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光搖曳,墻面上映出了這個蒼老的影子,時光好像回到了過去,那段掙扎的歲月,是它們,在婆婆臉上一刀一刀,刻出了千溝萬壑。
“無巧不成書,哪知,開發(fā)商這邊也是一團亂,大老板的兒子跳樓自殺了,就在孩子他爸出事前不久自殺的?!?p> “聽孩子爸工友說,大老板在兒子自殺以后也挺不想活的,哪還管什么公司,不到一個月,就分崩離析了。這個工地也成了沒主馬蜂窩,工人們都在嗡嗡亂轉討工資?!?p> “哪里還輪得到我們母子去索賠,當時我們連住的地方都沒有,還好孩子爸有幾個交好的工友,我們啊就在工友的幫助下,悄悄在工地住了下來。后來那開發(fā)商正式宣布破產,工地發(fā)生了好多怪事,樓被封了起來。
“什么怪事呢?”
“一到晚上,這里就有鬼哭狼嚎的聲音,還有偷偷進來的人失蹤在這里,還有好些個奇怪的事情……”
”我“沉默了片刻,感到脊背陣陣發(fā)涼,“我”還有什么好問的呢,很顯然這一切都是真的,因為我們都是失蹤到這個鬼樓里的人。
“你們不怕嗎?為什么還會待在這里?”
確實,正常人遇到這種事不應該早就嚇得卷鋪蓋走人了嗎?
“姑娘,你有所不知啊,一開始是走投無路,到后來是出不去了,我那時心想著要錢是不可能了,回村里我的幾個孩子又要受到村里人的欺辱與嘲笑。”
老婆婆仿佛回到了那段艱苦的歲月,眼中滿是滄桑,最開始那種過境千帆的淡定早就蕩然無存,回憶這些往事,勢必要花費老婆婆大把的心力,只是她為什么要跟我說這些,只是為了去的我們的信任嗎?
”我實在不能讓我的孩子再回去給他們欺負了,孩子他爹的工友對我們母子三人也真是仁至義盡了,給了我們一些錢財,也都回老家了,但是他們自己也都是一貧如洗,能幫我們的非常有限,我們?yōu)榱耸″X繼續(xù)在這爛尾樓中住著,但是四口人吃飯卻成了問題,再怎么省吃儉用,沒有收入總是個問題,我想出去打工,但是我的孩子離不開我,左思右想都是一條死路,當時真是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說來慚愧……”老婆婆面露后悔之色。
“我這老婆子想不開就干了傻事。帶著我這三個傻兒子,想在這樓頂一了百了,我們這一家也算團聚了?!?p> 老婆婆閉了閉眼睛,兩行清淚,流淌在布滿溝壑的臉龐上,說不出的凄涼,她繼續(xù)道:“為了避人耳目,我選擇了一天晚上爬上了頂樓,記得那天的月亮很圓但是朦朦朧朧看不清,我那幾個傻兒子什么都不懂,只知道跟著我,我往下跳,他們也都跟著我跳,正在這時…...“
“我”聽到這緊張地屏住呼吸,仿佛置身在了老婆婆跳樓的那個樓頂,看到他們一躍而下。
“正在這時!狂風大作,我們幾個被大風卷起,那股奇風就托著我們,回到了樓頂。當時我誤以為是孩子他爹在天有靈,放不下我們,我和孩子們立馬跪下,我以前是做神婆,會超度,當下就想著給孩子他爹念往生咒,讓他好好投胎,同時暗暗下定決心再怎么困難,都要帶著我的孩子好好活下去,不辜負孩子他爹的一番苦心?!?p> 聽到這暗松一口氣,還好老婆婆和他的孩子被救了,我們才能機緣巧合之下被救下,也算是一番造化。
但老嫗這時神色一凜,我的心又跟著懸起來,她說道;“我還沒念幾句,怪事就發(fā)生了,我竟然說不出話來了,往生咒也只能作罷,緊著著我就覺著周遭溫度急劇下降,一種陰寒之氣襲來,這個感覺我很熟悉,是我做神婆時候,請鬼上身前的感覺,不過這次鬼沒有上身,而就這么出現(xiàn)在我的眼前,饒是我做了幾十年年神婆,也還是被嚇了一跳,那鬼周身散發(fā)著黑氣,是個厲鬼,他就這么七竅流血地看著我,我那幾個兒子雖然傻,但是也感覺到了危險,圍在我身邊,哼哼哈哈想要保護我,但我看到他們東張西望的樣子,才很驚訝的發(fā)現(xiàn),他們雖然感受到危險的存在,卻看不到鬼,也算是傻人有傻福了,這也是我們娘四個能在這樓里平安度過十幾年的原因之一。”
我若有所思,這么說來惡鬼不能直接作用于人,只是通過幻像來蠱惑人,但是對心智不全的人來說蠱惑和操控力就失效了。
這時“我”開口說話了,總是那么一針見血:“你的兒子不被影響,你自己恐怕難逃此劫吧。”
老婦人嘆了一口氣,也不在乎“我”的無理,說道:“姑娘,不瞞你說,我的陰陽之術雖只習得皮毛,但是對鬼怪還是有點震懾力的,那厲鬼倒也不敢對我怎么樣,在知道我們的遭遇以后,竟還跟我們交換起了條件,他答應我們給我們食物,也讓我們住在這里,還答應不打擾我們,條件就是在需要的時候要幫他做事情,我當時不答應,萬一要做傷天害理的事情可怎么辦,就說'我可要為我的孩子們積德,下輩子投個好胎。'那厲鬼竟然答應了,不讓我們做傷天害理的事情?!?p> “原來你跟那鬼是一伙的,那你第一次見到那個傻木頭就是奉命行事嗎?”“我”有些不客氣地問到。
“姑娘,你恐怕忘記了,我早在大半年前就見過你。”老婆婆沒有直接回答“我”的問題。
“你,你就是在夢里教我反拜月擺脫這鬼的那個聲音?”,“我”有一些詫異,更詫異的是我,聽“我”這么說,我的確很早就見過那厲鬼和老人,我雖然沒有記起來全部,但也猜了個大概,一開始趙天一看到“我”拜月,“我”應該是在跟惡鬼締結著什么條約,但“我”后來后悔了,想要擺脫,老婆婆就托夢給我,教我反拜月,讓我擺脫惡鬼。我稍稍寬慰了點,至少不是惡鬼的同盟,害我小伙伴的不是我,我僥幸地想著。
“是的,姑娘,你果然一點就透,說來也慚愧,為了茍活,通常情況下我并不干預那惡鬼的行徑,所幸這幾年來這惡鬼也并沒有害人性命。”老嫗面露愧色。
我很想安慰老婆婆,其實她已經做得很好,無需自責,但無奈發(fā)不出聲。而“我”顯然是不會做這種事的,只是若有所思地聽著,心中仍是疑問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