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24日星期二,距離高考還剩13天
樓梯很長很長,我一直在走,卻分不清是向上還是向下,好累好累,只想快點離開這個地方。
當(dāng)我醒來的時候,沒有如愿,夢里不知身在何處,醒來仍是不知。
我躺著,不敢輕舉妄動,只能睜大雙眼,環(huán)顧四周,努力地想弄清楚,但并沒有成功,五百度近視眼的我在幾近全黑的環(huán)境中跟瞎子也沒有多大分別。
水泥地冰涼而粗糙的觸感很快傳遍了我全身,我動了動身體,被身下的小石子硌得生疼,這是哪里?
恐懼驚慌宛如潮水一般涌入身體的每個細(xì)胞,就像在黑夜的海面上航行的一葉小舟,沒有目的地,沒有港灣,沒有依托,有的只是無邊無盡的虛無與絕望,我甚至在想什么都不做,就這么躺著,隨波逐流,我會有什么樣的結(jié)局?
或者,最壞的情況,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身在地獄了,那還掙扎什么呢?
“懦夫!”突然一個聲音罵道。
“誰?”我驀地一個激靈,趕緊坐了起來,這聲罵把我罵醒了,只是罵完以后卻再也沒有動靜,我都懷疑是自己幻聽。
雖然我不是勇士,但是就這么等死似乎也太對不起自己了。
首先我很快確定了一件事:我還活著!剛才的疼痛感其實早就說明了,只是我剛才渾渾噩噩不曾意識到這個事實,并且還活得挺好,摸了摸身上,衣物全在,除了有點磕破,其他都完好無損,很慶幸自己沒有被人劫色,也沒有被人迷暈了割腎。
其次,我到底在哪?周圍靜謐無聲,甚至都聽不到蟲鳴鳥叫,要不是空氣中彌漫著灰塵味、霉臭味和一些不知道是什么臭的復(fù)雜味道,讓我稍微有了一點在人間的真實感,不然我都懷疑自己真的身在地獄。這個問題似乎一時間還找不到答案。
在眼睛慢慢適應(yīng)周圍的環(huán)境后,我才發(fā)現(xiàn)不遠(yuǎn)處有一扇窗戶,暗淡可憐的月光透過窗戶勉強(qiáng)有一點。
人總是本能地追逐光源,為了避免絆倒障礙物摔跤,我手腳并用,姿勢狼狽地爬向光明。
突然,手上摸到一樣毛茸茸的東西!
一動不動,不像活物,我嚇得立馬跳起來,不敢再用這個姿勢走路了,可我忘記了,我沒穿鞋子,我站起來走了兩步,又踩到了毛茸茸的東西,這下我感覺到,有什么黏糊糊的東西,承受不住我腳的壓力,飛濺了出來,那感覺就像爆漿的內(nèi)臟。
“嘔”我強(qiáng)壓住心中惡心,加快了腳步。
看到窗戶一愣,這窗戶沒有玻璃,只空有一個窗戶的形狀,借著微弱的光線,我才發(fā)現(xiàn),我所在的地方是兩段樓梯的轉(zhuǎn)角處,樓梯非常的寬,平臺也相對而言比一般的平臺要大得多。
我站起來透過沒有玻璃的窗戶向外望,才明白過來光線為什么這么孱弱,本就不富裕的月光,被窗外層層霧氣所阻擋,透進(jìn)來的只是與黑暗大戰(zhàn)過后的強(qiáng)弩之末,更別談借月光從窗外的景物中找蛛絲馬跡。
向著斜下方看,只有無法窺探的黑暗與深淵,一個消極地念頭傳入我的腦子,從這個地方掉下去,應(yīng)該會死無全尸吧。
回頭,望著臺階愣愣地發(fā)呆,總感覺這地方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雖然不是太好的感覺。
突然腦子里閃過學(xué)校后面爛尾樓的畫面,以及夢中不斷爬樓梯的畫面,就像是一個物體的三維圖一般,在腦海中拼接組合,形成了一副立體圖形,跟此地重合。
難道,我來到了爛尾樓里面?
這也太離奇,太詭異了吧!
假設(shè)我的想法是對的,那么我又是如何來到這個鬼地方的?
我甩了甩頭,想讓自己凌亂的腦袋清醒一點,拼命地回憶來到這前的最后一個畫面,那張可怖的人臉閃現(xiàn)在腦子里,仍被他嚇一跳,同時也回憶起了自己被嚇暈的這回事,不禁有點覺得難為情,不過好在舍友都睡得像死豬,也沒人看見。
這么說我應(yīng)該是暈倒以后被帶到了這里,該死,我在這鬼地方睡了多久,我敲了敲腦袋,一點都回憶不起來。
等等,我好像知道了自己昏迷了多久。
因為我的肚子現(xiàn)在處于剛開始餓還沒有達(dá)到特別餓的狀態(tài),平常早上六點,我就處于非常饑餓的狀態(tài)了,這樣算來,我只昏迷了兩三個小時,現(xiàn)在正是第二天的凌晨,距離舍友起床還有好幾個小時,所以現(xiàn)在是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我失蹤,來找我的。
為了讓別人盡快發(fā)現(xiàn)我,我趴在窗戶上,頭伸出窗外,但不敢伸地太出,一會萬一有哪個喪心病狂的在我身后推一把,我的小命就交代在這里了。
扯著嗓子朝著窗戶外呼救,但我發(fā)現(xiàn)我這點聲音很快就湮沒在呼呼的大風(fēng)中,我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也是,就算沒有大風(fēng),這大晚上的誰會吃飽了撐的在街上游蕩,我還是省省吧。
我看了看腳下的路,這似曾相識的階梯,不知要把我?guī)蚝翁??我該向前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