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任恬無精打采地到了學校,剛坐到座位上,周邊幾個女生就在那嘰嘰喳喳。
“宋學長不會真和那個沈青青在一塊了吧,接個吻居然敢留痕跡?!?p> 任恬雖然在心里恨死姓宋的了,但還是忍不住想一探究竟,她湊過去瞧了一眼旁邊同學的手機。
原來是今天早上他倆從車上下來時被人拍了照片貼在學校論壇上了,還好拍照的人識趣把她給裁掉了,照片上只有宋執(zhí),他身穿墨藍色校服,明明大家的衣服都一樣,可就他穿得像走秀一樣。
“就是這里,”同學指了指照片上宋執(zhí)的下巴,“恬姐,你看這牙印看著好明顯,我們宋學長的女朋友好殘暴啊?!?p> 任恬的嘴角不可自抑地抽搐幾下。
狗屁女朋友,那是她的牙齒磕的,而且她哪里殘暴了,實屬意外之過。
這些家伙都是眼瞎還是怎么了,一天到晚盯著宋執(zhí)不放。
這兩天丁檀來瀾市旅游,下午任恬被丁檀接去外面吃飯。
任恬從書包里掏出至少十份信封塞到宋執(zhí)手里,“我?guī)湍闶盏那闀裢碛械媚憧戳?,一會兒我跟檀哥出去吃火鍋,你自己先回去。?p> 也不知道任恬說的哪個字或者詞語激怒了宋執(zhí),他瞬間冷下臉,轉(zhuǎn)身就將那一沓書信扔進旁邊的垃圾桶,聲音冷冷地說道:“浪費時間的東西我從來不看,以后不需要你好心當郵差。”
“呵,還不領情,”任恬轉(zhuǎn)身朝丁檀的寶馬那邊走,“宋執(zhí)你趕緊上車吧,小心被你的迷妹看見你這張臭臉,得脫粉?!?p> 宋執(zhí)抿著唇,微瞇起眼瞪向丁檀,丁檀被他駭人的眼神嚇到了,訕笑著揮手打了聲招呼,“放心,我晚點會親自送恬恬回家。”
任恬往后瞄了一眼,發(fā)現(xiàn)宋執(zhí)還杵在那里一動不動,她拉開車子后車門,這時從副駕駛座位上下來一個人,走到任恬面前捏了一把她的臉頰。
那人笑得溫風和煦,看起來和丁檀年紀相當,“恬恬,好多年沒見了,還記得我嗎?”
“你……你是商銘哥哥嗎?”
商銘勾唇滿意一笑,伸出食指彈了彈任恬的額頭,“看來小丫頭還沒忘記我?!?p> 一旁的丁檀有些背后發(fā)冷,趕緊催促道:“上車再聊,這瀾市的溫度怎么比預計的要低得多?!?p> “我們女生都還穿著裙子呢?!比翁裾辛苏腥棺酉聰[坐進后車座,商銘也從另一邊上車。
丁檀啟動車子后,時不時地看一眼左后視鏡,他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恬恬,家里怎么樣,有沒有遇到麻煩?”
任恬拿出一張數(shù)學卷子準備開做,她頭都沒抬一下,筆桿杵著下巴,語氣淡淡,“還行吧,那兩人快走了?!?p> 丁檀似乎對宋執(zhí)有一絲興趣,“現(xiàn)在這個小孩比你大一些吧?!?p> 任恬應了一聲,“嗯,他高三,馬上要去斯坦福大學了,這學期讀完就走。”
“高智商估計很難纏吧。”丁檀嘆息一聲。
商銘降下車窗往外看了我一眼,“的確難纏,跟一路了?!?p> 任恬“啊”了一聲,趕緊也湊到商銘那側(cè)的車窗往外看,“我家的保時捷一直跟著咱們的嗎?”
與此同時,周叔的車子剛好和丁檀的寶馬平齊,宋執(zhí)冷厲的眼神隔了不足兩米的距離掃了過來,嚇得任恬趕緊將車窗給升了回去。
關好窗之后,任恬這才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自己一直倒在商銘身上的,她紅著臉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半天沒敢看商銘。
可是商銘卻一直喜歡逗任恬,小時候任恬就發(fā)現(xiàn)了,他伸手戳了戳任恬紅潤的臉頰,低聲輕笑道:“恬恬是大姑娘了,居然會害羞。”
任恬轉(zhuǎn)身趴在車窗臺上,心口不一地嘀咕道:“哪有!”
丁檀和商銘同歲,兩人住一個小區(qū),差不多是穿同一條褲衩長大的,以前任恬放暑假經(jīng)常被老爸送到大姨家,那時候丁檀出去打球或者和同學聚會泡網(wǎng)吧都會帶上任恬一起。
商銘長得又高又帥,脾氣也超好,唯一的毛病就是喜歡捏她臉,任恬不由得懷疑自己臉型肉嘟嘟的就是因為小時候被商銘捏多了。
兩輛車子幾乎同時開到商業(yè)廣場,任恬下車的時候看見宋執(zhí)正在打電話,他瞥見她后還故意背過身去。
“我會看著她的,不會太晚回去,任叔放心好了?!?p> 任恬狠瞪著宋執(zhí),心里一百個不爽,好一個告狀的家伙,本來今天她準備讓檀哥帶她打游戲的,她甚至已經(jīng)編好了今晚不回家的理由。
“你好,剛剛校門口人多沒有正式自我介紹,我是丁檀,恬恬的親表哥?!?p> 丁檀將那個“親”字咬得極重,就好像生怕宋執(zhí)會誤會一樣。
“我是宋執(zhí),想必任恬沒有同你們介紹我?!?p> 宋執(zhí)語氣淡淡的,見丁檀遞了根煙過來,他搖搖手表示不抽。
任恬在一旁默默地看著,對丁檀說:“檀哥,這里是禁煙商場。”
丁檀一陣尷尬,“也對,差點忘了?!?p> 四個人排了半小時隊,終于坐上桌,點的鴛鴦鍋,宋執(zhí)特意將番茄湯底那一邊挪到任恬那邊,但任恬偏要反著來,涮著特辣油鍋吃得不亦樂乎,直辣得滿頭大汗。
任恬和丁檀同坐一邊,宋執(zhí)坐在任恬的斜對面,這幾人吃個火鍋好像一點經(jīng)驗也沒有,非要點個熱的現(xiàn)磨豆?jié){,讓人喝一口更是火上澆油。
任恬辣得眼淚直飚,順起桌上唯一一瓶礦泉水開始猛喝,咕隆喝了大半之后才想起要問這水是誰的。
丁檀撇撇嘴,大拇指指向自己正對面的宋執(zhí),任恬大吃一驚,雙頰不由得更紅了一些,趕緊抽了張紙擦嘴。
這個年紀的小女生都很敏感,就像上次她和宋執(zhí)說過的,男女同喝一瓶礦泉水屬于親密行為,很容易讓別人誤會。
任恬剛抬頭瞥過去,發(fā)現(xiàn)宋執(zhí)正直愣愣地盯著她,她莫名地更覺心虛了。
這時出去排了半天隊買奶茶回來的商銘趕緊桌上氛圍有些不對勁,他將四杯奶茶擱桌上,順其自然地抽了張紙巾去擦任恬額頭上的汗。
任恬臉紅脖子粗的,又是下意識一躲,趕緊奪了紙自己擦,她魔怔一般又覷一眼宋執(zhí),發(fā)現(xiàn)他臉色特別陰,就像隨時要掀桌子一樣。
她也不知道為何非要在意他的看法,這頓火鍋簡直沒法吃下去。
商銘低頭盯著任恬笑,將手中插好的飲料杯遞到任恬面前,“恬恬,我一直記得你最喜歡喝芒果沙冰,趕緊喝一口解解辣。”
任恬敷衍性地一笑,伸手去接,哪知宋執(zhí)速度更快,直接從商銘手中搶了芒果沙冰,他冷淡的語氣說道:“她現(xiàn)在只適合喝礦泉水,冰的和辣的碰不得?!?p> “為什么?”
丁檀和商銘幾乎異口同聲地問出口。
宋執(zhí)沒再說話,將沙冰杯放在自己左手邊,離任恬最遠的地方。
他瞥了一眼其他三杯飲料,發(fā)現(xiàn)都是一樣的芒果沙冰,心里暗罵買的人是白癡。
任恬抬手扇著舌頭,像只熱壞了的哈巴狗,不滿地抱怨道:“我怎么不知道自己不能喝冰吃辣,宋執(zhí),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蟲嗎?”
蛔蟲倒不至于,但宋執(zhí)真的算對了,任恬這個月的生理期很準時,就在她吃完火鍋的兩小時后,她捂著肚子哭嚎。
后來宋執(zhí)只好打車送她去醫(yī)院,她手上輸了液,人也虛弱地靠在床架上,這一次的痛苦比第一次時候更甚,任恬甚至連拿筆寫字的勁兒都沒有。
宋執(zhí)坐在病床旁邊的椅子上,淡定地寫他的作業(yè),偶爾在任恬哀嚎聲音變大的時候他才稍微抬一下頭。
那一副看好戲的眼神,好像無時無刻在無聲地譴責嘲弄她,誰讓你不聽話,該你疼。