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太天真了,竟然認(rèn)為這就結(jié)束了。
沒想到,趙天一,刷地一下把刀拔出來,景紹大腿上的血花噴濺到了我的臉上,糟糕是大動脈被扎破了嗎?
只見趙天一又高高地舉起刀子,明晃晃地刀光映襯地景紹的臉上毫無血色。
“啊,住手!”我哭喊著,大腦已經(jīng)失去了思考的功能,普通一聲就跪了下來。
“我求求你,放過他,我什么都答應(yīng)你?!蔽冶拔⒌仄砬?,希望可以喚起趙天一的良知。
“是嗎?這可是你說的。”趙天一邪惡地看著我。
“是?!蔽也患偎妓鞯鼗卮?。
“你愿意嫁給我嗎?”
我有些驚訝地看著他,想不到是這樣一個要求,比起景紹的命來說,這又有什么呢?我還沒有到已婚的年紀(jì),大不了以后再離婚。
“好,我答應(yīng)你?!弊砸詾樾睦锎蚝昧巳缫馑惚P,卻沒想到自己真的太年幼無知,結(jié)婚分很多種,有活人跟活人的,有死人跟活人的,還有…...
“哈哈哈哈哈......”只有趙天一被滿足了變態(tài)的需求后,得意的大笑,撒了一把白色的粉末在景紹的傷口上,那傷口上面的血便很神奇地止住了,并掏出一粒不知為何物的東西塞進了景紹的嘴巴,手一提景紹的下巴,那粒藥就順勢而下,滑進了食道。
景紹紅著眼,瞪著趙天一,咬著牙擠出了幾個字:“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趙天一卻是滿不在乎的拍了拍景紹的臉:“你放心,剛給你吃了續(xù)命的藥丸,你做不了鬼?!?p> 續(xù)命藥丸,好熟悉的詞,對了婆婆也曾經(jīng)給姚袁飛吃過,難道說,婆婆他們也遭到毒手,她的藥丸到了他們的手里?
這下可真的山窮水盡了。
趙天一突然扭過頭,不懷好意的看著我。
我下意識的雙手環(huán)抱著肩,連連后退。
“我不急,你已經(jīng)答應(yīng)嫁給我了,你遲早都是我的,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呢?!闭f罷又轉(zhuǎn)向景紹:“我還要給你放好戲看?!?p> 好戲?我隱隱有一種不太舒服的感覺,這個好戲,大概率是跟我有關(guān)的。
這時燈光又暗了,與此同時,身側(cè)的一面墻,像是變成了電影院里面的幕布,亮了起來。
“你們倆好好欣賞吧!”說完他后退,消失在了黑暗中。
無聲黑白電影在幕布上放著。
不準(zhǔn)確來說,這不是電影,這是我的回憶,甚至大部分我自己都不知道的回憶。
我和景紹都沒有講話,此時講什么都是徒勞,我們不過都是待宰的羔羊。
腳踝被黑手抓地疼痛鉆心,突然間那黑手調(diào)整了一下方向,我們被迫掉頭,面對的幕布。
我承認(rèn),我沒有一刻比現(xiàn)在更恐懼和羞恥,就像是陳年腐朽的古樹,布滿了苔蘚、真菌和微生物,這時候突然被人挖出啦,公之于眾,那木頭發(fā)出的腐朽味和霉變味,令我自己都感到惡心。
真不敢相信,這就是全部的自己。
同樣不敢相信的,是景紹,強撐著早已透支的身體,承受著比身體受傷更絕望的心靈沖擊。
原來,一切真的都是因為我,伴隨著一幀一幀,畫面的閃現(xiàn),我的記憶也如同潮水般回到了我的腦子里。
我恨一切給我?guī)韨Φ娜?,我恨一切比我幸福的人?p> 于是惡鬼像是受到了我的召喚,出現(xiàn)了,他跟我做了一筆交易。
他幫我除去我恨的人,我做它的鬼新娘。
我想著人世皆苦,也好,這么多人陪我去死也不錯。
于是,景紹首當(dāng)其沖,這個給我?guī)砣松凶钐鹈鄣臅r刻,也是最痛苦的經(jīng)歷的人,是我選擇的第一個人。
第二個就是他的青梅竹馬,憑什么她可以在景紹面前恣意的評論我的好壞。
第三個也是我最好的朋友,憑什么她可以得到父母還有她男友全部的愛,明明我比她更懂事、更聰明、更善解人意啊。
第四個自然就是她的男朋友,我嫉妒到恨的愛情,他們憑什么可以擁有。
第五個是雷震,為什么總是跟我搶第一,如果他死了,我不是就永遠(yuǎn)第一了?
第六個是趙天一,這條備胎,既然這么饞我,就讓他去陰曹地府繼續(xù)做我的備胎吧。
……
還有趙天一,雖然之前就知道,先對不起他的人是我,但我不知道他竟承受了那么大的痛苦,想要跳水輕生,某種意義上來說,惡鬼何海國卻是是他的身心的救命恩人。
…….
完了,一切都完了,絕望的淚水布滿了臉頰,景紹已經(jīng)看到了最不堪的我,我不敢看他,因為不用想都知道,他此時一定是比懼怕惡鬼還懼怕我的。
雖然這一切都是另一個“我”完成的,但是我忽然明白了,那是我為了逃避責(zé)任和譴責(zé)造出來的一個“我”,我還是我,只是我選擇遺忘我的罪孽,來自我保護、自我安慰、自欺欺人。
原來最大的變態(tài)竟是我自己。
我想我知道該怎么做了。
腳下的黑手,像是感應(yīng)到了我的想法,松開了。
我擦干眼淚抬頭,鼓起勇氣看了景紹一眼,果然,他的眼神里寫滿了難以置信。
我腳步虛浮的晃到了景紹身邊,他身體本能的向后縮了縮,這一細(xì)小的動作刺痛了我的雙眼。
我橫下心,決絕地吻上了景紹薄涼的唇,本以為他會抗拒,沒想到,他猶疑了片刻后,竟然同樣絕望的回應(yīng)著,仿佛是末日前的最后一吻,我吻得是我一生摯愛,只是他吻得是一個心靈扭曲的女魔頭。
我不禁自嘲的扯了扯嘴角,一滴淚剛好滑落,被冰冷的雙唇舔去。
“惡心!”趙天一沖了出來,強硬的把我們分開。
“啪”一個巴掌落在我的臉上。
”你這個賤女人,你已經(jīng)答應(yīng)嫁給我,你怎么可以勾搭別的男人?!?p> 果然,我跟景紹的親密,是他最不能忍受的事情。
“帶我去見你的主人。”我已經(jīng)顧不了臉上火辣辣地疼痛,離開最后的留戀,直起身,對著同樣出賣靈魂的可悲人冷冷說道。
“我憑什么聽你的?!?p> “就憑我死后肉體雖然嫁給你,但是我會成為你主人的鬼新娘,理論上來說,我將會成為你的另一位主人。”我仿佛也學(xué)會了另一個沐沐身上的鎮(zhèn)定與冷漠。
趙天一沉默了片刻,再次看我的表情很復(fù)雜,驚訝中帶著些敬畏,他努了努嘴,只跟我說:“跟我來”
我回頭,看了他一眼,他被黑手捂住了嘴,只是瞪圓著眼,艱難的搖著頭,一滴淚從眼角滑落,大概是看到了我眼中的決絕。
再見了,吾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