突然就爆發(fā)了,也不知道誰先動的手,雙方很快打成一團。

  這一戰(zhàn)的結(jié)果是西覺領(lǐng)那位隊正橫死當場,其余人等各各帶傷。

  不巧的是,死去的隊正是西覺領(lǐng)一位將軍的義子,這位將軍要求北邙山交出當天的主事弟子抵命。

  更不巧的是,北邙宗這名主事弟子是大長老的嫡系族孫,連談判的余地都沒有,雙方茅盾就此加深。

  西覺領(lǐng)這邊,將軍在得到領(lǐng)主西覺侯的許可后,兵出闕陰關(guān),領(lǐng)兵直撲千涯山,將駐巡在此的北邙宗駐點全部拔除,巡山弟子盡數(shù)屠戮,主事弟子因回山稟報事情經(jīng)過躲過一劫。

  西覺領(lǐng)將軍讓人傳話,除非北邙宗交出主事弟子給他義子賠葬,否則絕不收兵。

  事態(tài)升級,北邙宗方面,一來不可能交人抵命,二來巡山弟子被西覺領(lǐng)屠戮殆盡之事,也不可能就這么算了,便也開始積極備戰(zhàn)。

  于是便有了北邙山當前這般光景。

  古道得知事件的前因后果,心中總算有點底,問出一個關(guān)鍵問題,“西覺領(lǐng)大軍如今已經(jīng)打到何處?”

  張小乙似乎很了解情況,答道:“西覺軍只是作出了前推姿態(tài),目前仍在千涯山固防,似乎準備在那里筑造出整條的防線來?!?p>  知道西覺軍還沒有真的打過來,古道再松一口氣,問出了他最關(guān)心的問題,“張道友可知北邙宗分發(fā)令牌一事?”

  “自然知曉,”張小乙露出個放松的笑容,解釋道,“西峰由上至下,每處洞府都會收到令牌,收到令牌的修士,在西覺軍打來時,需要進入防御大陣中幫忙防守,如不想置身其中,也可以自行離開北邙山?!?p>  “也就是說,并不是讓接令的人去沖鋒陷陣?”古道最最關(guān)心的,就是這個問題。

  “那是自然,就算你想沖鋒陷陣,他們也不敢放你在前面?!睆埿∫液苡心托?,繼續(xù)解釋道,“戰(zhàn)陣之事,極為繁瑣復(fù)雜,入陣之人,不僅要有勇力,還要有膽魄,否則戰(zhàn)陣威勢將大打折扣?!?p>  對方指了指人群內(nèi)那些正在排隊的修士,接著道:“這些太岳澤的人,才是沖鋒陷陣的首選,既是自愿應(yīng)募,又有勇力和膽魄。”

  古道這才知道,為什么沒有一個熟面孔,原來這些排隊之人都是從太岳澤來的。

  獲知了最想了解的情報,他也完成了此行的其中一個目標,一再向張小乙表示感謝后,轉(zhuǎn)身進入坊市。

  他得去找蔡三,完成此行最主要的一個目標。

 ?。ㄇ笸扑]票,求收藏,鞠躬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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