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子身上一定有秘密?!?p> 陳忠全雙目閃爍著冷光,大步欺進,手中劍席卷而來。
井青提劍跟上,飛絮劍法被他發(fā)揮到了極致,飄忽閃爍且輕柔冰寒。
火光下人影錯亂,短短半柱香的時間,兩人已經(jīng)交手?jǐn)?shù)十招,雖然看似兩人平分秋色,但明眼人都能看的出來井青始終處在下風(fēng)。
“鏗鏘!”
兩人鐵劍碰撞,皆是向著后方退去數(shù)步,井青腳掌一蹬,再次欺進。
“嗤嗤!”
手中生銹的鐵劍好似化成了一道黑光,追魂奪魄。
這正是從宋清羽手中得到的劍法十三錐!
井青勤加修煉已然修煉到了第五錐。
看似一劍刺去,足有五道攻擊。
陳忠全橫起劍身想要擋住那黑光,但黑光當(dāng)中卻傳來連綿不絕的勁道。
“砰!砰!砰!砰!砰!”
強大的勁道從劍柄直接傳至胸口,震得陳忠全體內(nèi)氣血翻涌,隨后一口血箭噴灑而出。
遠(yuǎn)處陳明看到這一幕,瞳孔猛地收縮了起來,內(nèi)心掀起了驚天巨浪。
陳忠全竟然不是井青的對手???
井青自然不會廢話,手中鐵劍再次刺出,直取陳忠全咽喉,心臟,腰間死穴三點。
“哧!”
陳忠全雖然吐出血水,但傷勢并不重,看到井青再次沖來,手中長劍連續(xù)舞動,周身頓時形成了密不透風(fēng)的劍光。
靈犀劍法!靈犀一舞!
“鏘鏘鏘!”
井青三劍盡皆被擋住,此刻他已經(jīng)無力再攻,在加上劍上勁道傳至,他只能急速后退。
“嗤嗤!”
陳忠全強壓住傷勢,手中劍如毒蛇一般刺去。
拔劍術(shù)!
快!
太快了!
拔劍術(shù)并非長劍從劍鞘出擊的一刻,那只是下等,真正的拔劍術(shù)是一瞬間拔出劍中的殺氣,殺意,然后凝聚成一點。
陳忠全這一劍快的出奇,饒是井青全力躲避,但還是被劍光所傷腰間。
“嘶拉--!”
隨著衣衫破碎,鮮血飚射而出。
井青額頭冷汗直流,腳步連連向著后方退去,心中卻是驚道:剛才那劍光快的出奇,似乎與藏劍術(shù)出于同源,莫非是拔劍術(shù)?
陳忠全伸出大拇指抹去了嘴角的血漬,“陳明,你躲遠(yuǎn)一點。”
陳明愣了愣神,隨后嗤笑了一聲,“陳忠全,你死到臨頭了還猶不自知?”
“陳明,你瘋了嗎?”
陳忠全聽到陳明的話眉頭一皺。
“我沒瘋,這是我心中的話。”
陳明雙目一紅冷冷的道。
“你肯定是被井青蠱惑了,看我殺了他?!?p> 陳忠全冷喝了一聲,身軀一縱手中長劍直指井青。
“鏘鏘鏘!”
電光石火間,兩人已是交手?jǐn)?shù)十回合。
陳忠全雖然攻勢迅猛,但劍法已經(jīng)失去了章法。
“哧!”
井青袖口舞動,劍光若有若無。
藏劍術(shù)!
在這般生死危機關(guān)頭下,井青苦練數(shù)月的藏劍術(shù)真正將殺意隱藏了起來,就在這一瞬擊出。
嘩!
劍光飛舞瞬間,陳忠全已經(jīng)難以反應(yīng)過來。
“啪!”
陳忠全也完全沒有躲避的意思,直接一掌狠狠啪出,空氣都是泛起波紋,這一掌狠狠打在井青的左肩上。
“噗嗤!”
而劍光也是在陳忠全腰腹一劃,利刃直接劃破了他的腹部。
井青連連后退,臉色一片蒼白,他能夠清晰的感覺到他的左肩骨頭已經(jīng)斷裂。
相對于井青,陳忠全穩(wěn)住身子之后則是愕然的看著自己的腹部,似乎有些難以置信,“御劍三式.........?”
“啪啪啪!”
就在這時,拍巴掌的聲音從遠(yuǎn)處傳來,隨后一道蒼老的聲音驟然響起。
“精彩,真是精彩!”
井青順著聲音看去,只見黑夜中,一個佝僂著的道士從遠(yuǎn)處走來。
劉道長!
這人正是禁地當(dāng)中的道士。
“劉道長,你來的正好,助我斬殺逆賊!”
看到來人,陳忠全連忙呼喊道。
井青眉頭一擰,看著前方那身形猶如鬼魅一般的道士。
這個道士來歷不清不楚,沒人看到他出手過,自然也沒人知道他的具體實力如何。
“劉道長,一切都按照計劃進行。”陳明對著劉道長抱拳道。
“很不錯?!?p> 劉道長微微頷首,隨后深深看了陳明一眼。
“計劃,什么計劃!?”
陳忠全聽到這,心中頓時生出一種不好的預(yù)感。
劉道長沉默了一陣,道:“我煉制的丹藥最近都失敗了,我在想,是不是因為這些人修為太低.........”
“你這是什么意思?”陳忠全凝聲問道:“莫非你想那我來當(dāng)藥人?”
劉道長道:“開脈境的人最合適,而整個青園只有陳香主到達了開脈境,不,今日還多了一個。”
說著,劉道長看向了一旁的井青。
井青被這眼神看的毛骨悚然,頓時心中一寒。
“老東西,你瘋了!?”
陳忠全聽到這,臉色頓時勃然大怒,“這兩年來我給你送了多少新苗,讓你試藥,你敢如此對我?”
劉道長嗤笑道:“我不是傳授你御劍三式之一的拔劍術(shù)了,而且這兩年來你得到的丹藥也不少,要不是你是一個廢物,怎么可能只停留在開了四脈?”
陳忠全此刻臉色漲的通紅,不止是傷勢還是被怒火攻心,他轉(zhuǎn)頭看向了陳明,“為什么,為什么你要這般做?”
陳忠全頓住了,因為他看到了一雙死灰,冰冷的雙眼,這雙眼幾乎讓他感覺到陌生而又熟悉。
這世間最痛苦的事情有很多,其中之一便是你以為他是你的恩賜,但他卻認(rèn)為你是他的劫數(shù)。
劉道長淡淡說道:“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待我成道之時........”
陳忠全喝道:“生死本是天命,你還想逆天而為,依我看你不要白費功了。”
劉清泉聽到這,臉色陡然一變。
陳忠全雖然對青園事宜很少插手,但是他卻不是一個傻子。
劉清泉所作所為,他也在暗中調(diào)查,劉清泉本是一個道觀的道士,后來不知道什么原因受到了重傷,流落到了溧陽鎮(zhèn),因為會煉制丹藥而被陳忠全請到了青園當(dāng)中。
陳忠全因為手中權(quán)力,殺死了之前煉丹坊師父,讓劉清泉取而代之。
反正漕幫上面只要丹藥,至于誰來煉制丹藥根本就無所謂,自然也不會過問。
這些年,劉清泉對陳忠全說煉制丹藥是為了養(yǎng)傷,但是陳忠全暗中發(fā)現(xiàn)劉清泉傷勢早就好的七七八八了。
而且劉清泉喜歡觀看古籍,道術(shù),尤其是神話志異的書籍,更是十分入迷,通過一些列發(fā)現(xiàn),劉清泉煉丹的目的不是為了別的,而是為了成仙。
在陳忠全看來,這完全就是不切實際的笑話。
“你這老東西,還妄想成仙得道,那些東西都是假的,哪里有什么仙人?那些江湖高手難道都是傻子不成?”陳忠全冷冷的道。
“你知道什么!?”
劉清泉也是臉色微變,“我翻看古籍,明確記載有仙人還有仙術(shù),只是你們這群凡夫俗子沒能發(fā)現(xiàn)罷了,只要我能煉制出仙丹來,一定可以得道成仙。”
“哈哈哈哈?!?p> 陳忠全聽聞大笑了起來,道:“古往今來多少帝王追求長生,那個王朝萬代不滅?商朝不過三世就沒了,燕朝只有兩百年,這天下只有你這樣的傻子才會相信?!?p> “凡夫俗子!愚蠢!愚蠢至極!”
“噌!”
劉清泉怒不可遏,腰間長劍拔出。
陳忠全看到長劍襲來,身軀巍然不動,嗤笑道:“如果真有仙人的話,你就讓仙人出來.......”
“噗嗤!”
陳忠全話突然說了一半,他的身軀突然一抖,隨后開始劇烈痙攣起來。
“汩汩~!”
鮮血順著他的嘴角不斷流出。
“如....如你....也好.......”
陳忠全雙眼一直看著火光中的陳明,隨后身軀重重倒在了地上。
“有,這個世界有仙人,一定有仙人,我不僅不會死,我還能長生,我還能成仙..........”
劉道長雙目死死盯著陳忠全尸體看,月光照射下,其臉龐扭曲的可怕。
陳忠全只覺得眼皮越來越重,比千斤還重,怎么也抬不起來了。
二十年前,第一次進入漕幫,他記得,那是一個晴天。
他成為了一個被人隨意鞭笞的新苗,他暗暗發(fā)誓一定要擺脫這種苦難,他陳忠全要做人上人。
他記得,那一年的天宣府動蕩不安,漕幫正值發(fā)展之時,在數(shù)次大戰(zhàn)中死了好多人,他僥幸沒死,正是夏初,下了一場好大的雨。
他成為了漕幫幫眾。
還是在一個好日子,那天太陽很大很大,他遇到了那個女子,那個改變他一生的女子,讓他這半生都處在絕望的女子。
原本是他的妻子,但最終卻和他的舅舅偷歡,讓他肝腸寸斷。
他的眼神猶如今日陳明這般。
最終他被遺棄到了這青園當(dāng)中。
他曾暗暗發(fā)誓,如不能榮歸故里,那便客死他鄉(xiāng)。
這一走,他受盡冷落,受盡白眼,嘗盡了世間百味疾苦,唯有那心中積郁,還有那滿腔報復(fù)無處發(fā)泄。
這溧陽鎮(zhèn)還是那個溧陽鎮(zhèn),他已不再是那個少年,甚至已經(jīng)成為了他曾經(jīng)眼中的惡人。
他總覺得這一生大多充滿著遺憾和不甘,但每次想起陳明,就像是綠野荒州中的一處清泉,溫潤著干枯的心底。
這認(rèn)為這是他一生中唯一的良藥,但陳明卻認(rèn)為他是毒藥。
此刻這一切,都化作了過眼云煙。
世上再無陳忠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