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云開怎么也想不到,柳云嬈恢復(fù)容貌后,竟然恢復(fù)的是自己的真容,當年柳清肅為了給柳云嬈換臉,訪名醫(yī),練禁術(shù),費了不少心思。
她長得實在是太像岳崇了,柳清肅不想面對這張臉,也不想被人發(fā)現(xiàn)柳云嬈是岳崇的女兒,所以不管多難,都要給柳云嬈隱去真容,可現(xiàn)在,前功盡棄了。
顧云開不肯開口,葉云柔被他磨得沒了性子,著急說道:“顧云開,你說清楚,這到底怎么回事,別以為我和師兄看不出來師尊對你的不同,師尊好多事,都是你辦的吧……”
妄議師尊,實屬大不敬,是犯了門規(guī)的,可是眼下這時候,誰會去追究呢?葉云柔一心要知道真相,便顧不得這些。
顧云開冷著臉,有些無奈,說道:“師尊已經(jīng)去了,為了師尊的清譽,師妹,你要慎言?!?p> “師尊的清譽……”柳云嬈聽得一頭霧水,實在不知道自己的樣貌是如何有損師尊的清譽的,再加上之前聽到過不少柳清肅和岳崇的流言,柳云嬈仿佛觸電一般,一個難以置信的念頭涌進腦海:“我是岳崇前輩的女兒?”
顧云開默認。
“是師尊和岳前輩的女兒?”柳云嬈的聲音越來越小,這話說出口也十分艱難。
沈云霽、顧云開和葉云柔皆是一臉震驚,但想到柳云嬈還小,不通情事,更是不懂這子嗣一事,便也不感到稀奇。
“這孩子真真是傻了,師尊與岳前輩皆是男子,哪來的孩子……”葉云柔說道。
顧云開不能接受這樣損害柳清肅名聲的話,柳云嬈無知,但是葉云柔居然只是這樣一句帶過,分明夾雜著幾份懷疑柳清肅的意味,冷著聲音說道:“師尊與岳前輩清清白白,并無不妥?!?p> 只這樣兩句,其余的人肯定不會接受,顧云開想了想,又說:“你阿娘身份特殊,岳崇前輩也不想你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所以才把你托付給師尊?!?p> “身份特殊?”這句話引起了沈云霽的注意,明成一直在暗中查訪,只查到岳崇當年找到劍靈是因為一名女弟子,這女弟子有一段時間都是被岳崇藏在華光派,十分可疑,沈云霽有過一些猜測,如今顧云開這句話,仿佛與自己的猜測一致。
這話無疑讓顧云開再次成為眾矢之的,若是別的事,就算是被逼問,顧云開不想說就是不說,但是這件事,他總覺得心中有愧,思考片刻,又說:“總之我不會騙你,也不會傷你,你……不要用這張臉,不要讓別人發(fā)現(xiàn)你是岳崇的女兒,總是一世無憂的?!?p> 柳云嬈終究還是相信顧云開的,更相信柳清肅,師尊做這些,一定都是為自己好,如今自己靈力低微,全靠幾位師兄師姐護著,他們待自己如同親人,怎么可能會害自己呢。
不過這些事情對她來說一時間還是難以接受,原先只覺得自己是孤兒,無父無母,師尊便如同父親,現(xiàn)在突然知道,岳崇就是自己的生父,又聯(lián)系到種種傳聞,總是心中傷感的,“師兄,我想回桃林了?!?p> 柳云嬈還需要消化這些事情,她想不明白前些年岳崇還未失蹤的時候,為什么從不來看自己,而且宋懷宇在林中那般表現(xiàn)分明是在責怪顧云開的欺瞞,這其中必定有些蹊蹺。
她左思右想不得其解,渾渾噩噩地走回了桃林,看著門上兩個大字,灼華,好像才明白其中的意思,灼華,挽情,這樣的名字,全都是為了岳崇前輩吧。
一連幾日,柳云嬈都將自己關(guān)在灼華居,平時里喜歡吃的東西也沒了胃口,喜歡喝的桃花酒也是一口未動。
葉云柔不放心,經(jīng)常來看她,眼見著她一日一日便消瘦了,很是心疼“阿嬈,若是想不出來,就先不想了,若是這些你都不喜歡吃了,想吃什么告訴師姐?!?p> 柳云嬈搖搖頭,這幾日她本是想不通岳崇到底為什么拋棄她,后來又在想生父母是什么。
她是柳清肅養(yǎng)大的,生父母于她而言,實在只是一個名詞,她不知道生父母應(yīng)該是怎么樣的,柳清肅待她極好,她便覺得師尊就是最親的人,突然不知道要怎樣對待生父母了。
葉云柔見她還是不說話,便想起了付景,付景于她,必然是不一樣的,想著,便說道:“聽藥姑說,阿景近日傷好了很多。”
聽了這話,柳云嬈先是一怔,自己居然忘了付景,耳后眼睛里才泛起光來,自責道:“我居然忘了阿景,他還好吧?”
葉云柔無奈點點頭,笑道“他,還好。睡了這幾日,快好了?!?p> 柳云嬈放下心來,知道他無事便好,等下送走了葉云柔,便去藥爐看看他。
藥爐中,正燃著新做的清心香,香味別致。
付景昏睡了幾日,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仿佛看到一個身穿粉衣的女子坐在自己床前,付景嘟囔了一聲“師尊?!?p> 那女子手上動作一滯,便又去解開他的上衣,直到眼前的虛影重合在一起,付景才發(fā)現(xiàn)是楚蝶。
“你干什么?”付景警覺的抓住她的手腕,橫眉冷對,好像面對敵人一般。
“阿景,你該換藥了?!背凰臉幼訃樀貌惠p,顫栗著說道。
“喵嗚~”靈貓弓起身子,豎著尾巴,兇狠地朝著楚蝶叫了一聲。
“阿景,你這貓實在是奇怪,小蝶照顧了你這些天,你這貓對人家還是這么大的惡意?!彼幑泌s緊過來,接過楚蝶手中的藥,打破這個尷尬的局面。
“多謝小蝶姑娘。”付景垂下眼睛,又說到:“不用練功嗎?”
“我……”小蝶語塞,低著頭,退到了一邊,又說道:“只是想著照顧阿景,便耽誤些?!?p> 付景將靈貓抱進懷里,溫柔地撫摸著它,靈貓便在他懷中蹭了幾下,喵喵叫了幾聲,瞇著眼睛睡起來了。
“姑姑,我?guī)熥鹂蛇€好?”付景問道。
“阿嬈有些日子沒見了,這幾日送來的受傷的弟子太多了,我都抽不開身。”藥姑一邊說,一邊給付景換上了新藥,身上那個血窟窿好的倒是挺快。
“多謝姑姑,我想回桃林去?!?p> “你身子這樣虛,還需照顧,怎么回去?!彼幑眯Φ馈?p> “姑姑,給我些藥吧,我自己可以。”
藥姑見他實在執(zhí)著,不再多說,便叫人包了外敷內(nèi)服的藥,付景把靈貓收進靈袋中,帶上藥,步履艱難地回了桃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