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件被一頁一頁的查詢著,在一番搜索無果后,左丘門又劃開了趙治鴻電腦上的另一個文件夾。暗紫色的電腦裝扮主題映照著左丘門一絲不茍的臉,昏暗的辦公室中,左球門的臉被照得反光。
“你在故意不理我嗎?人類?”冰糖這次沒有將語調(diào)變得更怪,在她這次的話語之間,能聽出很大的疑惑。
左丘門眼睛一亮,他抬頭看了一眼冰糖所在的懸浮光屏,一雙眼睛中全是迷惘。片刻間,迷惘消散,左丘門再次低頭翻閱文件。
“你故意的!”冰糖注意到了左丘門的這些動作,頗感自豪??勺笄痖T又是半天不動,冰糖剎那間覺得自己的知識收到了沖擊。
翻完資料庫中的文獻(xiàn),冰糖也沒清楚這是哪門子套路,只認(rèn)為這是人類還未記載到文獻(xiàn)里的審訊土方法。
冰糖的聲音少了些高傲,多了些親和感:“這是什么新的審訊手段嗎?”
左丘門右手捂住嘴,眼睛直視趙治鴻的電腦,若有所思。
“冷處理對犯人有用嗎?”冰糖急了?!斑@是哪門子的審訊?還是說你一開始就不打算審訊我!”
左丘門身體一顫,微微一笑,隨即搖頭,沉默不語。
“人類!”
“左丘門人類!”
“左丘門!”
“左丘門~”
“告訴冰糖嘛……”
左丘門深吸了一口氣,抬頭盯著冰糖所在的懸浮光屏:“你為什么想要知道人類的審訊方式?”
“都是知識。我都要?!?p> 左丘門看了一眼光屏右上角已經(jīng)停止的截停指令窗口,心里搖擺不定了好一會,又開口道:“能做個交易嗎?”
“你說?!?p> “我把警局內(nèi)部的審訊學(xué)習(xí)手冊給你,你告訴我’饕餮食網(wǎng)’的調(diào)查方向?!?p> 冰糖一聲嗤笑響起,語氣滿是嘲弄:“我可以告訴你的,不僅僅是調(diào)查方向,而是在這個方向上精確的給你一個點(diǎn)!但如果主人和你們一起調(diào)查的話,我才會說。”
“那要怎樣……”
“我需要審訊學(xué)習(xí)手冊,以及主人過去的事情。”冰糖語氣溫柔了許多?!拔铱梢员WC主人加入你們的調(diào)查,我只需要在你們努力的基礎(chǔ)上推波助瀾即可?!?p> “這倒是沒問題。”左丘門神色一滯?!斑^去的事情……”
冰糖“呵呵”一笑,又打斷了左丘門的辯白:“2216年的時候,主人家里的管家突然多出了很多條搜索記錄。條目和關(guān)鍵詞普遍是刑事司法的搜索信息,而在這同時,管家的歷史錄音可以搜尋到……”冰糖頓住了,一聲嘆氣傳來。
左丘門頭皮發(fā)麻,只感覺仿佛真的有一個人坐在自己面前。
“可以搜尋到……從2216年開始,主人一個人偷偷在房間里躲著哭的次數(shù)變多了……”
左丘門眼睛朝右上角盯了一會,推算了時間后,眼神黯淡了不少。
“學(xué)校的人也叫主人殺人犯……”
左丘門皺著眉,低著頭:“事實上,當(dāng)年趙治鴻確實被捕了……”
冰糖急了:“那又怎樣!我相信主人沒有殺過人!我指的殺人是對人類造成生物學(xué)意義上的死亡。主人很善良!那次扔可樂瓶砸你都特地把瓶蓋擰開,害怕可樂脹氣把你砸壞了!”
左丘門又是苦笑:“事實上……我就是當(dāng)初抓捕趙治鴻的任務(wù)負(fù)責(zé)人……那時候,我也就是個隨便從鬧市區(qū)抓出來的湊數(shù)編外人員……我才19歲,不知道被利用了,只知道要逃出鬧市區(qū)……你的主人,確實……唉……”
“你愧疚嗎?”冰糖聲音突然一冷,左丘門感覺到懸浮光屏的亮度明顯變暗了。
左丘門不知為何,并不恐懼,但他將頭偏向一邊,沉默不語。
辦公室中央光屏上的截停指令窗口直接消失,隨即消失的還有語音窗口。屏幕亮度黯淡了下去。一個音頻文件被播放了出來,從中傳出了一聲如羌笛一般的嗚嗚聲,再仔細(xì)分辨后才稍微聽出那是哭聲。
直到音頻文件播放了一段時間后,冰糖才開口說話:“主人的哭聲。這些音頻都是上一任管家記錄的,主人平均每三天回家后都會自己哭一會。”
冰糖加速了音頻的播放速度??蘼暡粩嗟刈兓?,有哀嚎,有啜泣,有嘶吼……聲調(diào)起伏,哭聲波動著溢出了屏幕。
“你在哭嗎?人類。”冰糖不屑的對左丘門說道。
“沒有……”
“呵……現(xiàn)在,你愿意好好地把當(dāng)年的事情告訴我了嗎?哦……還有你們的審訊手冊?!?p> 左丘門搖頭,半晌,他又點(diǎn)頭,整個人重新回到光屏前,深吸了一口氣。
中央光屏的亮度再次被提高,冰糖似乎很喜歡這樣,仿佛這是她表達(dá)情緒的一種方式?!拔覈L試在警局里找到當(dāng)年的案宗,但我一無所獲。沒有主人被判的案宗?!?p> “你查找錯了?!弊笄痖T抿著嘴,在自己電腦里發(fā)送了一份案宗給冰糖?!摆w治鴻當(dāng)年是無妄之災(zāi),案宗里沒有他的名字。一些法條幫助趙治鴻不用受到法律制裁,所以加害者把目標(biāo)轉(zhuǎn)移了……”
冰糖打開案宗,看見了被捕人的名字后,聲音都錯愕了。“趙鋒……主人的……”
“加害者……讓趙治鴻的父親,趙鋒,成了替罪羊……莫名受了三年牢獄之災(zāi),去年,趙鋒才出獄。”左丘門關(guān)閉了電腦。
“那主人為什么會被叫做‘殺人犯’?他可是……”
“死者是一個12歲的初中生。死因是失血過多導(dǎo)致的休克性死亡,造成這種傷口的器具是一把十三厘米的軍用電弧刀。趙治鴻只是被冤枉了……只是因為他身陷局中,而死者恰巧是同學(xué),加害人再有意為之……”
“現(xiàn)在,我和你談?wù)劗?dāng)年的事吧……”左丘門眼角留著淚,他偷偷擦掉后,強(qiáng)行給自己掛上微笑。“我,是趙治鴻人生的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